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辰缓缓地说着，好像回忆着久经岁月的陈年往事一般。
“然后，便是你那主人出现了，彼时她还不是皇后。接着，我被制住，当时我求过、哭过，皇上不理我，你那好主人嘲笑我，便是你啊，也始终没有应我一声……我有时候其实很想知道，当我砍看了四肢之时，亲眼所见的你那一刻究竟是在想什么？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到答案。”
林娇辰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地诉说，但最终，她的声音还是带了点颤抖。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么！”红菱的泪像雨季的河水不断地涌出眼眶，她哭着，嘴角却扬起一个笑容来，“小姐……”
“罢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小姐。你的小姐是云梦的皇后，是丁家的嫡女，但不是我。”
“小姐！不是的小姐，红菱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红菱对不起你！”红菱无助而苍白地辩解着，跪倒地上不住地磕头。顷刻，额头便红了。
林娇辰皱了皱眉，瞧着如此这般的红菱，不知为何心中居然生发出烦躁来。她宁愿这红菱抵死不认，甚或大方承认她正是可以埋伏在身边的“奸细”，承认一切相遇不过都是安排好的。然而，红菱除了认错，并没有说旁的。
“别磕了，你痛对我有何好处。咱们也别废这诸多的话，你今天究竟是要把我怎样，不若直说，咱们痛快点。”
“小姐……小姐当年……当年我……”红菱似乎要解释什么，但最后含着笑兀自摇了摇头，“小姐说的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红菱多活了这些许年，如若能死在小姐的手里，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林娇辰皱了皱眉。
“你可知，这叫‘背主’，当初陷害我的事情你做了，已经抛弃了我这个‘小姐’，那便应该好生跟着你真正的主子，怎的如今，又想要毫不作为，企图直接死在我的手里？你今天的任务难道不是杀了我，将血悉数放光么。瞧这院子的阴森气息，怕是如此死的太监宫女可不是少数。既然昔日你不曾手软，今天也该一视同仁的。”
“小姐，红菱只求您看在曾经的情谊上，赐红菱一死。来世，红菱愿一心一意只服侍小姐一人，来世，只愿这世上再没有身不由己。”红菱的心绪已经稍稍平复，说罢，又是端端正正对着林娇辰磕了个头。
“你便是把头磕破了也没用，我早说过，我早已不是你的小姐，也不是你的主子。眼下，你若是不动手，那我便走了。”
“小姐……”红菱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小姐请多加小心。”
林娇辰叹了口气，看了红菱一眼，眼中是十分的无奈。
“你既然执意如此那便随你，你既不动手，我也不会伤你。只是下次见面，我不会手软。”
“小姐，”红菱眼中的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小姐，也请小姐救救云梦吧！这天下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小姐曾教过红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眼下虽然没有战事，可小姐一定知道咱们云梦已经离灾祸太近了！”
“与我何干。”林娇辰望着红菱，声音冷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