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长卿悠悠醒转。
醒来后发现眼睛被密不透光的黑布蒙住,手脚被绳索绑死:手被反绑在身后,绳子将皮肤勒得生疼:嘴被胶布贴得严实:手臂上的伤火烧火燎的疼:脑后还隐隐作痛,刚才打她的人下手绝不含糊。
四周一片寂静,身处的地方微微摇晃,耳边还响着汽车开动的声音。顾长卿断定自己在车上。
忽然想起王叔,脑海中浮现出他中弹后趴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画面,顾长卿心痛如绞,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记得她昏迷的时候王叔还没死,但是之后呢?他们将她带走后,对他做了什么?他就算没死,可是似乎受伤严重,他及时得到救治了吗?
那两个保镖脱险了吗?
还有,孔玉龙呢,他们也抓了他吗?
顾长卿回想起曾经听其中一个歹徒说过的话:“大的小的都不要放过。”应该就是指他们两个了!
可是现在孔玉龙在哪里?
虽然她很讨厌他,真的很讨厌他,也从来没将他当成弟弟看待过。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他最大的错不过是有那样的父母,他对她所有的恨,所有的敌意也是因为受邱婉怡他们的唆使,其实认真说起来,他其实很无辜。
而且她对邱婉怡,对孔庆翔做的那些事,间接对他造成影响,虽然他们罪有应得,可是他们的错不应该由孔玉龙来承担。
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孩子,顾长卿刚才也会是同样的选择,她会牢牢地抓住他,绝不放手。何况,不管她有多么不想承认,他确实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现在两人落入同样的境地,她身为成年人保护未成年人是理所当然。
她想叫孔玉龙的名字,可是嘴被封得严实,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她慢慢地挪动身子,看能不能找到他。
她目不能见物,口不能发音,四肢无法随意动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个黑暗诡异的环境中,她的心跳得很快,全身冒出冷汗,她紧张,惶恐,担心,煎熬。
可是她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鼓励自己。慢慢的,她的心平静下来。
她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
这一挪动,才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很宽敞,四面都是硬邦邦冷冰冷的钢铁墙壁,碰到的时候会发出“碰碰”的声音。她挪动了很久,才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她背过身去,用绑在身后的手摸了摸,小胳膊小腿的,应该是个小孩子。
和她一样,他的手脚被绑住,口眼被蒙住。
那具身体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和自己一样被打晕了。顾长卿碰了碰他,又用手摇了摇他,过来好一会,那具身体才有些动静。
他动了动,然后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
顾长卿摸到他的手,握住,孔玉龙连忙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就像是抓住所有的希望。
两人无法交流,就这么待着,期间顾长卿几次想挪开身子再探探周围的环境,可是只要她有离开的意思,孔玉龙的身子就抖的厉害,同时发出像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
他一定吓坏了吧……
顾长卿轻轻叹息一声。
车子一直在前进,现在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来,顾长卿干脆陪着孔玉龙坐在那里,同时思索着整件事。
很明显,他们被绑架了。
只是,他们的目标是谁?在学校附近绑架,按道理应该是孔玉龙,可是不对啊,他们怎么知道孔玉龙坐在自己的车里?
想来想去,整件事透着一种诡异,校方有她的号码并不奇怪,之前她刚刚回来还未跟孔庆翔撕破脸时,或许他们就为了以防万一,给学校留下了她的号码。回国后,她的号码就一直没变。
找不到孔庆翔也不奇怪,孔庆翔是因为公务,离开了本城。
可是为什么联系不到孔玉芬和赵真真以及邱婉怡?邱婉怡或许为了躲避孔庆翔换了号码,可是孔玉芬和赵真真呢?据老师说无论是家宅还是手机都找不到她们。
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孔玉龙出差在外,她们就松懈了,你赖我我赖你,所以才没有看好孔玉龙,因为涉及到孔玉龙,全然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难道其中真的有鬼?
但是不可能啊,就算他们想算计也不会算计到孔玉龙的头上,谁都知道孔玉龙是孔庆翔的命根子。她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除非是孔庆翔首肯,可是顾长卿又摇摇头。
绑匪砍向孔玉龙那一刀千真万确,不是做戏,如果自己不是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只怕会伤到骨头了!孔庆翔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伤害孔玉龙。
她想来想去,怀疑是绑匪的调查工作做得严密,毕竟她是他的姐姐,或许调查过她,认识她的车?看到她过来接孔玉龙,临时起意将自己一块绑了,赚取更多的赎金?
孔玉龙不是顾长卿,谁都知道孔庆翔有多么看重孔玉龙。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拍摔了
比起孔庆翔绑架伤害自己的宝贝儿子,顾长卿认为这个设想更为合理。
可是心中总觉得不对劲。
正在这时,身下的摇晃慢慢减轻,像是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车子或许是停到僻静的地方,因为顾长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压低了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传来框框的声音,顾长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感觉到一点点的光亮,有人进来了。
孔玉龙感觉到了,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发抖,呜咽更加急促,像是哭得厉害。
顾长卿就算看不见此时也已经能断定自己的所在,想当初,拦截他们的有辆大卡车,他们应该就是在大卡车后面的大货仓里。
有人跳上货仓,接着又响起框框的声音,看来他们将货舱门又关上了。
不一会,有人将她嘴上的胶布一把撕下,火辣辣的疼,顾长卿忍不住哼了一声。接着,眼前一松,眼罩也被人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