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心毕竟只是一个妃子,她的死还不至于让皇宫里面挂白。扶柳殿中就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消息下来之后,林苏还是淡淡的吩咐了宫里的人把一些色彩鲜艳的装饰品都收了起来,蓝心那边也派人通知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司钺这才过来了扶柳殿,林苏不卑不亢的让春燕去沏一壶茶过来,然后才默默地站在了司钺的跟前,紧紧抿着唇,垂首露出洁白无暇的脖颈,脸色透着一丝的苍白。
“淑妃的孩子朕让人送到了皇后身边养着,皇后毕竟身子受损严重,以后怕是否不能有孩子了,那孩子自出生刘没了娘,也是可怜。”
林苏就略微抬眼看了司钺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根本就理会他的话,来了一个沉闷反抗。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司钺的话还有林苏的沉默都是一种试探。
司钺看着林苏沉默的样子,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叹息了一声,道,“你先坐下吧,毕竟有着身孕,不要太过于累着可自己。”
林苏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等到抬头谢恩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柔和的笑容,“谢皇上体贴。”
她说着微微行礼了一下,然后才坐在了一旁,就又不出一声了。
司钺对于她这样的的态度就有些恼怒和无奈。他沉声咳嗽了一声,“淑妃的死让朕想起了良妃,当初若不是你及时去了良妃那边,只怕连着阿福都不一定能够保住。说起来,能够认识你,与你有姐妹之好也时良妃的福气……”
林苏的心里就越来越凉了。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想要微笑都笑不出来。
司钺的声音越来越远,听起来模模糊糊,林苏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因此她的表情都恍惚起来。
司钺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刚想提高声音,刘听到外面传来了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然后春燕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司钺就抿起了唇,而林苏的表情就鲜活起来,起身接过可春燕手中的茶水,亲自给司钺倒了一杯茶,细声道,“这是清明前的龙井,还是之前皇上赏的,后宫之中除了两位太后,还有皇后那边之外,也就只有臣妾这里有了。只是臣妾不过一个俗人而已,平日里面就舍不得喝,因此还留着一些。”
春燕就补充了一句,“明明是主子稀罕的不得了,平日里面舍不得喝,特意留着……不过是当初皇上赞过一句这茶喝着不错……”
林苏就扭头瞪了春燕一眼,“要你多嘴。”
春燕被训斥了也不见恼,反而抿唇笑了一下就退到了一边,低头不吭声。
然而经过她这么一打岔,林苏和司钺之间的气氛就缓和了不少。司钺端起茶杯略微闻了一下茶水被泡开之后散发的淡淡清香,抿了一口,这才道:“贤妃有心了。”
林苏就低着头给司钺分了点心放在碟子中递了过去,抬眼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才低声道:“臣妾心中也不过是三个人而已。阿福和阿菱年龄小,平日里面自然是多看顾一些,然而,皇上的事情,臣妾也不会不放在心上。”
她说着就直起身子坐在了一旁,端着自己的白开水喝了一口,然后才低声道:“赵贵人,啊,如今已经是淑妃了。淑妃为人向善,宫中不少人与她关系都不错。当日她与魏贵人在王贵人的旁边跌到,臣妾就为她们担忧了不少日子,还好两个人当时都稳住了胎儿。”
她说着就低声叹息了一声,“可怜魏贵人,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她自从小产之后,心情一直郁结,臣妾也曾经劝慰过她几次,只是她向来郁郁寡欢,连出门都不大喜欢。之后的一些日子,除了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她更是从不出门……”
从司钺进门之后,林苏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司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响才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皇上难道还不明白吗?”林苏收敛了笑容,看着茶杯中的自己的倒影,低声道:“臣妾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若是皇上想听的明明白白,那么臣妾就直说了。魏甜甜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应该比臣妾更加了解她才是。甜甜的性子向来是刚烈而直率的,所以,对淑妃对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当然不是她!”司钺脸上的表情就冷了起来,他认真的看着林苏,审视的目光加上那常年深处高位的威严让林苏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努力让自己放松,好不退却的迎上了司钺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判定。
“淑妃死之前,曾经跟朕说过一段话,她承认了,之前是她故意叫出来陷害魏甜甜的。”司钺缓慢的开口,带着一丝沉思,“她说,只怕她也活不下去了,临死之前想起之前所做的事情,觉得自己也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动了心思陷害魏甜甜,只怕也不会落得早产难产的结果。”
林苏就有些不明白了……她迟疑的蹙了蹙眉,然后恍然大悟。
难不成,这个是局中局?
想起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林苏心都颤抖了起来,勉强笑了一下,才道:“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淑妃能够如此,也算是还了魏甜甜一个清白。”
“她最后还招供出来了那个背后指使她这么做的人。贤妃你之前就对朕说,魏甜甜可能是无辜的,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司钺说着放下茶杯瞥了林苏一眼,“那么,如今爱妃知道她最后招供出来的人是谁了吗?”
林苏抬眼,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一丝的惊慌。她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司钺心中有些怀疑了起来。
“臣妾并没有耳聋目盲,有些事情,还是能够听到的。”林苏笑着一口喝掉了杯子中的茶水,慢慢放下茶杯,“皇上今日来的意思,臣妾心中其实也有数,你我也算是心知肚明。”林苏慢慢站了起来,跪在了司钺的身边,“臣妾不过是后宫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子而已,能够活着,怎么活着,都只是凭皇上的一句话而已。淑妃的死把她曾经说过的话都变成了一种无法辩驳的结论,臣妾纵然自知清白又能够如何?”
她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双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