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虽然是鱼米之乡,但是因为西周总是不甘心的时不时来捣乱一阵,又离边疆不远,让人担心会不会被西周打了过去吞并,所以富人若是有钱,也是更往内地去置宅买地,苏南这一代的土地价格都不算贵,甚至比起本身价值,反而是往往被低估了——晚雪买下的这些良田,大多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在别的地方只怕要二十两一亩都不一定能买下。
但是白蒹葭却心里清楚,年底凌绝尘大败西周之后,西周吃了个大亏,元气大伤,打不过了,就议和,两边精英尽出争执了两三年,最终定下议和条约,除了银钱马匹外,西周割了燕、云二州来赎回自家将军和王子,又舍了西周的嫡长公主青萝,更指天为誓,有凌绝尘一日绝不再犯边疆,从此退进草原不敢进犯,史称;“向风之盟”,不过十二年后又不安分起来。
向风之盟后,苏南安定,没了边疆威胁,又因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苏南就此发展起来,十年之后,无论是良田还是住宅,都翻了三四倍不止,京都的权贵富豪也喜欢在此购产置业。许多荒地都尽数被开发了出来,做成各种园子别庄。
涨的最厉害的,当然是向风城,而向风城凌绝尘住过的宅子,更是被改建成了鬼帅祠,他附近的宅子更是一路飞涨。
不过就算白蒹葭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有去向风城置业的打算——也许明年等凌绝尘走了,她才会去买上些许宅子。
不过如今在平直城这里买些产业,她还是很乐意的,这两三年内并不会涨的很厉害,但是向风之盟后,那可是一路疯涨。
晚雪吓得目瞪口呆,她那里知道那些事,如今白蒹葭将田地宅子都强行记在她名下已经是不敢置信,眼看白蒹葭手上赫然又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不由后退两步,道;“小姐,我的钱够用的。”
白蒹葭抿嘴一笑,道;“不是给你用的。”她想了想,道;“你拿着这些钱去买业置产。”官府正愁良田卖不出价,晚雪肯买,正是投了心思。
又道;“不必想着什么省钱,你这收租的钱,只留下够日用的,其他便去尽量多买田地,上次曹家兄弟带着你跑了流程,这次你自己总能买了吧?”
晚雪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白蒹葭望了她一眼,却又忽然道;“把女娇也留在你这里吧。”晚雪低声道;“是。”
既然看完了宅院,白蒹葭便放下心来,跟晚雪回了客栈,一夜无话。
第二日晚雪仍然是早早起来,她除了一道奶汤鲫鱼,其他厨艺并不大好,但是好在手上有钱,一大早去买了拔丝山楂糕,蜜桃果炸,五味干丝。
拔丝楂糕外皮甜脆,内里却是软嫩,酸甜爽口,蜜桃果炸也是外脆里嫩,只是比起拔丝楂糕来说更加软润香甜,最难的是五味干丝,五味干丝是以豆腐干,猪肉丝,鸡肉丝,榨菜丝,新笋丝五种切成细如棉线的细丝,加上虾米为配菜,最后浇上酱油白糖芝麻油调制成的酱汁,最后撒上香菜,本就五色鲜艳,香菜嫩绿,干丝洁白,鲜嫩柔软,食之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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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粥却是晚雪煨了一夜的砂锅乌鸡红枣粥,白蒹葭搭配着三样小菜,倒是喝了两碗粥,拔丝楂糕格外投胃口,格外多拣了两个吃了。
吃饱喝足后,又喂了女娇,因为基本都是素材没肉的缘故,女娇却有些恹恹的,只舔了些有肉味的稀粥汤水,逗得白蒹葭笑骂这个挑嘴的小家伙,最后让客栈老板送了半只烧鸡上来,喂了女娇才算是完了。
白蒹葭便将女娇托付给晚雪,女娇开始还有些挣扎,睁着一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看着白蒹葭,白蒹葭见它的可怜样子,不由抿嘴笑道;“我一个寡妇,可养不起你吃肉。”
女娇脸色一变,垂下眼帘,似乎经过一阵艰苦的考虑,最后将白蒹葭剩下的一块拔丝楂糕衔在嘴里,眼中露出一些讨厌之色,却伸出爪子按住,慢慢一口一口舔了起来。
白蒹葭见它一脸痛苦,不由摸了摸它的头,道;“我另外有事,晚雪和鱼儿这样小,你替我照看他们好不好?”又轻声诱哄了一阵,总算哄的女娇情不甘心不愿的摆了摆尾巴,跟在了晚雪背后。
晚雪咬了咬唇,就听白蒹葭道;“你安心读书置业,我若有事,自然会找你。”
晚雪垂目道;“是。”却觉得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细腻而温暖,就好像想象中母亲的手一样,从小到大就被母亲当作赔钱货的晚雪不由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来泪来。
白蒹葭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不必为我省钱节约,你若能成才,便是我最欢喜的事情了。”
晚雪不敢抬眼,只低低应是,只恐自己红了眼眶又被白蒹葭嫌弃,白蒹葭又叮嘱了几句,才让晚雪带着女娇回了院子,女娇依依不舍的望了白蒹葭一眼,白蒹葭冲它轻轻一笑,对她挥了挥手,嘴唇微微开合,女娇才一扭头,摇着摇尾巴跟着抱着鱼儿的晚雪走了。
一时房中冷清清的,除了白蒹葭,竟然别无他人。
这几日晚雪纵在外忙碌不在客栈里,女娇和鱼儿总是在的,眼看晚雪将女娇和鱼儿都带走了,心下竟然生出几分清冷的寂寞来,不由自嘲一笑,肚子里的凌慎之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落寞,不甘寂寞的翻了个身显示了下自己的存在,白蒹葭抚住肚子,嘴角含笑,低语道;“慎之……好孩子,娘有了你,就什么都不怕啦。”
呆呆坐了一阵,又伸出手臂撩起袖子,看着手臂上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发了一会呆,才站起身来,关好门窗,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才将手指按上那苹果。
一晃眼,果然又在了那小小的院落中,她站着环顾了一阵,只见天边虽然日头高挂,但是并不觉得热,气候十分宜人,就好似三四月一般,既不觉得寒,也不觉得热。
一路走进院子里,只见依然是田地荒芜,湖水潋滟。
她站在田边想了一阵,走进屋中,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又跟以前一样,按开墙壁,眼看墙壁变成仓库,嘴角微微一勾,将银票按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