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怡忽然听到赵真真提及她的样子,连忙捂住脸,退后两步。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却见她形容消瘦憔悴,脸色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因为消瘦,脸上的皱纹全都跑出来,特别是眼角的皱纹,一条一条如同刀划出来似的,再加上她头发有些油腻,白头发一簇簇的跑出来,显然有很长时间没去染发了。这样的她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她身上穿着的依然是从这里带出去的衣服,还是去年的式样,显然今年没有添置新衣,这样的她在众人的眼里更显狼狈。
邱婉怡低下头,有些不自在。
赵真真见她这幅自卑的模样更加得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可以叫你奶奶了!”她捂嘴笑。
邱婉怡听到赵真真的羞辱,如何受得了?如果不是她,这个侄女还呆在小县城里吃苦受贫,可现在却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这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凭什么站在这里来羞辱她?
邱婉怡怒不可遏,冲上去向着赵真真就是两耳光,口中骂着一些污言秽语,赵真真现在有孔庆翔撑腰,哪里肯示弱,立即和邱婉怡扭打成一团,旁边孔玉芬这段时间早以受足赵真真的闲气,此时见她和母亲打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冲了上去,抓赵真真的头发,长而坚硬的指甲毫不犹豫地向着赵真真脸上抓去。
一时形成三人混战,甩耳光,扯头发,抓脸,踢腿,乱成一团,“婊子”“贱人”“不要脸”各种脏话充斥期间,打的不可开交,如同恶狗混战。
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技术人员,怕被殃及仪器,张开手拦在仪器面前,神情颇为狼狈,他看着这些平时矜持庄重的名门贵妇淑女,此时却如同泼妇一般,震惊不已。
二比一,赵真真很快落了下风,她不住地叫孔庆翔的名字,孔庆翔见闹得太不像样子,又恨邱婉怡无事生非,此时他也顾不得被人看笑话了,当下走过去一把将孔玉芬扯开,反手一耳光打在地上,接着又去扯邱婉怡,扬起手又要去打她,谁知邱婉怡急速退后一步,然后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把匕首,指着孔庆翔,匕首大约三寸长,尖利锋锐,散发出寒光,而邱婉怡的目光更为阴寒!
她瞪着孔庆翔,恶狠狠地说:“孔庆翔,自从我从这个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绝对不能再让你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再走进一步试试看,你看我敢不敢在你身上扎个窟窿!”
孔庆翔被她凶狠的目光吓住,停下来,再也不敢前进一步。赵真真躲在孔庆翔的后面,指着邱婉怡骂:“邱婉怡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我就是疯了,”邱婉怡大笑两声,“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现在你们是瓷器我是瓦片,你们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做不出?”
孔玉芬怕母亲将事情越闹越大,从地上爬起,走到母亲身边去,“妈快把刀放下,不要伤了自己了!”
邱婉怡不理她,只是看着孔庆翔,沉声问道:“孔庆翔,你老实告诉我,儿子被绑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孔庆翔如何会承认,当下大声道:“你神经病,玉龙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绑架我自己的儿子?你也知道我有多疼玉龙了,我怎么会让他落到这种险境?这种事情谁也不希望发生,可是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尽力,你看看……”孔庆翔指着周围的仪器:“这些都是为了救儿子!你放心,孔玉龙是我的骨肉,我一定会让他平安回来!”
邱婉怡看了他一阵,在得知孔玉龙和顾长卿一起被绑的时候,她便想起孔庆翔曾经有过对付顾长卿的念头,只是迫于舆论,一旦顾长卿死了,他就洗脱不了嫌疑,可是如今玉龙不就是他最好的洗脱嫌疑的工具?可是现在见他这么说,想起他向来疼爱玉龙,而且此时也在尽心尽力地营救,倒没什么把握了!
两个孩子都是她所看重的,她能够忍耐到那个地步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孩子,若不是后来她的事情被揭穿,她也不会丢下孩子离家出走,想起儿子如今生死未卜,不知在受些什么苦痛,她的心中就好难受。
她看着孔庆翔,下定了决心:“直到儿子平安归来,我都要留在这里,如果我儿子回不来……”她抖了抖手中的匕首,目光中有种疯狂,“孔庆翔,我跟你没完!”
