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果真带着阮景昕去了一处偏僻的山洞,外面有树丛遮掩着,若非走到近处,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山洞。
一人一猫就在山洞里安顿了下来,山猫每天忙得团团转,又是送水又是摘草药。
只是干粮渐渐吃完了,山猫去湖里抓鱼。
不敢生火,阮景昕只能学着山猫的样子啃生鱼片,味道鲜美,如果有点盐巴就更好了。
阮景昕看着石墙,用匕首每天划下一道,数了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他的双腿已经勉强能行走,只是还能多走,不然腿骨依旧很疼。
吃了一个月的生鱼片,阮景昕有点厌了。加上这么久以来,根本没人出现,看来崖下的树林还是安全的。
山洞一到晚上就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居然找到一间破旧的茅屋。
稍微整理一番,又能住人了。
阮景昕带着山猫住进去,周围还有一圈的树上挂着红彤彤的野果,看着十分诱人。
他用木棍打下来,山猫嗅了嗅,低头立刻咬了一个,吃得不亦乐乎,叫阮景昕阻止都来不及了。
见山猫吃完无碍,阮景昕这才松口气,点着它的小脑袋教训道:“别胡乱吃东西,谁知道野果有没毒?以后谨慎点,等我仔细看清楚之后再吃。”
山猫被教训地耷拉着脑袋,见他并非真的生气,又蹭过来用脑袋拱了拱阮景昕的手心。
“你再撒娇也没用,下回可不能这样了。”阮景昕看着它讨好的模样,笑着抚过山猫身上柔软的毛发。
山猫舒服地眯起眼,在他手心下一动不动的,眼神相当惬意。
阮景昕抬头望着野果,笑道:“不如我们给这些野果起个名字,叫郦果如何?”
山猫伸了个懒腰,似乎没意见。
只是低头又偷偷吃了几颗野果,还以为阮景昕没发现。
阮景昕不由笑了:“你这么喜欢吃郦果,不如就叫郦儿吧?以后我也不用老叫你猫仙人,如何?”
山猫只是蹭了蹭他,又低头把野果吃了好几个。
阮景昕拾起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倒是解渴。没想到山猫这么喜欢,他就多打了些放在口袋里,山猫就拱到自己身边挨着睡觉。
似乎在梦中也能吃到这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它咂吧着小嘴把口袋蹭到肚子下面去了。
阮景昕忍不住失笑,偷偷伸手勾了一下口袋,却被山猫抱得更紧了。
他这天早上去打了一兜的野果回来,发现茅屋里多了一颗白茸茸的脑袋,碧绿的眼睛和山猫如出一辙。
阮景昕一怔,难不成是山猫的兄弟?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那不是山猫,而是一只狼崽!
虽然只有巴掌大,不成威胁,但是阮景昕第一时间跑到山猫的面前,生怕这只狼崽张口去咬山猫。
狼崽呜咽着要蹭过来,山猫也主动绕过阮景昕“喵”了一声,优雅地走过去,一爪子拍在狼崽的脑袋上。
它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委屈地呜咽了两声。
阮景昕好笑,看来山猫不知道从哪里把一只狼崽给捡回来了,就像把自己捡了一样。
狼崽还小,小幅度地蹭到山猫身边挨着睡去,没多久就呼噜呼噜睡得香。
山猫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狼崽的后背,似乎在哄着它睡,一双眼却看向阮景昕。
阮景昕笑着点头:“郦儿喜欢就养着,反正多一张口也不是养不起。”
山猫听了,也趴在地上,挨着狼崽暖和的身体睡过去了。
狼崽看着不大,胃口却不小。
平日只要摘一兜野果,山猫再去抓两条鱼,就是一整天的口粮了。
但是狼崽光一张口就要吃掉两条鱼,更别提是一兜的郦果没剩下多少。
山猫一爪子又拍开它撒娇的脑袋,听着狼崽呜呜的委屈声音,一点都没客气。
这只狼崽把阮景昕摘来的郦果都吃光了,让它饿着肚子,实在太过分了。
它把狼崽拱了出去,“喵喵”了两声。
狼崽想回去茅屋,又被拍了出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狼崽终于明白了,山猫这是让它自食其力,别来蹭吃的了。
狼崽呜咽了两声,只得一步三回头,很快窜进树林里觅食了。
阮景昕看着在脚边打转,“喵喵”地催促自己的山猫,只得兜里的郦果没有了,贪吃的狼崽给赶了出去,再去摘下来的郦果就全归它了。
山猫的要求不高,阮景昕很快又摘了一兜,看着它煞有介事地拖着口袋在茅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塞进了角落里,还抓了几把土,用爪子拍了拍。
看来是想把郦果藏起来,不让狼崽再吃光了。
阮景昕看得好笑,揉着山猫的脑袋:“郦儿真聪明,还知道把好吃的藏起来。”
