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们这些银行家。”简洵翻阅着报纸,上面正长篇累牍地报道着有关李学杰的案件,“人家好歹也算是东南亚的石油大王,就被你们这么随随便便搞破产了。”
“商场如战场,我本来也没想到他会输得这么惨,他错就错在自己的性格,一个商人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一定会失败,不是败在我的手里,也是别人的手里,如果不是他赌徒的性格发作,在发现苗头不对时就立刻止损出场,他绝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根本没搞清楚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就冒冒失失地加入进来,输是必然的。”
“之前你常说华夏国是一块淌着奶与蜜的沃土,就是因为华夏国像李学杰一样的商人很多吧?”
“不止是我,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认为的,他们垂涎于丰厚的回报和利润,过度相信自己的能力,很容易就会着了别人的道,如果投机真是人人都能做得来的话,还要我们这些专业人才做什么?所以说贪心和自负真的是商人的弱点啊。”
“那这次为什么你要去保释李学杰?”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她去米尔国的时候,他正好也在美国出差,来不及详细问她。
“不除庭草留余地,赶尽杀绝是菲迪银行的作风,不是我的。”她的作风一向如此,对待对手一向毫不留情,可对方一旦失败了,她却永远秉持穷寇莫追的态度,反倒会在别人陷入困境之时拉人一把,这也是她当年并未结下什么仇人的原因。那些手下败将对她的情绪都很复杂,有人干脆就送她一个“正邪难辨”的雅号。
“下周的股东大会你会来吗?”她伸了个懒腰,趴在他的腿上仰头看着他。
“当然会去。前几年是正好撞上我出差,不然过去你的股东大会我哪次缺席过?”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来也巧。这一世她的飞达私募每次股东大会他都凑巧有事没去,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在所有人面前正式露面呢。
“裴仲森的意思是让我做董事长。”范雨瑶有些犹豫。这几年在飞达私募她一直都是以投资总监的身份,而基金公司的董事长不比当时她在文博地产时玩票似的举动,她可是要认认真真地将这份事业做下去的,究竟是另起炉灶还是继续留在飞达,她一直犹豫不决。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成立属于自己的基金公司更为合适,可是裴仲森的诚意实在够足,不仅二话不说将董事长的席位让出。而且几个大股东对她的出任都是完全拥护,整个公司如今就如铁板一块,说是完全属于她的公司都不为过,除了不是创始合伙人之外,整个飞达私募都深深地烙上了她的印记,就算她另起炉灶也不过如此了。
“觉得开心就留下来,不开心就走人,想太多反而做不了决定了。”他俯身亲了亲她,外人肯定难以想象这个作风彪悍的铁娘子此时“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模样。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范雨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在抱着一个强力火炉,烤得她整个人都开始烦躁了,明明睡前设定的是平时最适宜的温度,怎么会热成这样。
她晕晕乎乎地摸到空调遥控器往下调了好几度。感觉的吹出来沁凉的空气之后,才舒适地轻叹了一口气,但是自己的身边的男人依旧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热力。
“怎么会烫成这样。”她嘟囔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蓦地悚然一惊。
伸手拧开床头的灯,身边的男人脸色很不好看,紧紧地皱着眉,将被子裹得死紧。
“老公,你发烧了!”伸手探了探他的温度,果然烫得惊人。
“宝贝,再给我拿条被子,好冷。”简洵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虚弱地小声开口。
印象中的他仿佛从来不会生病的,虽然知道他的胃不好,但他却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流露过病态,就算她有的时候头疼脑热的,他也从不会被传染到,看到健康宝宝似的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她一时间慌了手脚。
以最快的速度关了空调,翻出了冬天才用得上的羽绒被,可他还是一径叫着冷,顾不得还是半夜,她带着哭腔打了电话给家庭医生。
“还是冷吗?”她将他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可是他的额上仍然未见一滴汗,显然烧得很高了,她干脆整个人趴在他的被子上,企图以体温温暖他。
“小猫,别担心,发烧而已。”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不忘安慰一脸惊惶的妻子,“你不要靠我这么近,会被传染的。”
范雨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床头的闹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家庭医生还没到,怎么这么慢?
当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看到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范雨瑶时也不禁大吃一惊,印象中的她向来是身着套装,高贵优雅的,脸上的表情也永远自信镇定,可是现在竟然眼泪汪汪地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简先生应该是上呼吸道感染,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给他先挂一瓶退烧消炎的药就好了。”
“可是他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好好的啊,没有咳嗽也没有打喷嚏,怎么会是上呼吸道感染?”范雨瑶不依不挠,“又怎么会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来?”
“可能是简先生今天在公共场合被传染了病毒,因为疲劳他的抵抗力比较弱,晚上就突然发作了,虽然没有咳嗽打喷嚏,但是他的扁桃体已经发炎了,也是属于上呼吸道感染的一种。”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挂了瓶之后就能马上恢复吗?他现在很不舒服……”范雨瑶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凡事都喜欢强撑的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是现在的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见他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