接着又看向赵真真,把眼一瞪,“还有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无耻小贱人,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痛快,否则……”她将匕首往前一送,做了个要刺她的样子,吓得赵真真面容失色,连退两步。
邱婉怡见她害怕,得意地笑了两声,赵真真气得直咬牙,可是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缩在一边的技术人员见这一家子又是打群架又是出刀子,不由地擦了把冷汗。
当晚,孔玉芬将孔玉龙被绑的整个过程都说与邱婉怡听。
邱婉怡听了心中疑惑更甚,绑架的过程未免有些蹊跷,巧合处太多了,
“玉龙打人真有其事?”邱婉怡问孔玉芬。
“确有这件事,将那个孩子的头都打破了,缝了七针,父亲赔了对方一大笔医药费。”
邱婉怡想起自己儿子性格向来顽劣,这种事情也做得出。
“你那天怎么不去接玉龙?”邱婉怡又问
“我做美容的时间都是早就预定好的,而且一直都是赵真真接人,我哪里会放在心上?”
“你明明知道赵真真不是好货,你真的放心将玉龙交到她手上?”邱婉怡责怪
孔玉芬有些委屈:“妈,难道只有玉龙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了吗?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问过我最近过得好不好?你可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说完,孔玉芬捂住脸哭起来,“人人都笑话我,我做生意被骗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不止父亲不再相信我,外面的公司也不肯请我,稍微有些体面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屑跟我来往,就连赵真真那种女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羞辱我,我完了,妈妈,我真的完了……”
邱婉怡知道自己的事情便是造成女儿现在的窘境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心中不禁涌起愧疚,将女儿拥入怀里:“玉芬,是妈对不起你,妈一直都想让你过好日子,可是事以愿违,不过你放心,妈会为你们打算好一切。”
“妈,你有什么打算?”孔玉芬很奇怪,母亲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你别管。”话音刚落,邱婉怡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挣脱孔玉芬,慌忙地从包包里掏出毒品和一次性的注射器,她双手哆嗦,拿东西都拿不稳,同时脸色惨白,眼泪鼻涕直流,口吐白沫,她用手抹了一把鼻涕和口水,又去弄毒品,口中发出恩恩的像是在忍耐痛苦的呻吟。
旁边孔玉芬看着这一切,吓得直哭,“妈妈,妈妈。”
“我没事,我没事,你先出去,你出去……”邱婉怡推了女儿两把,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身体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她也顾不得女儿还在身边,继续手上的事。
孔玉芬吓得退后两步,看着母亲哆嗦着把毒品弄好,又挽起袖子,露出满是针眼的手臂,孔玉芬捂住脸,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邱婉怡打了一阵后,神情慢慢舒缓下来,她靠在女儿的床上,微眯着眼睛,像是在享受着什么。可是脸色却在诡异的变幻着,一下子发红,一下子发青,一下子又发白,看上去有些阴森,有些恐怖。
过了很久,邱婉怡才恢复正常,她将东西收拾好,交代了女儿别担心后,就出了女儿的房间。
回到孔庆翔给她准备的客房,邱婉怡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已经到达这里了,暂时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电话中传出一把男声,很流利的普通话:“邱婉怡,你要明白,孩子在绑匪手上多待一天,危险也就越大,只要你同我们合作,就可以将孩子平安地解救出来!”
邱婉怡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但是我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她挂断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黄韬放下电话对身边的布莱恩说:“你确定邱婉怡会将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会与他们勾结在一起?”
布莱恩道:“据说这个女人还是很看重孩子的!”
李佳在一边奇道:“道特林先生,你怎么知道邱婉怡的?其实,长卿也一直叫我注意邱婉怡的动静,不过我有好一段时间失去她的踪影了!”
布莱恩不露痕迹地笑了笑:“邱婉怡和长卿的恩怨谁不知,孔家关系复杂,说不定邱婉怡能给我们带来些线索!”
冯爵在一边摇头:“邱婉怡这个女人心肠狠毒,我只怕她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不会为我们提供线索!”
