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
这话是夏芍说的。
徐彦绍抬起头来,眼圈还有些红,情绪还在激动中,看起来有些懵,一时理解不了夏芍这句“未必”是什么意思。
夏芍道:“徐委员的担心未必成真。你只看到我风水师的身份许会令人给徐家扣一顶帽子,却看不到另一面。”
徐彦绍愣住,另一面?他显然是不懂的,但徐天哲却是明白的。夏芍的神秘手段他见识过了,所以他懂她的意思。她未必对徐家没有帮助,而且,这帮助许还是巨大的。历来派系争斗,政治风雨,无非就是尔虞我诈,但夏芍的手段是凌驾于这些之上的。得她助力,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军界家庭的千金嫁人徐家,不过嫁的是权势背景,而夏芍带给徐家的好处,可能是表面上看不到的。
无法用权势去衡量,但确实是权势联姻所不能比的。
当然,这一切只是徐天哲的猜测。他只见她出过一次手,并不知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小夏,你说的另一面,不会是你那些用风水积累起来的人脉吧?你应该知道,徐家的高度,这些人脉都起不了作用。”徐彦绍皱了眉头,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不必说什么。你对徐家没有好处,老爷子看得上你,天胤也坚决娶你。刚才我也表态了,我从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我不会再反对你们了。”
夏芍轻轻颔首,一笑。徐彦绍为官多年,场面话他说得多了,他的话有些能信,有些不能信。但是夏芍看得出来,他刚才还是动了些真感情的,虽然表明立场有别,免不了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但是他也算说了实话。他内心确实是因为这些原因不乐意,而他有一句话,夏芍赞成。徐天胤好了,徐家会更好。但是他们好了,徐天胤也会好。这就是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徐彦绍一家无论怎样看待徐天胤,只要徐天胤是徐家的人,他们就不会不看重他的利益,因为这关乎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至于徐彦绍所说的,拆散她和徐天胤除了想为徐家谋求更大的利益,还想用他的方式保住徐天胤军界的道路一路平坦,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这夏芍持保留意见。
这一家人,不良记录太多了。
今晚徐彦绍的话能不能信,他对徐天胤到底有没有叔侄情分,还是要看以后他的作为的。
“希望徐委员这话我能信。”夏芍指的是徐彦绍说虽然不愿意,但不会再反对了的话。
徐彦绍这一家人愿不愿意,夏芍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他们别再背后出阴招,伤害师兄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亲情,留待时间去验证吧。
徐彦绍却被夏芍的话气笑了,摇摇头不说话了,一副“反正我都说了,爱信不信随你吧”的态度。
夏芍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道:“对于徐委员被梦魇缠身的事,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
没想到夏芍会突然说这话,徐彦绍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又愣了。直勾勾看向夏芍,华芳也坐直了身子,从今晚见面开始,这是第一次盯着夏芍不放。
“早上十一时之前,把晚上梦到了什么公开说出来。”夏芍的话才说了一半,徐彦绍就瞪直了眼。
“什么?”公开说出来?他梦到的那些,说出来不得跟妻子似的,被人当成精神有问题?“小夏,我梦到这些,说出来不好。”
“那徐委员的意思是,继续被梦魇缠身也无所谓?”
徐彦绍一窒,当然不是了!不然他今天晚上拉下脸来求人干什么?只是,这办法真的管用么?他怎么倒觉得是这丫头在故意整他?
徐彦绍心里是有所怀疑的,但是他却没敢表现出来,好不容易夏芍肯帮忙了,如果把她再惹恼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按你说的!你接着说吧,不会……这样就行了吧?”
