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啊,持盈肚子里窃笑,手不能动,就继续用腿去挑逗他,看他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滑动,觉得格外有趣。
和常年赖着不成亲的崔绎相反,当年持盈嫁进东宫,可是被嬷嬷们足足调教了一整年,从一开始羞涩得脸都要烧起来,到后来彻底淡定了,学会了配合、迎合,更领悟了挑逗的奥秘,具备了在后宫站稳脚跟的重要能力。
但,又有什么用呢,崔颉打从已开始就计划好了不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一来可以避免将来斩草除根时遇到阻碍,二来,对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太子妃情深不改,实在是一张绝佳的人情牌,以崔颉的头脑,断不会放过这样树立自己形象的机会。
崔绎盯着她:“看不出,爱妃经验丰富啊。”
持盈微笑:“多亏了王爷藏在书房里的几本春【纵横】宫图。”
崔绎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自己藏得那么隐秘竟然还……“你竟敢翻本王的东西!”
“妾身不敢,王爷藏得不是地方,管家带人捉耗子的时候发现的,全都咬坏了,妾身心想白扔了也是浪费,就随便看了下。”
“……”
“王爷?”
崔绎狠狠地磨了几下后槽牙,将人往床内侧一推:“少罗嗦,睡觉!”
哎?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摁倒在床上的是他,然后翻个身就睡觉的也是他,堂堂一个王爷,跟自己小妾玩矜持?
想了想,持盈对着崔绎的背影说:“王爷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崔绎瞬间如被火燎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一把将她摁在身下,动手撕扯起两人的衣服来。
持盈一咂嘴——这还差不多。
一番云雨过后,崔绎心满意足地吁了一口气,见持盈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又不爽起来:“怎么?”
持盈摇摇头,伸指抹去他额边一颗汗珠。
“本王之所以娶你……”
持盈马上竖起耳朵。
“……是因为你睡觉不占床。”
“啊……?”
崔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故意装作无所谓地翻身一躺:“就是这样。”
持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敢情这武王殿下是一个人独占一张床成习惯了,不愿意跟人同床共枕所以才拒不娶妻的?而之所以愿意娶自己,则是因为检验过了自己的睡品,觉得放心的缘故?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果然不能把他想得太复杂,什么拆散长孙家和太子的联盟,什么不想被逼婚才随便娶一个,以崔绎的脑袋,估计根本想不到这么深的一层,过去崔颉评价弟弟为“勇悍有余,思虑甚缺”,说直白一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持盈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他在故意贬低崔绎,但如今看来……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幸好发现得早,看来下一步的计划,也要适当做调整了。
第二天是休沐,崔绎去军营探望曹迁,持盈趁机把百里赞叫到院子里来商量。
“王爷不愿娶妻?”百里赞怀里抱着昨天的那只猫,与她一同坐在亭中,“按说落于下风的皇子会更迫切地需要一位在朝中位高权重的岳丈,再不济,也得攀一户富商或名门,方才能有实力与储君相抗衡,王爷不愿娶妻实在是有点……”
持盈一手支额:“我也是这么想,但王爷不愿娶妻,也不愿透露为何不娶妻,这样下去不行。”
百里赞嘴角带笑看着她:“夫人盼着王爷有一番大作为?”
持盈也不瞒他,点了点头:“太子非善类,王爷若安于现状,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放手一搏,未尝不会有转机。”
百里赞捋着猫毛,悠悠道:“王爷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更加不会听从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指点,夫人是否已有打算?”
“打算倒也算不上,只是有个想法。”
持盈喝了口茶,将自己的想法对他简单说了,百里赞边听便点头,听完细细想了一阵,谨慎地问:“夫人何以看中程家的千金,夫人未出阁时曾与程小姐认识?”
自然是不认识的,持盈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不让你百里赞日后病死在甘州,只能含糊地将原因带过,说:“程尚书供职吏部,为人正直,又好诗书,在朝在野都可算颇有声望,亡妻是曾是药王康造的亲传弟子,坊间至今仍流传着程夫人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美谈,从这两方面来看,程小姐都是王爷的良配,王爷若娶了她,以程家的影响力,将来必定大有裨益。”
百里赞听完,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问道:“夫人这么一心一意为王爷谋划,就不怕将来王爷真娶了程小姐,将夫人冷落到一边吗?”
持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做个失宠的皇妃,怎么也比和王爷抱着一起死要来得好吧?若是连命都没有了,男人又要来何用?”
百里赞又是一笑,沉吟片刻,说:“若这是夫人的真心话,赞有一计。”
“哦?”持盈眼一亮,心想自己果然找对人了,“先生有何良策?”