山猫的小脑袋抬得高高的,仿佛骄傲地接受了阮景昕的称赞。
他把山猫抱在怀里,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低声呢喃:“郦儿如果是一个人,那就好了。”
在这个地方养伤,有山猫陪伴是好,但是有人跟自己说话,不至于自言自语就更好了。
狼崽浑身是伤跑回来,却拖着一只兔子,碧绿的眼睛闪烁,呜咽着溜达过来,挨着山猫躺下,似乎在求安慰。
山猫又给了它一爪子,这次力度却放轻了,也避开了狼崽的伤口,还凑过*了舔伤口。
狼崽扭着小身板让山猫把伤口都舔了一遍,卖乖地把兔子往前一推,示意山猫先吃。
山猫却把兔子往阮景昕脚边一推,让他先吃。
阮景昕看着两只小动物可爱的模样,用匕首把兔子剖开洗干净,再丢进简陋的石锅里煮熟了。
狼崽不吃熟的,山猫却喜欢。
煮了半生熟捞出来,山猫咬了一口,推到一边让狼崽咬一口。
你一口他一口,很快大半只肥美的兔子就进了狼崽和山猫的肚子里。
两只吃得肚皮滚圆,阮景昕这才把剩下的小半兔子吃完。
狼崽早就滚到一边睡的香,阮景昕弯腰把山猫抱在臂弯里,低声告诉它道:“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离开这里。你能跟着我,碧儿却不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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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是他给狼崽起的名字,一双碧绿的眼睛,这个名字是再贴切不过了。
山猫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蹭了蹭阮景昕的胸膛,低低的“喵”了一声。
阮景昕觉得它这是同意了自己,准备收拾行装,多摘点野果备着在路上吃。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出门,狼崽就和山猫蹲坐在门口,看见他,山猫的尾巴戳了狼崽一下。
后者不情不愿的,委委屈屈瞅着阮景昕,然后张口。
“汪汪——”
阮景昕无语了,还说两只小东西昨晚躲到山洞里不回来,以为是依依不舍最后相处的一晚。
谁知道山猫聪明的,直接逼着狼崽狗叫。
山猫的意思很明确了,带着狼崽,当它是小狗就好。
阮景昕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带着狼崽上路,别人即便听着是狗叫,也能看出是狼。指鹿为马这种事,傻子才可能上当。
尤其狼崽这几天长得快,已经比山猫还要大上两圈。吃得好,整个小身板圆滚滚的,不管躲在哪里都显眼,更别提是一身雪白的皮毛了。
见阮景昕盯着狼崽的毛发,山猫又“喵喵”了两声,狼崽呜咽着抗议,被山猫一爪子拍在脑袋上,一双眼湿漉漉的,无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直滚到浑身都脏兮兮的,再也看不出雪白的毛发来,狼崽才爬起来蹭到山猫身边,被后者嫌弃地又拍了一爪子。
阮景昕是看出来了,山猫无论如何都要带着狼崽。
看着狼崽滚得浑身黑乎乎的,别说看不出是狼还是狗,脏兮兮的谁敢靠近?
倒是个好方法,阮景昕抱起山猫,点了点它的脑袋:“郦儿说什么都要带着阿碧,那就让它跟着吧。”
山猫高兴地“喵”了好几声,蹭着他的手臂别提多讨好了。
狼崽似乎知道自己能跟着山猫,也兴奋地“嗷”了一声,被山猫窜下来在脑袋上拍了一爪子,这才乖乖地“汪”了两声。
阮景昕想到快活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如今只得赶回腥风血雨的战场。
他舍不得放山猫离开,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小伙伴留在身边,夜里有暖和的小团子在臂弯里,让阮景昕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伸手揉了揉山猫的脑袋,带着狼崽,阮景昕站上亲手做的竹筏,慢慢顺着河流离开了山谷。
谁也没想到河流才是山谷唯一的出口,难怪没有人下来打扰他。
阮景昕的竹筏停靠在僻静的角落,浑身脏污仿似乞丐,路人纷纷躲开。
他也没在意,一路直奔边城。
到了地方,却被士兵拦下了。
阮景昕没了信物,也不能随意进城池,他只得报出了身份,很快被通传的士兵送了进去。
只是士兵看着他怀里和脚边的两只小团子,不由皱眉。
“宫将军就在里面,你别让这些畜生惊扰了大人。”
在兵营不能出外,战事紧张,也很久没沾过荤腥了。士兵低头盯着这两只畜生,难不成是阮景昕要献给宫将军打牙祭的?
想到自己是亲兵,或许不能分到一条后腿,能喝一口肉汤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