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慢慢的走上楼梯,竖起耳朵倾听上面的动静。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面很安静,没有一丝的声响,甚至克洛德集中了精神,都感应不到有人呼吸的声音。
人呢?克洛德很顺利的上了二楼,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是一条两米宽的通道,两旁是一个个套房式的房间。通道的地面上还铺着暗红色的羊毛地毯,比楼下大厅显得高档多了。
轻轻的推开左边第一个房间的木门,木门很厚实,房间里有些杂乱,但一目了然,没有人躲在里面。这是一个大房间套着一个小房间,小房间是卧室,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被褥凌乱,看得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肉博战,空气中还闻得到那股和谐的气味。
卧室旁边是个小卫生间,一个马桶加一个盥洗盆,没人躲在里面。大房间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还丢着一些筹码和木牌赌具,桌子旁边是四张靠背椅,椅子上还有厚厚的天鹅绒坐垫。不过有张椅子是横倒在地上,显然是主人离去的匆忙带倒了椅子……
左边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大茶几,茶几上面还放着几瓶白葡萄果酒和蓝莓果酒,以及五六个玻璃杯子,其中两瓶果酒都是空的,还有一瓶已经倒了大半,有两个玻璃杯子里还有小半杯的果酒。
进门对面的墙壁边摆放了一条长桌,上面是好几个银盘子,装着烤肉和蜂蜜面包,以及水果这些零碎吃食。
克洛德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又进了右边的第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的布置和左边的房间大同小异,可能是没人包房的缘故,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怎么可能没人了?克洛德很快就查遍了二楼所有的房间,但结果都是一样,人去房空,没有发现一个人。这不可能,明明那些人都没下楼梯,克洛德记得很清楚,在大厅和那些看场大汉搏杀之际他一直都有留意这张通往二楼的楼梯。
克洛德再一次从楼梯口走到二楼的平台那里,没错,就这一张楼梯,一条通道,通道两旁是十四个套房,一边七个房门,没别的出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二楼还有别的密道,那些人包括阿尔贝特这货都是从那密道逃走了……
“他在二楼!”
“就在那里!抓住他!”
克洛德低头一看,却见地下大厅自己进来的铁栅栏大门处,蜂拥而来一大群的黑蛇会的成员,穿着各式的外套,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甚至还有两个拿着火绳枪。粗粗一数,最少也有五六十人,从那个往下的楼梯口源源不断的往地下大厅里面冲……
这些黑蛇会成员人多势众,一进铁栅栏大门就看见站在二楼平台上思索的克洛德,顿时鼓噪起来。但进了地下大厅,看清倒在地上那些看场大汉的惨状时,他们的叫声马上低落了下来,最前面的几个甚至没握住手里的武器,吓得掉在了地上。
克洛德闪回到通道里,他可不想站在平台上当靶子。看着通道两边的房门,脑子里在紧张的思索着,到底那个房间藏着密道?
将那些待客的套房排除掉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中间这个做为物品储藏室的房间了。克洛德记得刚才自己进来搜索过,这个套房和别的房间不同,小房间里面是两张单人床,外面的大房间摆得是货架,上面是各式赌具和放着食物以及果酒的箱子。
如果二楼有密道的话那不会放在那些待客的套房里,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有自己人看守着才能保证密道的安全。克洛德先动了动那几排的货架,货架没问题,上面放着那么多沉重的东西根本不能移动。
克洛德又进了小房间,踢了踢两张单人床。外面的这张单人床没毛病,但里面这张单人床却传来空洞的声音。果然,掀开床上铺得床板,下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旁边还有一张扶梯。
克洛德放了一个光明之珠下去,这才发现下面不过是一个两米左右高度的方形小房间,小房间旁边的墙壁上开着一个门洞。
克洛德直接跳了下去,来到门洞旁,又放了一个光明之珠扔进门洞里面,门洞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蜿蜒向上,不知通到哪里去。在光明之珠的照耀下,克洛德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地面上有着乱纷纷的鞋印,通道边的泥墙上也有行走刮过的痕迹。
给自己身上再拍了一个远程箭矢防护法术,克洛德就跟进了这条通道,隔着一段路施放一个光明之珠,以防备自己遭到暗中的伏击。
这条通道只有五十余米长,也没有克洛德所想象的被人伏击。不到一米多宽的通道,一条道直通到底,想伏击也没地方埋伏。
出口处是个破旧的棚屋,屋里还躲着三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女人,她们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冷才没有出去,而是躲在棚屋的一角挤在茅草堆里取暖。看见克洛德从那没有遮掩的出口出来,三个侍女吓得抱在一起发抖。
“人呢?”克洛德低沉着声音问道。
一个稍微胆大些的侍女指了指棚屋外面:“他,他们都散了……”
克洛德不再理会她们,出了棚屋一看,这是一条小巷,看方向一头是通往贫民区,另一头,哈,这不是通往胡里安那杂货铺的方向吗?
