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如刘伯温所料,陈友谅完成的这个连环巨船阵不是用来展览的,他很快对蒋淳斌的船队主动发起了进攻。
而且陈友谅很聪明,挑的是一个没有风的午,所以蒋淳斌暂时没有办法发动火攻,只能在陈友谅的进击下节节败退。
话说陈友谅的这个连环巨船阵跟古代的háng kōng母舰似的,真的是让人无力抵挡啊!可在这时,老天垂怜,湖面终于刮起了大风,而且还是东北风!
蒋淳斌差点要仰天大笑三声,终于有机会fǎn gōng了,于是他立刻亲自率军,朝着陈友谅的船阵最薄弱的地方一个劲儿地猛攻,奋力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紧接着蒋淳斌便祭出了他的大杀器:由丁普朗率领的一支船队。这支船队全部由轻便的小船组成,面没有多少人,大都是huǒ yào、硫磺等物,而且船体四周还都扎着稻草人,以防止半路被射杀截停。
此时这支船队由康茂才等人护在后面,待快冲到陈友谅的巨舰前时,便让他们突然出现,直接向巨船阵撞去。
丁普朗立在船队最前面,担当了整支船队的冲锋任务,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这几年来酝酿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集发泄!
记得前晚沈芷媛找到自己说明来意时,自己还有片刻的犹豫,毕竟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
可当他听说了沈芷媛的遭遇,才明白二人都是同病相怜之人,他们都怀着同样一种恨意!
沈芷媛可以手刃仇人,自己如何能不一个女子?更何况这恨意已经让自己受了好几年的煎熬。
自己要的,不仅仅是陈友谅死,而是亲手杀死陈友谅!这样方泄自己心头之恨,才算为自己的兄弟赵普胜等人报了大仇!等到了阴间,自己也可以指着陈友谅这个卑鄙小人道:是老子杀了他!
其实丁普朗这两年在蒋淳斌手底下一直很消极,作战也不勇敢,以至于旁人都怀疑他的狂人之名,可如今看到丁普朗拼命向前冲锋,才知道他的名声可不是盖的!
只见丁普朗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尽管他驾驶的只是一艘小船,而且身旁也没有多少帮手,但任何敢于接近他的敌兵都身首异处,鲜血几乎染红了小半个船舱。
陈友谅此时也注意到了丁普朗,而且还看到这家伙在船竖起了一块七尺白布,面写着:旁人不问唯诛九四。
靠,陈九四是我的小名啊!多少年没有人叫过了,这是摆明了要跟我拼命啊!于是陈友谅连忙下令向丁普朗的船队发射弩箭。
可由于那支船队立了不少稻草人,所以也没杀掉几个兵士,船仍稳稳地朝自己这边冲来。
“杀掉丁普朗!杀掉他的赏千金!”,陈友谅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指挥着一拨又一拨的兵士朝丁普朗冲去,而丁普朗已经吩咐船队散开,分别向距离最近的大船撞去。
至此,陈友谅终于明白了丁普朗想要干什么,因为他发现那些小船的兵士竟然点燃了船的稻草人,然后跳入湖,直接推着火船撞向了自己的连环巨舰!
“毁掉他的船,毁掉他的船!”,陈友谅几乎从船跳了起来,可此时已经晚了,只见丁普朗自己已经点燃了船的稻草人,然后着huǒ yào等物一起朝离得近的船只掷去。
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陈友谅的连环巨船阵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且火借风势,越烧越大,根本控制不住,此时每个人的眼都跳跃着火红色的火苗。
“杀掉丁普朗,给朕杀掉丁普朗!”,陈友谅高声喊着,而侍卫则拉着他准备逃命,因为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这里。
够了!死得值了,丁普朗立于船头,仰天大笑,无数的箭矢朝他飞来,避无可避的他瞬间被射成了一个刺猬,可他仍旧站在那里,手持武器,昂首挺立,像一个骄傲的将军,永远也不曾倒下去。
无力回天,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午还在耀武扬威的巨型舰阵现在却由于连在一起,无法逃脱,几乎烧成了一片火海。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黄昏时刻,烧死、溺死者不计其数,整个鄱阳湖火光冲天,血水横流,几乎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最终陈友谅损失了将近一半的船舰,才砍断铁索逃了出来,但蒋淳斌并没打算此放过他们,而是命令士兵继续乘胜追击。
不过后来由于鄱阳湖的场面过于混乱,到处都是战船的残骸和漂流的死尸,蒋淳斌害怕追击过远会了敌军圈套,伤及自身,这才鸣金收兵,徒留壮阔的湖面在残阳下映射着点点血光。
这一仗蒋淳斌可谓大获全胜,而陈友谅则一败涂地,彻底转入劣势,不过当打扫战场时,蒋淳斌看到了丁普朗的尸体,又不由得一阵心伤。
原来丁普朗至死都一直立于船头之,他的身插满了箭矢,脑袋也被砍掉,不知滚落到了哪里,只留下身子停在原地。
可丁普朗把手的那柄沾满鲜血的宝剑抓得极紧,任兵士如何掰扯也无法分开,记得他曾向蒋淳斌提过,那是自己的兄弟赵普胜送给他的。
讲义气的人啊!世这样的人可不多了!蒋淳斌长叹一声,转头对身旁的丁德兴说道,“将其厚葬吧,一定要立碑作传,碑让刘先生亲自写。”
“是!”,丁德兴应声答道,可抬起头的瞬间,却发现蒋淳斌又把目光望向了远方,“德兴,你说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打完啊?”
“嗯…”,丁德兴皱皱眉头,不知蒋淳斌为何突然伤感起来,“陈友谅兵败如山倒,我们已是胜券在握。”
“我看未必…”,蒋淳斌边说边摇了摇头,“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现在陈友谅手可还有不少将士呢。传令下去,众将切不可掉以轻心,严防陈友谅率军偷袭,尤其是驻守湖口的,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让陈友谅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