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心和周淑娴之间达成什么协议对付她的想法一旦在心中形成,林苏就没有办法把这种可能从心中驱逐出去。她整夜从梦中惊醒了几次,每次都满头的大汗。春燕一直守在她的床边,每次林苏惊醒,她都过去扶着林苏起身,低声安抚林苏,喂她喝水。
第三次被前世的噩梦惊醒,林苏挣扎着坐了起来,喝了一杯温水之后,这才虚弱的开口:“赵贵人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春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刚刚传来消息,说是赵贵人难产,只怕大人或者是孩子只能够保住一个。蓝太后和赵太后都已经被惊动了,说是……”
“说什么?!”林苏紧张的抓住了春燕的胳膊,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青色。春燕吃痛的低声叫了一下,然后才道:“说是蓝太后发话,要保住孩子!”
林苏的手就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用如梦初醒一样的声音问道:“是蓝太后说的?”竟然不是抱孙心切的赵太后,而是蓝太后……
林苏只觉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示意春燕拿了斗篷给自己披上。
“时辰还早,主子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春燕有些迟疑,然而看着林苏掀开被子起身,只得无奈的快步过去一旁的柜子去了斗篷过来给林苏披着,半跪在悲凉的地上给林苏套上袜子和鞋,“主子,这么晚了……”
“我不过是睡不着罢了,自然不会出去走动。”林苏心中愈发的烦乱,只觉得有些事情,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发生了,而如今,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她已经失去了往日因为危机而磨练出来的那种感应危险的敏感?
“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吧。”
林苏扶着春燕的手出了屋,饶过大殿进了两个家伙住的屋子。今晚在外面值夜的是其中一个奶娘,她睡的沉林苏和春燕竟然都没有醒。春燕本来准备叫她起来的,却被林苏拦住了。
“我不过是心血来潮过来瞧瞧而已,用不着惊动她。”两个人越过了奶娘进了里屋,守在床边的涪江就立刻醒了过来,见是春燕扶着林苏,立刻就站了起来,无声的行了个礼,这才有些惊疑不定的上前扶在了林苏的另外一边,低声道:“这么晚了,主子怎么……”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林苏被扶着坐到了床边,低头看着盖着一红一紫两条被子睡在一起的小家伙,脸上的表情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春燕站在一旁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示意涪江在这里看着,她出去吩咐了春雀去厨房取一盅燕窝粥,顺便取些点心过来。
因为林苏有孕的关系,所以厨房里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有热吃食的,春雀去的时候秋晏还在。她一说,秋晏就明白了过来,一边准备吃食放在食盒里面,一边询问着春雀。
春雀知道秋晏虽然不常在林苏面前出现,却也是林苏信重的。她就略微提了一两句,说是林苏似乎是被梦惊着了。秋晏闻言就愣怔了一下,这才利索的把东西放好,嘱咐了春雀一句,“你略微等我一下。”
她利索的翻了一下橱柜里面放的材料,不一会儿就拿出了需要的东西,直接拿砂锅放在火上煎煮了一盅茶一起放进了食盒,“我陪着你一起过去看看。今日只怕御医院里面的御医都聚齐在赵贵人那边了,主子若是身子不适,也没有御医能过来看。”
春雀就提起了食盒跟在了秋晏的身后,两个人顺着寂静幽暗的小道朝着扶柳殿前面,一路上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等走到了前殿,秋晏这才转身从春雀的手中接过了食盒,示意她休息去,然后放重了脚步进了内殿。
外面值夜的奶娘被她惊醒,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道:“秋晏姑娘,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主子在里面,你怎么还在外面睡?”秋晏就皱起了眉头,“当值怎么当的一点都不经心!”
奶娘听了秋晏的话,吓得立刻变了颜色。
“外面是谁,怎么我听得有些像是秋晏?”屋子里面,林苏刚帮着翻身的阿福掖了下被角,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回头问了春燕一句,春燕就点了下头掀帘子出去,就看到了秋晏提着食盒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不安的奶娘。
“奶娘在外面守着就是了,主子说你白天里面辛苦了,晚上就让你多歇歇,养足了精神白天好看顾两位小主子。”春燕笑着接过了秋晏手中的食盒,拦了奶娘在外间,然后才和秋晏一起进去。
秋晏进去先是给林苏盛了安神的药茶,看着林苏喝了下去,这才另外拿小碗盛了燕窝粥,就着一些小菜伺候林苏吃了。
两个小家伙睡的沉,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也没有惊醒。林苏心中有事,勉强吃了半碗燕窝粥,就放下了碗筷示意春燕,秋晏,涪江三人也吃些东西垫吧一下。
林苏坐在床边看着阿福和阿菱的睡颜正发呆,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夏荷一路奔了过来,直到进屋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声,被春雀带进来之后,一见林苏就立刻跪了下来。
“主子,赵贵人……没了!”
“什么?”林苏猛然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惊讶和紧张已经变得尖利了起来。两个孩子被她惊醒,还没有睁开双眼就大声哭了起来。春燕看着四下情况太过于混乱,立刻上前扶住了林苏,低声道:“主子,小主子被惊醒了,先让奶娘进来哄着他们重新睡下吧。有什么事情,回了内殿再说吧。毕竟,小主子们还小。”
林苏这才略微稳定了一下心神,叫了奶娘进来让她重新哄着两个孩子睡下,留下涪江在一旁帮忙,这才带着春燕夏妍连同夏荷一起回了内殿。
她坐在床边,看着低头站在一侧的夏荷,深深吸了晚上微凉的空气,这才沉声道:“赵贵人那边如今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你跟我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