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爷家的暗卫蹲在门口,以各种身份将那凌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便是暴雨,也没有抹灭他们的意志。
先是凌绝尘冒着暴雨回来,倒是将旁边的一个装作货郎的人吓了一跳,只当是自己出了什么纰漏,不过好在凌绝尘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府邸。
正琢磨着这凌家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凌家却传了云板出来,连扣四声,是为丧音。
那暗卫不由惊的脸色煞白,这凌家就这么几个主子,能让他家传丧音的,不管是谁,都不是一件小事。
正想着,就看见凌绝尘一骑绝尘,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不由惊的脸色通红,又看见角门开了,一个丫头送着一个戴斗笠的姑娘出来,那小丫头道;“如今家里出了事情,也没时间照顾你啦,你路上多小心些。”
那脸色苍白的姑娘摇了摇头,道;“只是不能跟夫人亲口说一声谢谢,总是有些……”
“我们夫人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你也不比将这事情放在心上。”那小丫头是个很活泼的人,说了两句,吐了吐舌头,道;“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我就不送你啦!”
姑娘摇了摇头,转身撑开一把油纸伞,却是朝着北区去的。
京城里分区甚为严谨,南区非富即贵,北区却极为
这姑娘看样子却是出身北区出身的普通人,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看上去跟这南区也有几分格格不入。
那少女雨中撑伞,倒是颇有几分袅娜之意。
只是去的方向跟凌绝尘却是截然不同。
这姑娘正是闻人轻柔亲自叮嘱过,要盯紧的一个人。
暗卫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心一横,伸手从腰间掏出几样东西,飞快的写了几个字,冲另外一个暗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回贤王府去禀告贤王,自己却立即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位袅娜少女。
那少女一路缓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到了北区,先进了一个米铺,买了些米,又买了半桶油,便缓缓的一路走了过去。
这北区里,也是分的很清楚的。
越是靠近北街和南街的地方,就越是热闹,当然,房价也越发高昂。
虽然是京城,但是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暗卫一路跟着那少女到了一处大杂院里,这天气,大杂院里也安静的很,不过却有几个人从窗口看见了跟她打招呼,她走到了一间房里,将手里东西放下,似乎松了口气,那屋子极小,只摆的下一张床,外头却又有半间屋子,充作厨房。
少女在床上坐了一会,收拾了下东西,便缓缓走了出来,开始做饭。
只是受了这雨,这柴火有些潮湿,她皱了皱眉,很不容易才生起火来,却只觉得后颈陡然一痛,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暗卫扫了一眼这小屋子,将那少女负在背上,几个起落,顿时便飞快的从这大杂院里消失了。
……
那薛涛笺上写了几个字,白蒹葭眉目微凝。
刚才在看见凌老夫人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想起了一句话。
年二十九,天下大定,旧伤复发,一月乃逝世。
她十四岁嫁了凌绝尘,十五岁生了凌慎之兄妹后不久就陷入了沉睡,便是睡了足足八年,如今醒来后,又过了一年。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而凌绝尘,刚好大了她三岁。
离那个要命的年头,还有两年……
白蒹葭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薛涛笺,旁边的人只看见上头写了子渊两个字。
白蒹葭就已经将那薛涛笺收了起来。
她神色冷静的看了眼丫头们,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她神色沉静,却是眼圈红了,看在眼里,却觉得比那大声啼哭还要厉害。
那丫头们看着她冷静的神色,顿时也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不敢再啼哭了,就听白蒹葭飞快的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下来。
凌纤纤知道母亲没了,倒是大哭了一次,叫了声娘,她自从懂事后,只觉得自己
只是她那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悲恸之下,竟然早产了,倒是将闻人乐节惊了一跳,他极重视这个孩子,当下那太医院的医者跪了一地,听着从来都很冷静的新帝更加冷静的说救不回皇后和小皇子就抄了他们全家,不得不拼了全力。
还是旁边的人劝解道,七月活八月死,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这闹得厉害,让闻人嘉和都知道了,让人送了一瓶雪莲归芪丹来,是滋阴助阳,补气养血的。
也是白蒹葭用庄园里的雪莲为主料炼制出来的,她知道这庄园里东西厉害,颇为谨慎,那做主料的雪莲里,也混了些外头的雪莲。
所以这雪莲归芪丹虽然药效不凡,但是也没雪莲归脾丹那么厉害。
不过白蒹葭解释说是那一株炼制雪莲归脾丹的雪莲大概有几百年了所以药效灵验些,这后头的雪莲就没那么大了。
结果凌纤纤靠着那雪莲归芪丹痛了三天三夜,总算是将这孩子生了下来。
果然应了七月活这句话,虽然太瘦弱了些,但是毕竟是个小皇子!
而且虽然无论母亲还是小皇子都去了半条命,但是却母子均安。
御书房的闻人乐节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那一脸泪滚来报喜的太医,心下暗自寻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命抱保住了而开心。
这孩子,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当下将手上几个折子处理了,才去了坤宁宫。
凌纤纤脸色苍白无比,发鬓散乱的躺在床上,闻人乐节知道她母亲没了,免不得宽慰了两句,倒是凌纤纤低声道;“臣妾母亲生前,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
闻人乐节脸色一沉,这皇家的事情,那里由得她一个妇人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不过却见凌纤纤娇弱的躺在那里,眉目间倒是有那少女的几分神色,不愧是兄妹啊……
“如今母亲没了……臣妾……臣妾……”凌纤纤几分做戏,几分真情,还是按捺不住,掩袖哀哀的哭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