“当然不是。”夏芍一笑,“梦醒之后两小时内,向西南方向烧黑香三枝,念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
“这样……就行了?”徐彦绍等了半天,夏芍说完这话后就再没开口说别的,他才瞪着眼问道。
夏芍点头,“行了。”
她并没有骗徐彦绍,解恶梦的方法确实有她所说的以上两点,再有,如果恶梦严重,除以上两点外还可以烧解符一百。如果能请到风水师,也可以将梦境的详细情况说给风水师听,请其解梦,并根据情况化解。
徐彦绍做的是什么梦,夏芍是清楚的,所以她不需要为其解梦。今天如果换做别人,恶魔缠身如此严重,是必须要烧解符的,但是夏芍却没对徐彦绍说。他做不做恶梦,其实她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根本不需要烧符,就连以上办法,他都可以不用。这事儿还真让徐彦绍猜对了,夏芍真是故意想整他。
解恶梦的方法半点也没有错,只是明明可以不这样。
徐彦绍叹了口气,烧香念咒,这种事在他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是夏芍已经告诉他解决办法了,不信他也要试试。管不管用,今晚一试不就清楚了?
“好了,这事谢谢小夏,我知道了。”徐彦绍点点头,看了眼徐天胤和夏芍,道,“外头还有人等着,我送你们出去。”
徐彦绍站起身来,华芳和徐天哲也站了起来。徐天哲对夏芍郑重点了点头,华芳看起来也是松了口气。
夏芍却坐在沙发里没起来,笑道:“可我没说,这个方法可以解华副处长的梦魇。”
徐彦绍一家都准备转身了,却拧着半个身子僵在原地,脖子都快扭了,“什么?”
徐彦绍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夏芍却站起身来,“徐委员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那我这就可以回家了。”
“别别别!”徐彦绍赶紧回身劝住夏芍,有些懵,“这、这怎么还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当然是对所有人都管用,但是夏芍却是有办法让这方法对华芳不起作用。她重新坐回沙发,悠然含笑,“徐委员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做恶梦么?”
徐彦绍闻言脸色有点尴尬,以为夏芍又要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夏芍却道:“人的行运有三衰六旺。当在犯冲太岁之年,或遇伏吟反吟大运,人的精神状态、思想行为都会处于不安稳之中。负磁场提升,恶梦就是负磁场的出口。”
负磁场?
徐彦绍一家互看,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也不会求助于风水,以前觉得这都是不科学的,怎么现在听起来还跟磁场有关?
“衰气、邪气、煞气,这些都是玄学中的说法。其实也都属于地球能量里的负磁场。邪气可以来自牢狱、人流;衰气可以来自身体接触;煞气可以来自环境刑克。除了这些以外,也有能是房屋风水问题引起的梦魇。每个人做恶梦,原因都不一样,这就像去医院看病一样,要对症下药。并不是一副药就可以治百病的。”夏芍看着桌上的茶,淡淡一笑,气度悠然。
徐彦绍虽然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论调,但他觉得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于是便急问道:“那、那你看看你婶婶她是什么原因?要怎么化解?”
夏芍看向华芳,却只看,不说话了。
华芳低垂着眼,被夏芍盯着瞧有些尴尬。她一开始以为是像丈夫那样,夏芍应该是先看看她的面相,然后对症化解。但是她没想到,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夏芍开口。她心中疑惑,这才抬起眼来望向对面,见夏芍正挑着眉看她,与她的目光一对上,她便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华芳的脸刷一下红了,似乎懂了夏芍的意思!
她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听了徐彦绍的道歉,还要听她的啊!
华芳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咬着唇,目光往地上瞥,使劲喘着气。年前的事,虽然徐彦绍有错,但是徐彦绍的本意确实只是让她为难为难夏芍,没让她去跟王家联合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件事上,她是主谋,相对于徐彦绍,华芳知道,夏芍应该更痛恨她。
今天晚上,徐彦绍都给她和徐天胤的婚事那么出力了,而且他也道了歉做了保证,难道,还非得让自己也开这个口?