“如今我们只是不能确定,长卿和孔玉龙的绑架到底与孔庆翔有没有关系,只要能够确定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黄韬看着冯爵,脸色阴沉。
“你们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冯爵有些急躁,“如今已经八天了,不但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们还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邱婉怡这个女人的身上!长卿不知在匪徒手上面对些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和孔庆翔有关,那么长卿就是死路一条!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站起来,“你们用你们的方式,我用我的方式!无论如何,要尽早将长卿救出来!”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黄韬迅速站起拦在他面前,厉声道:“冯爵,你还是坚持报警?”
冯爵直视着他:“之前按照你们的办法,结果怎样?只是耽误时间而已!只有借助公安的力量,才能更快更安全地将长卿解救出来!”
说完他将黄韬推开。黄韬一个闪身又拦在他面前,一手抓住他的前襟,怒道:“如果孔庆翔真的和绑匪有勾结,你知道报警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报警,警察要展开调查,怎么可能不惊动孔庆翔?”
冯爵冷着脸一把将他推开,“这一点我自然有考虑!”
“冯爵,不要固执!”布莱恩也站起来沉声道。
李佳也走到冯爵身边劝说,冯爵推开李佳,转身看着布莱恩和一脸焦急的黄韬,他指着自己,一字一句。
“在我的心中,长卿的性命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我不会鲁莽行事,我的任何动作,都是将长卿的安危摆在第一位!”他深吸一口气,“抱歉,我无法再像这样耗费时间无所作为!每一天的过去,对我对长卿来说都是煎熬!我们兵分两路,或许能更快地找到线索!”
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开,不管李佳的叫唤和阻拦。李佳焦急地问黄韬:“现在该怎么办?”
布莱恩看向李佳:“当时就不应该将此事告诉他,他家的背景如此,做事的方式当然也是如此!”
黄韬双手环胸看着冯爵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不过他说的对,在他的心中长卿的安危比他的安危更为重要……”他想起在f县,冯爵明知有危险还来救顾长卿的事。那次可以说是以命换命。
“他应该会有分寸,或许……这也是个办法。”黄韬道。
另一边,邱婉怡在孔庆翔快回来的时候,趁着赵真真和佣人不注意,用钥匙开了孔庆翔的房门,躲进更衣间的衣橱里。躲了大约半个小时,便听见有人进了房,接着又进了更衣室,一阵衣物窸窣声,应该是孔庆翔在换衣服。
邱婉怡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不过她知道她所在的衣橱孔庆翔暂时不会打开。
“庆祥,和他们联系得怎样?”赵真真的声音。
邱婉怡精神一振,他们?他们是谁?
孔庆翔没有回话,接着又听到赵真真说:“这里说话谁听得见,也不知你这么谨慎做什么?”
“这种事情,当然要谨慎一些。”孔庆翔阴沉的声音,“特别是现在婉怡住了进来。”
“住了进来又怎样,她难道还有顺风耳?”赵真真哼了一声,“说吧,他们怎么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门关上,两人的声音模糊了不少。
邱婉怡小心地从衣橱里爬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更衣室的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两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她的耳里。
“他们说,要尽快交赎金,以免夜长梦多,他们要收到赎金才肯做事,赎金没到手,他们不会伤长卿一根汗毛!”孔庆翔的声音,冷冷沉沉,就像是在说一个虚假的故事,邱婉怡只需听这一句便明白了所有的事,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是成了他们的烟雾弹!
怒火烧心,邱婉怡咬紧下唇。却仍然注意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让他们再打电话来,让顾长卿和玉龙都受些皮肉之苦,这样他们就会着急了,会加快速度将钱准备好的!”
孔庆翔叹息一声。
赵真真冷笑:“庆祥,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怒火迅速窜上,邱婉怡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了出去,照着赵真真脸上狠狠两巴掌,这两巴掌挟带着她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力气,当即将赵真真的脸打肿!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合着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跟你拼了!”说完,已经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邱婉怡又将匕首掏出来向着赵真真扎去,赵真真尖叫一声,转身躲过,邱婉怡又扑了上去,赵真真退无可退,眼看着就要被邱婉怡扎中,一张脸吓成死灰色。
就在邱婉怡的匕首要扎进赵真真心窝的那一刻,忽然,孔庆翔冲上来,一把抓住邱婉怡行凶的手腕,压低声音喝道:“闹出命案,就会将警察引来,你不想要玉龙平安回来了吗?”
