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平静的表情微微一暖
门口,站着那个让人日思夜想的男人。
“很累?”漆黑的房间豁然一亮。
睡不着,神经却又极度疲惫着,总有一种被人揪住的感觉,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她知道,她是对一个人感到愧疚。那个人,为了她,默默付出了许久许久,甚至,一度在确定“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却依旧花费无数心力,为她保下中恒控股。而如今,他拱手相送,却连真相都不准备告诉她,凡事借着岳晨的名义,就仿佛,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
云溪喝完牛奶,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上,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
张翠摆摆手,示意他直接上去,峤子墨也没有寒暄,大步迈了过去。
“不用了,谢谢。”他朝李嫂微微一笑,目光却已经越过他,朝站在客厅的张翠打了个招呼。
二十分钟后,一身西装笔挺的峤子墨按响了冷宅的门铃,李嫂去开门,一见他打扮,便知道他是从晚宴上赶过来的,“小姐在楼上房间,刚刚才睡,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帮您准备。”
张翠下来的时候,见她神色的确和往常不太一样,却也明白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叹了口气,便让李嫂给她温一杯牛奶,回房却是给峤子墨打了个电话。
“没。”云溪疲倦地笑了笑:“就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
李嫂见她神色不太对劲,赶紧握了握她的手,见手指冰凉,吓得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
云溪却隐约间可以听到,放在他怀里的手机似乎又震动了一下。
岳晨笑了笑,朝云溪摆了摆手,很快就走了。
云溪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李嫂急急忙忙地来开门,看到一位面生的年轻男士送她回来,当即有些诧异,却很有规矩地没有多说什么,好声好气地请岳晨进来喝茶。
岳晨第一次觉得,这辈子,由衷地同情起陈昊来……
这样的冷家娇养出来的掌上明珠,或许,早就将陈昊的求爱道路封得彻彻底底。更何况,还有那位,让人绝对不想与之为敌的…。峤子墨……
他真的,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将情绪掩藏得这么好,好到让人连猜测都做不到。
岳晨最后又看了一眼,如烟雾缭绕般的云溪的双眸。
呵,或许,不是没有勇气。
说到底,对于爱情,无论是陈昊还是他,都是个弱者。当初是岳岚无法理解他对她超出兄妹的“畸形”爱情,如今,陈昊却是连站在云溪面前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陈昊大约晚上就会找上门来吧,谁让他把这人想掩藏的所有都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冷云溪?
岳晨目光一暗,望着山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外人毕竟还是外人,我虽然不在b市,我底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似乎明白云溪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岳晨挑眉,淡淡一笑,道金斯家的生意归道金斯,他的生意却不是那么轻易能让别人插手的,更何况,他人在国外,却并不代表国内的生意就被他控制。他只是,不愿意,让岳岚看到他带着另一个女人这般出入罢了。或许,她并不在意,可他,却是无法在她安眠的城市坦然做到这件事。
云溪诧异地望着他,这么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他竟然放心让道金斯家的人接手?
那么多年,他该让岳岚好好的安息了。
“我明天就离开b市了,以后,可能轻易不再回来了。”岳晨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忽然静静开口。对于岳岚,那是他曾经的过去,是他此生唯一的爱情。可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混混,既然已经商业联姻,娶了道金斯,他就会作为一个男人,尽好一位丈夫的责任。为了扳倒萧氏,道金斯家族被他说服进入b市商圈,但,他已不想再在这里徘徊。
他竟是连她不打算出手都考虑到了,提前将中恒控股送给她。
陈昊是中恒控股的实际拥有者,她对他没有动手的打算,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张先生已死,萧氏倾塌,于她来说,陈昊亦算不上报复的对象。
她早年父母就不在身边,对于外公,他的执着,是她如今心中唯一的残念。
那是她外公唯一的资产,是他外公连死前都心心念念无法抛弃的公司,是他最后的尊严。
于今时今日,她已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屹立商界,撑起冷家江山,可是,中恒控股不同。
云溪忍不住闭起眼睛,和萧然相比,其实,她是先认识陈昊的,果然,他对她太了解。
岳晨欠的陈昊是一辈子的恩重如山,所以,他答应帮陈昊,从头到尾,演出一场“暗度陈仓”的好戏,不仅躲过了萧然,更躲过了其他耳目。
他压根不是为了钱才去保下中恒控股。
可当岳晨的手机铃音响起的时候,她知道,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方向。
“中恒控股”匿名信事件出来的时候,云溪承认,她其实是怀疑过是不是陈昊做的,但最后,当岳晨将事情原委向国际刑警解释的时候,她又一一推翻。在她印象中,要让岳晨不惜付出这么多,将中恒控股盘活,对于一个精于计算的商人来说,付出的精力远大于得到的,有钱哪里不能投资,何必一定要圈定在当初被刻上黑色印记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