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标题:历史大势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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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先生,你问他想干什么?哈哈哈……”能当司法部长的多尔蒂先生自然也是具有执业律师资格的,他想都没想就笑着回答道:“这家伙是在撇清自己,他的意思就是他并不是在公众场合酗酒呢。”
没错,我们的袁大师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说的是“事实”。
这么多人来围观决斗又不是他组织的,他也没有公开号召大家来围观,更没有收门票钱。当然啦,说“巧合”是勉强了一点,不过袁燕倏完全可以辩称事先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来。
所以在场只要具有一点法律常识的人,都为他的这个说法点了一个赞。
“是的是的,今天天气真好,所以我就带着家人出门逛逛。”
“对啊对啊,袁先生说的对啊,我们在这里遇见完全是巧合吗。”
“没错没错,如果袁先生需要证明,我自愿上法庭作证。”
怎么说呢,其实人类内心深处都有挑战公权力的“好汉情结”。这就是为什么《水浒传》能在赛里斯长盛而不衰屡禁不止,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人民会喜欢甚至崇拜阿尔-卡彭这样的罪犯。
所以碰到这样的场合,美国人民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袁大师的这一边。
袁燕倏举起手道:“谢谢了,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你们的诚实……”
等四周的嘈杂声没有那么响的时候,他再次开口道:“那么我也诚实地讲述一下这场决斗的起因。起因就是我和哈罗德-亚历山大中校都认为对方的国家都不够文明。”
“有很多人,包括尊敬的哈丁总统先生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当场承认了我的国家确实不够文明,但是亚历山大中校却不肯承认他的国家是野蛮的,哪怕前不久刚在中校先生的故乡-爱尔兰,发生‘血腥星期天’这样的悲剧。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决斗。”
“我认为一位真正的爱国者不但要维护自己国家的荣誉,也要正视自己国家的不足。亚历山大中校无疑也是一位爱国者,不过他只能做到前半部分,这就是我与他最大的不同……恩,还有一个不同就是我的酒量比他好。”
“哈哈哈……啪啪啪……”
我们的袁大师这番“诚恳”的讲话顿时激起了一片笑声和掌声。
“女士们,先生们。我相信在座的都是真正的爱国者,所以肯定也能听得进我这个中国人的对于你们国家的一些批评……当然,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不服气,我们只好再来一次这样的决斗了。”
“我想给大家讲一个发生在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故事,大约在一千七百年前,也就是卡拉卡拉和盖塔共治罗马帝国的同一时间,在中国有一位名叫备-刘的君主。当时他的国家发生旱灾,造成了粮食匮乏的局面。为了保证粮食供应,一切跟粮食有关的副产品,尤其是酒,全在禁止之列,酿酒属于犯罪行为。”
“然而,对于这项法令的执行,出现了过分的现象,官吏们如果在老百姓家中搜出酿酒工具,就算没有酿酒行为,也要依法论处。这样的做法自然引发了人民的不满,于是备-刘的一位大臣雍-简想要劝阻他的这条法令。”
“某日,他们君臣一同外出,看见一对不相关的男女在路上行走,雍-简忽然说:‘这对男女有伤风败俗的嫌疑,为什么不赶紧捆起来法办?’备-刘愣住了,他问道,‘一男一女,规规矩矩在大街上走,谁也不惹谁,你凭什么说人家会伤风败俗?’”
“雍-简接下来马上说了一番很有启发意义的话:‘因为他们身上有可以行淫的器具啊,这跟家里有酿酒的工具可能导致非法酿酒不一个道理吗?’”
“女士们,先生们,追求美德当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我们追求美德的方式。最后,我想把这句话送给大家。”
“嗝!”
袁燕倏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他用抱歉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我喝了五瓶威士忌,脑子有些不清楚了。”
“现在我就要去警察局睡一觉了。那里肯定没有我的酒店客房舒服,不过一定更加清静。谢谢你们!”
说着他潇洒地向周围鞠了几个躬,然后施施然地走向了迈尔堡的警察们。
我们的袁大师为什么突然向禁酒令开炮了呢?
这并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很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如今倒是一个天赐良机。
原因是他这几个月越研究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美国政治脉络,越发现禁酒令背后的水很深啊。
他得出了一个非常因吹斯听的结论,《排华法案》和禁酒令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东,实则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的一件事情。
甚至可以这么说,要废除《排华法案》的前置作业就是推翻禁酒令。
袁燕倏认为,《排华法案》和禁酒令实际上都是WASP推动实行的排外兼反移民政策,当然前者十分明显,而后者相对隐晦。
赛里斯人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欧罗巴人那也不是完全看不清风向的沙比。他们是不知道一战会打得那么惨烈,但是当时欧洲各国之间的火药味谁都闻得出来。
实际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十多年前,美利坚就又迎来了一次移民高潮。而这次主要来的是比爱尔兰人还要“低等”一些的南欧和中东欧人。
要知道先前移民到美利坚的德裔人士那基本都是受到压迫的新教徒,再加上盎格鲁、萨克逊和日耳曼一千五百年前那是一家人。
而爱尔兰人也就是凯尔特人虽然信的是天主教,但是他们至少说的是英语,这么多年邻居当下来了,很多文化习俗方面和WASP差不离。
可是不管是长相上、语言上、习俗上、特别是宗教上,后来的这些新移民和WASP相差更大了。
所以WASP对这一批移民更加不满也更加歧视,接下来的移民政策自然会更加收紧,1925年之后,任何外国人前往美国都要先去当地领事馆办签证,不再像之前可以落地签了。
禁酒令其实就是打压外来移民和天主教徒的手段,同时也是WASP防止美利坚变修……嗯,变色的最后挣扎。
而到了三十年代FDR解除禁酒令,那就意味着这场“百年切香肠运动”切下了第一刀。到了那个时候,WASP不得不接受其他白人一起成为还能称得上白色的美利坚民族。
六十年代林登-约翰逊大统领签署了《民权法案》,黑人终于成为了这个“想象的共同体”中的一员。
等到九十年代比尔-克林顿执政时期,墨西哥人正式加入了美利坚大家庭。
奥巴马上台说明这根香肠其实差不多都切到根了,美利坚民族完成了历史使命,迎来了“新生”,他们会“升华”为完全没有国族认同只有价值认同的全球公民。
然而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普世再好也不带漂白功能。于是就在美国白人将要成为少数民族的二十一世纪,我皇川普陛下这位德国人后裔就成了美国白皮红脖子们最后的希望。
可惜的是,根据我们的袁大师莫名穿越之时看到的情形,这个希望的希望也不算太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