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巍巍的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啊,那么多鱼早上还是活生生的,一个晚上就翻了白肚皮,幸好如今这天气,能卖的都卖出去了,不然家里怕是损失大了——“
闻言,众人皆沉默下来,这事谁看到不得惋惜的说上两句啊。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站起身,道:“这事暂时先调查着吧,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鱼塘算是毁了,毕竟是公家的东西,你们家或者王家无论哪个能出来担个责任就行,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散了吧。”
站在一边的叶妈送村长出去,待大门重新合上,林叔忍不住脱口骂了声娘,“这老小子,还真是软趴趴的墙头草,看准了谁好靠就往那边倒是吧,要不是平时看他和王家来来往往,这大家准会以为他有多公正呢
”
叶爸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林,你不在村里这么多年不知道,这村长也就是摆在那看看,干不了什么实事,要不然咱村里现在还这么穷?算了吧,这事最后还是得靠自己,要是找着证据不怕他们不出这个钱赔偿”
“可是前些天那些饭店订的单怎么办?还有我们已经跟东家村那边订了开春的好鱼苗,现在这定金都交了,又不要的话怕是那钱得打水漂了?“叶妈忧心忡忡道,家里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靠鱼塘站起来,摆脱苦日子,她自个儿不要紧,就怕连累孩子的学,毕竟两个孩子的学费钱加起来可不低啊。
“你们也别着急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好歹咱们老邻居这么多年,我小时候也受过老爷子的恩惠,你们也别见外。“林叔临走时叮嘱道,叶爸叶妈感激的应声,村上虽然有些人只是看热闹幸灾乐祸,但是像林家这样帮忙的也是有几家的,人人都说富贵求鱼不难,雪中送炭那就是真心以对了,此话果真不假,就算这事没个着落,叶家人也知道以后什么人该亲近,什么人该平常待之了。
整个晚上,叶安然躺在床上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辗转反侧不时的叹气声,同样的,她也没有睡着,今晚偷听到的那些在加上后来自家老妈跟自己稍稍提的,她大概也能猜出到底是什么事,无非是富贵惹人妒,虽说叶家一向低调,但是这生活的变化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当然村上大部分人忙着自家的事也太管那些小细节,但是耐不住有些游手好闲,整日无事可做不正经的人眼馋别人家的好日子,若说只是眼馋倒也罢了,这几个毕竟只是不时过来偷个小鱼什么的也没做什么大恶,坏就坏在这些人是非观念不强,极易受人撺掇,而说起来叶家还真的曾经得罪过村上的一家,也就叶爸口中的王家。
两家不靠在一起,但是两家的地是一亩连着一亩的,中间就隔着一垄田埂,插秧的时候需要给地里灌水,叶家就直接弄了个管子从自家鱼塘里抽,方便又不废钱,王家一看眼红了,腆着脸跟叶家借水,叶爸性子本就绵软也就应了,只是没想到这王家弄完了一亩地,就想着将剩下的田都给灌了,鱼塘本就不大,灌了几亩地后剩得刚刚好,如果再弄水出去,那满塘鱼怕是活不下去了,叶爸将这利害关系跟王家一分析,原以为对方就知理收手了,没想到人家眼一瞪,指了指鱼塘,这明明还有大半塘水么,怎么就说没了,是不是不想借给他们???巴拉巴拉,语气犀利的让叶爸差点没气背过去,最后还是叶妈拉着村长过来,村长言辞依旧含糊,叶妈气不过索性直接给对方送上两个字,不借
好了,这仇就这么结下了,叶家本来也没当回事,毕竟两家住的不近,平时除了去地里根本碰不着面,而后来叶家渐渐脱离贫穷往小康奔去地随着少了几分,更是不常见了,就在叶爸叶妈快要忘了这事的时候,鱼塘出事了,一夜之间所有鱼死光了,白花花的翻着肚皮飘了满塘,浓重的农药味老远就飘过来了,这可把叶爸叶妈急的冒火,而后更是听到有人说王家小子和村里那些不学好小子混在一起,在鱼塘边鬼鬼祟祟,大家立马想起了这事怕是和王家脱不了关系,无奈当时天色已晚,那人只是模糊看见,根本没个证据,这事就这么僵着了。
自从发生了这事,叶爸叶妈一面想着找出证据让王家赔偿,一面忧心家里以后的生计问题,已经是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个好觉了,叶安然躺在床上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越发酸涩,恨不能立即冲到隔壁房间告诉自家父母,鱼塘没了就没了,我能养着你们。
没错,叶安然现在满心愧疚,虽然这么些年她一直在父母跟前撒娇卖痴,感情比村上那些孩子和父母之间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然而无论改变无论多么大,她还是没有完全忘掉前世父母给自己的伤痛,明面上即使在孝顺在贴心,心底里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们,怕他们哪一天又选择了弟弟而抛弃掉她的人生,这样的冷漠场面她完全不敢想,当你付出所有热情和真心,别人却弃之若敝,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她怕是会崩溃吧。
所以打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旗号,她隐瞒了很多事情,甚至在上高中后选择去市里,大学更是跑到远远的b市,只为不会受伤害。
无论重生多少世,她叶安然实际上还是那个胆小怯弱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
然而叶安然却没有想到人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看来自家父母就是认死理的人,宠爱弟弟到没有原则的地步,这一世却也是以着同样的心态爱着她,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