百里赞神秘兮兮地笑笑,招招手,持盈附耳过去,百里赞低语几句,持盈半信半疑:“这样能行吗?”百里赞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事在人为。”
他这么说了,持盈也只有相信他,二人分头去布置。
晚饭前崔绎回到家中,大概是曹迁的病有所好转,令他心情不错,坐下喝了两口茶,就吩咐门外的小厮:“去把前些日子夫人请回来的那人叫过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持盈插嘴道:“先生下午找我告假,说是出门去会朋友,要晚点回来。”
“会朋友?会什么朋友?”崔绎一手按着颈后转了转头,颇不舒服,“给本王揉揉肩。”
“就是上回在客栈里和他一起喝茶的那个,吏部程尚书的门生翟让,王爷不是也见过吗?”持盈依命上前给他捶肩。
崔绎眯着眼想了想,已经不记得那日见到的人长什么样了,也就信以为真,不再多问。
隔了几天百里赞到主院来汇报进展,一切顺利。
“真的见到了?”持盈略感惊讶,“不会被他瞧出什么破绽来吧?”
百里赞信心满满:“子成本就颇有文采,正投了程大人的意,不但收为门生,听说他盘缠用尽,更留他在府中暂住,来年殿试结束后再将他举荐给皇上。子成答应为王爷去试探一下程大人和程小姐的意,接下来就要看夫人的了,王爷何时愿意见我?”
持盈被他说得安下心来,便道:“王爷前几日提过一次,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说你不在府里,他之后就没再提,今日下朝后我问问吧。”
当天吃过午饭后,持盈假装不经意提到百里赞,问崔绎能不能在府里养猫,崔绎随口答应了,接着说:“对了,叫他吃过饭以后来见,本王考考他。”
持盈大跌眼镜:“考考他?”
崔绎端着汤碗,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既然是谋士,就该做点谋士该做的事,否则岂不是白养他了。”
不多时百里赞到门外求见,崔绎将人放了进来,也不看座,就让他站在门口,颇为傲慢地说:“听说先生擅奇谋妙计,本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百里赞恭敬地一拱手:“不敢,王爷请讲。”
崔绎歪靠在将军塌上,从一旁的落地花瓶中抽出一卷画轴,不紧不慢道:“前几日吏部尚书程扈差人到军营里寻本王,碰巧本王有事抽不开身,来人留下了一卷画轴,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过后也再没有找过本王,你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持盈和百里赞同时一惊——程扈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王爷可否借画卷一观?”
崔绎随手递给身旁的持盈,持盈又转递给百里赞。
百里赞在案上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画着一只斑额大虫,已经奄奄一息,身旁一只豺狗正在咬吃它的皮肉。作画之人画技高超,虎与犬身上的毛发分毫毕现,鲜血淋淋的伤口更是栩栩如生,看得人心惊胆寒。
持盈伸头看了一眼,立刻想到了那句谚语——虎落平川被犬欺,难道程扈是在暗示崔绎就是画中的虎?
“回王爷,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幅画中的虎,指的应该是王爷。”百里赞和持盈想到一块儿去了,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回答。
崔绎眉毛都不动一下,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只面无表情地问:“本王问的不是这个。”
百里赞道:“程大人以丹青提醒王爷,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川被犬欺,王爷是孝怜皇后之子,无可置喙的嫡长子,本该是人中龙凤,只是时运不济,才会被人欺侮,王爷若安于现状,下场便会如画中之虎,空有利齿悍爪,最后却会被野狗蚕食殆尽。”
崔绎眯起了眼,半晌不说话。
百里赞又道:“程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给王爷送来此物,以在下之见,程大人或许想与王爷结秦晋之好。”
崔绎重复道:“秦晋之好?”
百里赞点点头,说:“是,程大人应该是想将女儿嫁给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崔绎毫不迟疑地道:“不娶,你替本王把画轴退回去。”
“这……”百里赞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顿了顿,才又说,“王爷,程大人只赠画卷不留书便是不想将话说得太白,王爷若不愿意娶,不作回应便是,退回去未免太过强硬,会令程大人下不了台的。”
崔绎却根本不在乎对方能不能下得了台:“本王叫你去退就是给他们面子,你不是和程扈的门生走得很近吗?让他把这画轴拿回去,外人谁也不会知道,有什么下不了台的。”
百里赞笑起来:“王爷,这和有没有外人知道并无关系,程大人嫁女儿只是一种方式,向王爷示忠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王爷就算不娶程家的千金,也没有把程大人往门外推的道理,若是把画轴退了回去,等于是泼了程大人一盆冷水,程家在王爷这儿碰了壁,势必会转头去为其他皇子效力,若是不巧被太子殿下招揽了去……”
崔绎眉头猛地一皱,低头思索起来。
“若王爷觉得程大人投靠太子殿下也无妨,那我明天就去见子成,将画轴奉还。”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