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实在是关系到了朱家,朱颜才忍痛将白蒹葭送给他他舍不得吃的两根白菜菜心贡献了出来,做成了一道开水煮白菜去讨九公主的欢喜,却是心痛的不得了。
开水煮白菜这个名字看上去虽然简单,但是做起来却不简单,复杂精妙之处,难以言语。
不过朱颜还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手艺加上那浑然天成的白菜,就算是公主也只怕没尝过这样的美味。
不过……
本来春风得意的朱颜一脸纠结的对白蒹葭道;“你还有白菜吧?”
开水煮白菜除了最重要的高汤外,白菜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越是鲜嫩水灵的白菜,做出来的开水煮白菜也越是可口。
朱颜偷吃了一片,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最后只能哭着将开水煮白菜送了上去,这种心里简直就是自己心头肉被割下来的感觉。
虽然后面用外头的菜叶子做了几次,但是总有一种到底意难平的感觉——更别说外头的叶子,总没有菜心那样鲜嫩了。
白蒹葭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道;“有多的呢,管够,都在马车那里,你回头跟江和拿去。”
朱颜欢呼一声,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脸上尽是欢愉之色,半点看不出来一个月前还重伤在身的模样。
白蒹葭笑着瞅了江云初一眼,然后转身对江云初道;“对了,胭脂我作好了,你瞧瞧。”
便将包裹寻了出来,解开放在桌上,只见那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十几个巴掌大小的匣子,都不算大,不过小孩子的巴掌大小,厚度也差不多。
但是上面雕花纹,精美非常,又镶嵌着小块的碎玉,那锁头的地方却用黄铜达成了一朵菊花簪的形态,小巧精致的别在那里。
倒像是女孩儿把玩的闺中玩物。
白蒹葭抿嘴一笑,伸手将一支菊花簪轻轻拉开,匣子一开,朱颜顿时动了动鼻子,道;“好香啊!”
他的鼻子素来很灵,对于香气也是很敏感的,虽然那一缕玫瑰花的香味若有若无的,但是他动了动鼻子,顿时辨别出这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香气,不由心中下意识的一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蒹葭。
这女子,果然不同寻常啊。
还没等江云初出手,就看见朱颜伸手将一个匣子捞进了手里,嘴里说道;“张夫人你这是拿什么做的,这么香,我都没闻过呢!”
白蒹葭抿嘴一笑,道;“这可是我谋饭吃的东西,无可奉告。”
她既然这么说了,朱颜也是个懂规矩的,他们这做膳食的,各种机密手艺也是不少最提防的就是别人偷师,特别是做厨师的,如果被人偷师做出一模一样的饭菜,那家酒楼客栈也就离倒闭不远了。
对于商业机密这种东西,朱颜是理解最深的。
只是随口问一下,问了之后就顿觉不妥,心下暗悔:你说你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好像图谋她一个寡妇什么一样,她救了你的命又拿房子给你住,连那么好吃的萝卜白菜也给你了,你怎么还打听她谋生的本事……
心中正后悔不已,听着白蒹葭这么爽利的回答了,倒是松了口气,不过鼻尖闻到那荡人心魄的香气,还是忍耐不住,凝目细看那盒子里的东西。
这年岁的胭脂花粉,便是那好一些的,也是将作好的脂粉封入未开花的玉簪花骨朵里面,再置入妆匣里以免香气走露,一方面能取玉簪花的香气,一方面也是可以防止脂粉凝结成块。
若是脂粉凝结成块,但是不能用了。
但是这匣子里的划分,却是凝结成块了,静静的躺在妆盒,做成了一朵菊花的形态。
这脂粉在白蒹葭那土坯房的时候,朱颜就看着江云初试用过了,便知道是上品,如今眼看这成了型的胭脂,虽然与寻常形态不同,但是胭脂需要的轻白红香,竟然都是全的,而且不但是全的,竟然四样都是上品。
轻,讲究的是轻薄不厚重,也是胭脂中的质地。
白,讲的是在面上起着美白的功效,容易匀净。
红,则是最重要的色泽了,胭脂的作用本就是将女子修饰的鲜艳妍丽。
香,则自然是胭脂的香气了。
朱颜眼睛一眨,便顺手将手里的盒子收了起来,嘻嘻笑道;“云初,我就替你孝敬我娘了!”
他这动作太过爽朗,倒是让白蒹葭吃了一惊,只听得江云初无奈的摇了摇头,朱颜嘻嘻一笑,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把这盒胭脂交出去了,当下笑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为九公主准备东西了,张夫人,这胭脂钱,你就寻云初罢,我明日来替你做饭吃。”
他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说是脚底抹油,大概就是这样了。
白蒹葭看着他一副逃之夭夭的形态,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就听江云初道;“你别跟他生气,他就是这个性子,总不会少了你的。”
白蒹葭轻笑道;“朱公子天真爽朗,又这般孝顺,我欣赏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江云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是反讽,结果眼看她双目坦然,便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对白蒹葭的笑容也不由真挚了几分,“张夫人倒是个玲珑人。”
白蒹葭淡淡一笑,就听江云初道;“可有最好的一盒胭脂?”
白蒹葭轻轻一笑,道;“说起来前几日,偶然做了一盒胭脂也不错。”
她想了想,便将她加了那金纺花里红珠的那一盒胭脂取了出来,交给了江云初,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个胭脂,是准备给素……九公主么?”
江云初点了点头,道;“九公主很是欣赏家妹的脂粉。”他看白蒹葭看了自己一眼,便解释道;“前几日的螃蟹宴,我便拿了那胭脂去给家妹使用,正好做一番宣传,结果不曾想九公主赞了一句‘这胭脂如同‘红颜醉酒,美人娇染’,叫醉红颜倒是名副其实。’”
白蒹葭顿时明白了过来。
九公主素微那样孤冷出尘的性子,竟然开口赞了一句胭脂,虽然她说的轻易得很,但是她身份摆在那里,随便一个眼神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揣摩着其中的意思,更何况是自己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