邱婉怡一怔,手一松,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孔庆翔趁机捡起来,将这个让他心上心下的东西收好。
邱婉怡冲到他身边,使劲地锤他的胸口:“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这么冷血,玉龙是你的亲骨肉,还只有9岁,9岁啊!你亲手将他送到那些人的手中,你看着他吃苦挨打,你如何能心安?”邱婉怡嚎啕大哭。
赵真真本来惊魂未定,但见邱婉怡发出如此大的声响,连忙走到门口,看看外面是否有人听见,但见左右无人,这才放下心来。她将门关好。孔家的各家效果都很好,她并不担心外面的人会听见,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声一点,外面有很多人!”
孔庆翔一手抓住邱婉怡的手腕,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她逼到墙角,低声喝道:“你小声点,外面全都是黄韬的人。被他们知晓,不但我所有的筹谋功亏一篑,玉龙也别想活着回来!”
听他这么说,邱婉怡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孔庆翔放开她,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胸口道:“玉龙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不心疼?不难受?你以为我做出这个决定很容易吗?我如果真的是冷血无情的人,我就不会犹豫那么久,我早就会实施这个计划,也不会被顾长卿骗走十五亿!”
他退后两步,脸色沉痛而愤怒,“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婉怡,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你应该知道我为了今天吃了多少苦,为了今天我忍耐了多久!”他的手愤怒地比划着:“人人都说我是牵着女人的裙子爬上去的!人人都说我有今时今日就是靠女人!顾建国瞧不起我,压制我,提放我,顾玲珑也瞧不起我,顾氏里没有人瞧得起我,我都咬着牙忍了过来,我好不容易等到顾建国死,接着顾玲珑死,我将顾氏挑起来,我就是想让大家看看,我——孔庆翔,也是有真本事的!我这么多年,将所有的心血都花在顾氏,将顾氏经营成现在这个局面,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你看看,我手上的财产越来越少,都是被长卿那个不孝女害的!我难道还要继续坐以待毙?”
“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将儿子给搭上啊!你就这么一个儿子!”邱婉怡哭道。
赵真真在旁边撇撇嘴,谁说只有一个儿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她刚刚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只等四个月,看看是男是女,如果是个儿子,哼哼,她可真是要母凭子贵了!孔玉龙小小年纪受到如此惊吓,就算不死,心理又会有问题,这样的儿子怎么同自己的孩子争?孔玉芬更不足为虑,一个破烂货而已!
那边孔庆翔可不知道赵真真心中打的小主意,他看着邱婉怡继续道:“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买凶杀人?这个节骨眼,只要顾长卿死于非命,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到时候我能得到什么,你们又能得到什么?我告诉你,现在不是顾长卿死就是我死,顾长卿死了,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退一万步,就算我拿不到一分,至少也没人再和我作对!”
为了稳住邱婉怡,孔庆翔放柔了声音,走到她旁边,“玉龙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吃点皮肉之苦,等顾长卿一死,顾氏又会回到我的手中,以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不要声张,乖乖听话,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邱婉怡将他推开,冷笑:“孔庆翔,少给我来这一套!甜言蜜语最不实际!”她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亿!我们离婚,你分我二十亿,我便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虽然她很心疼儿子,但是她也知道,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是黄韬他们找到她让她和他们合作,但是他们的目的是救顾长卿,在她心里也恨不得顾长卿死,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们合作!而且万一他们轻举妄动害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办?现在看来,还是乖乖和匪徒合作好处最大,只是这么一个敲诈的好机会,她当然不能放弃了!
孔庆翔听她狮子大开口,立刻沉下脸来。
邱婉怡冷哼一声,“只要顾长卿一死,她的上百亿身价都是你的,我要你二十亿不过是小意思而已!如果我现在都要不到,以后等事成更加要不到!孔庆翔我们爽快些,要不你答应我,要不我去找黄韬他们,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