转头看向贫民区那个方向,那边人声鼎沸,很显然黑蛇会已发现自己的场子出了大事,正招集所有的人马往那边集中,看来很快也会波及到这里。虽然可以断定阿尔贝特这货也会回到贫民区那边,但目前的形势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去找他算帐了。
算他运气好,克洛德不甘心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往小巷的另一头离去。心里委实有些很憋屈的感觉,和黑蛇会白白的打了一场,搅散了黑蛇会的场子,杀死杀伤了那么多看场的大汉,却没达成自己的最初目标。明明找到阿尔贝特这货,却不能给他应有的教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外面逍遥,真是隔应人啊!
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刚刚在那个场子里还差不多热出一身大汗,现在一到外面就觉的寒风刺骨,难怪那三个侍女躲在破棚屋里不愿出去,就凭她们身上穿的那夏天的衣裙,出门就是找罪受啊。
雪花已经变成了鹅毛状,从天上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克洛德回头看看,不错,相信不大一会,这些飞雪就会遮掩自己留下的脚印。那黑蛇会是没办法追踪到自己去了哪里,不必担心他们会查到自己的身上。克洛德仔细想了想,没发现自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就裹紧了身上的罩衣,压低了头罩,认准了方向继续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克洛德都快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不过已经到了胡里安那个杂货铺门前四条巷子的交叉路口,克洛德看了看方向,果断选择了通往湖畔的那条小巷子。虽然从这里走要拐个大弯,但这条路人少,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天色昏黑,大雪纷飞。克洛德踏在地面的积雪上,脚下发出了清脆的“哧啦”声。
眼看离小巷口越来越近,突然从旁边的小巷那里传来了车轮的辘辘声,脚步声和说笑声,几个人影拐进了小巷,他们还推着一辆板车,挡住了克洛德的去路。
克洛德默不作声的往墙边一站,让开了去路。
那几个人推着板车经过克洛德的身边,狐疑的看着克洛德。不过他们很显然没兴趣找麻烦,打量了克洛德几眼就继续推车前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好象有血腥味,你们闻到了吗?”
“没有,你闻错了吧,一定是你晚上最后喝的那杯血腥玛丽让你产生了错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才不是呢,血腥玛丽只是形容酒的颜色,又不是味道,我鼻子很灵敏的。”女人反驳说。
“我没有闻到,快走吧,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就暖和了,外面太冷了,叫你早点收摊都不肯……”
克洛德苦笑,虽然没见面,可也从声音中听出对方是谁。女的是凯芙妮的姐姐凯瑟琳,男的是她的男朋友,鲨鱼会的杰拉德,旁边几个是他们的护卫。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从月神殿的广场收摊回来。
去年也是迎新之夜,凯芙妮就在她姐姐凯瑟琳租来的帐篷里当临时酒馆的侍女。虽然挂着美人鱼酒馆的名牌,但后来克洛德才知道,那是凯瑟琳借用美人鱼酒馆老板艾里克西姆的名义租来自己开的临时酒馆,为了避免麻烦才挂上美人鱼酒馆的名牌。据说每年就这一个迎新之夜,临时酒馆的利润就足够支付凯芙妮一年的学费了。
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血腥味有些重,这肯定是最后和那三个看场大汉近身战时被沾染上的。一个被自己夺了武器捅了七刀,一个被自己割了脖子,最后一个被自己扭断了手,那会鲜血喷了自己小半身,只是自己没留意罢了。
没想到凯瑟琳倒有个狗鼻子,经过自己身边就闻到了血腥味。而她的男朋友则是不愿多事,并不想出什么意外,所以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看来回去后这身衣服也保不住了,得塞进灶膛里烧毁灭迹。
板车经过后,克洛德又回到路上准备继续前行,不料旁边的小巷里又急匆匆的冲出一道人影,一头撞在克洛德的身上。
“哎呀……”“哗啦……”
第一声是清脆的女声,听着有些耳熟。第二声是撞过来的人影手里拿的篮子掉落在地上,篮子里面发出的声音,好象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前面的板车和人影都停了下来,凯瑟琳的声音响起:“凯芙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撞到人了,哎哟。”
克洛德也没站稳,直接被扑倒在地,所幸地面有层积雪,还算没摔疼。
女孩是撞在克洛德的胸膛上,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地上积雪太滑,没刹住去势,直接把克洛德推倒了。她自己还好,借助克洛德的身体没摔个大马趴,而是跪在了地上,这会正在揉自己的膝盖。
“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大概膝盖不疼了,凯芙妮总算想起被自己撞到的人来。
“我没事,麻烦你移开一下位置行不?”克洛德说,凯芙妮正压在他的罩袍上面,怪不得揉两下膝盖就不痛了。
“啊,抱歉,对不起……”女孩连忙道歉站了起来。然后抽动着自己的鼻翼:“什么味道?”
“哦,没事,晚上帮人杀羊,衣服上沾到了一点血,正要回去洗。”都是狗鼻子啊,这么敏感。
“咦,你的声音好耳熟啊,你是……”女孩睁大眼睛看着克洛德。
克洛德这才发现刚才被她一撞忘了压低嗓音了,还好脸上带着面罩。连忙低头:“不是我……”
靠,我在说什么啊,克洛德不在说话,从女孩子身边闪过,没入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