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知晓闻人素微素来怪癖乖张,虽然这京城这几年不见雪,但是自然有那要讨好九公主的人巴巴的收了梅花雪送来,但是闻人素微却嫌染了铜臭味和其他心思,连带着梅花雪也脏了,那里肯碰。
当初因为闻人素微的缘故,集雪煮茶倒是成了一种极风雅的事情,偏偏这引起梅雪煮茶的人却不稀罕这个了。
一看白蒹葭的神色,闻人素微那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哼了一声。
白蒹葭又吃了一口茶,只觉得轻浮无比,中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冷香,不由笑道;“我知你爱净,别人送来的梅花雪,不是嫌收的人不好,就是嫌送来的路上脏了不要了,只是这京城没下雪,你又脱不得身,也没办法的事情。”
素微哼了一声,就听白蒹葭道;“好在昆云城是见雪的,我给你收了一花瓮梅花雪,过几****给你送去。”却见闻人素微的神气,不由笑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这收雪封坛都是我亲自做的,断然没有其他人插手的,只是数量上少了些。”
闻人素微冷笑道;“你这醒了没几日,又要去床上再躺几年才舒坦是吧!这雪冷得很,也不怕邪寒入体,倒是让你那医者费心了。”
她声音虽然冷淡,但是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寒冽之意,一双冰凛凛的眼睛扫了一眼一旁的立春,立春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垂目,不言不语,倒是让闻人素微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白蒹葭假装不知道,只是道;“这味道吃起来比那荷花上的露水还多了几分回味,不像是雪的味道,我却吃不出来是什么了。”
闻人素微眯了眯眼睛,挥袖道;“谁让你寻了那么个莽夫,活该吃不出来味道,旧日我们吃茶下棋,说不出来的快活,如今……哼。”
说着她又恼怒起来,那温婉少妇却在一旁柔声道;“是霜降日竹叶上的新霜。”声音清柔明澈如镇南月琴,清脆柔和,让人一听之下就产生了这声音果然是这人的念头,让人听了就感觉舒适无比。
闻人素微瞪了一眼那温婉少妇,恨道;“你们姑嫂二人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吧!”
那温婉少妇正是嫁给了白抒怀的雪胜衣。
虽然已经夫妻多年,但是却是温婉如旧,听闻人素微说起夫妻之事,雪胜衣顿时脸浮桃花色,偏头对白蒹葭道;“阿九也是很想念你的,这荷露她只收了一花瓮,竹叶霜更少,亲自在她宫里那一丛潇湘竹下埋了三年都不让人动一动,收了你的书信,特意让人挖了出来……。”
闻人素微柳眉一挑,哼了一声,恼羞成怒的瞪了雪胜衣一眼,雪胜衣急忙改口道;“抒怀也是念了你多次,只是如今这京城里乱的很,你回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叹了口气。
在场的都是聪明剔透之人,那里不知道这京城如今风诡云谲的,眉间都浮现了几分凝重之色。
白蒹葭倒是笑道;“左右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有他们那些个儿高的男儿家顶着,总不至于砸到我们身上。”却又偏头对闻人素微道;“那梅花雪你要不要,你若不要,我就让人砸了去。”
闻人素微本来正在慢吞吞的喝茶,就白蒹葭这么一说,水眸一瞪,又不肯说话。
只是她虽然目光凌厉,那一双眼睛却是含水带雾一般,说不出来的妩媚多情,却没多少凌厉,便是吓得了别人,却唬不住在场的女儿家,白蒹葭咯咯的笑了起来。
还是雪胜衣知道闻人素微爱面子,在一旁笑道;“我新近从清云观移了一株梅花,前几日开了花总算是养活了,回头蒹葭将那坛子梅花雪送到我那里埋上两年,等过几日阿九有了好茶叶,再掘出来大家一起吃。”
白蒹葭眼眸闪烁,倒是轻轻一笑道;“这样也好。”
闻人素微冷笑道;“你们两个就合谋起来骗我的茶!”
白蒹葭轻轻一笑,道;“品茶这种风雅的事情,怎么能说骗呢。”她心中清楚闻人素微不肯要梅花雪埋在自己宫里,就像雪胜衣说的,如今胜负未分,即便是埋了下去,也未必有挖出来的一天。
不过她眼看闻人素微在这里,倒是放了心,说笑起来。
离愁别恨被淡漠的化开,最后只剩下当初花骨朵儿一样的少女,在经历了岁月之后,在风中开出不同的姿容。
倒是闻人素微挑了挑眉,看向白蒹葭道;“这苏青鸾有什么好的,让你巴巴的写了信让我和衣衣来。”
雪胜衣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白蒹葭。
苏青鸾虽然在她的地方极有名声,但是也入不了她们的眼。
就好像桑娉娉说的,这京城里自成了一个小圈子,有意无意的,小圈子这种东西,总是排外的,想要融进去,除了本身外,机缘巧合也是不可少的。
更何况白蒹葭他们这一波人。
白蒹葭亲写了信请了闻人素微来,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给凌纤纤和苏青鸾做足了面子。
苏青鸾名声再好,也只是在河间一带,在这京城里,说白了,也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入闻人素微等人的眼。
白蒹葭抿嘴笑了一笑,眼波流转;“我这小姑子第一次请我,总要为她做些面子。”
闻人素微斜斜的挑眉看了一眼白蒹葭,眉目间却是似笑非笑的神气,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放在一旁却不说话,倒是雪胜衣在一旁笑道;“你这身子,可大好了?”
白蒹葭点了点头,闻人素微哼了一声,伸手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牡丹绿玉瓷瓶塞进白蒹葭的手里,皱眉道;“说来也奇怪,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一睡这么多年。”
白蒹葭将瓶子收到袖子里,偏头笑了笑;“我也不大清楚,大抵是身子太虚了些吧。”
倒是雪胜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病了不在这京城里也好,以你的性子,思虑过度,只怕伤了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