华芳咬着唇,有些难堪。
这时候,夏芍抬眸望了眼墙上的钟,起身对徐天胤道:“都快十一点了,爸妈在下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咱们还是下去吧,免得他们久等。”
徐天胤点头便站了起来。
徐彦绍和徐天哲父子起身便想赶紧劝住,华芳却抬起头来,脖子一昂,“好!我道歉!”
夏芍挑眉,“华副处长,我想你大概这辈子没道过歉,不知道道歉应该是种什么态度。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习这种态度。我的时间很充足。”说完夏芍拉着徐天胤就走。
华芳在后头眼前一黑,她本来这段日子就又是恶梦又是受伤的,消瘦了许多,精神体力都是不济。今晚被夏芍这么一逼,只觉血压升高,两眼发黑,身子晃了晃便要晕倒。
“妈!”徐天哲急忙扶住她,抬眼时焦急又复杂地望向夏芍,“大嫂,我不知道你怎样才能消这口气。如果你希望道歉,我替我妈道,可以吗?”
“我说过,我的观念里,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谁做的事,谁担着!”夏芍头也没回。
华芳从徐天哲怀里醒过来,喘着气,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向夏芍。那少女的背影坚决,不肯给她一丝含糊过去的机会。这辈子,她只对除自己的父母,对老爷子道过歉。给一个晚辈,还是她不喜欢的晚辈道歉,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性情强势,结婚近三十年,她自认在丈夫面前都很少低头。而今晚,她拉下脸来前来,看着她嫁入徐家却不能不忍,到最后还要给她道歉。
这女孩子,要的不是她的道歉,而是她的尊严。
尊严重,还是命重,亦或者权势利益重,她要她选择。
“好、好……我道歉。”华芳有气无力,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个世界上,她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却不可以不看重自己的儿子。她若再这样下去,儿子担忧不说,若她的事在外界传得风言风语,名声受影响的只会是她的儿子。
“我道歉。”华芳站起身来,摆脱徐天哲的搀扶,抬眸望向夏芍的背影,深深一眼,轻轻躬身,低头,“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望你原谅。”
夏芍还是不回身。
华芳直起腰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躬身,“天胤,这件事是婶婶的错。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婶婶跟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婶婶。哪怕你不原谅,也看在老爷子看在你弟弟的份儿上,帮婶婶这个忙。”
徐天胤回过身来,盯着华芳。夏芍也跟着回过身来,但这回她还没说话,徐天胤便开了口。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在徐彦绍一家面前开口说话,平静,却沉得令人心头发闷,“你说的,看在爷爷的份儿上,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请把芍也当做家人。下不为例!”
夏芍抬起眼来,目光温柔却心疼。屋子里,不仅是华芳,徐彦绍和徐天哲父子也震了震。
他们总是让徐天胤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事实上,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把他当做家人来考虑和爱好的,或许正是他们。
徐天哲看向自己的父母,在没有遇到夏芍之前,他从不会想象,世上会有除了爷爷以外的人,让父母如此低头。
华芳低着头,脸上红得血似的,“好,我知道了。以后我跟你叔叔,都不管你们的事了。”
她话音刚落,便只觉眼前一道金光,这金光不是房间里的灯光,而是从前方而来,直逼面门,吓得华芳呀地一声,便想往后躲!但别说她此时身体虚弱了,就算是她身体康健的时候,这道光来的速度,又岂是她能躲过的?
在华芳抬眼的时候,她就感觉那金光迎面拂来,直直拂在她脸上!
她一个呆愣的姿势,眼神发直且露出惊恐,整个人吓呆在原地。
而徐彦绍和徐天哲也惊得忘了动弹,父子俩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夏芍!
刚才,华芳低着头,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彦绍和徐天哲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夏芍在华芳声音刚落的那一瞬,指尖聚起一道金光,虚空作画般眨眼的工夫,一道像是道家灵符一样的金光便被她反手挥了出去!而那道金光拂到华芳额头上,像是慢慢渗入进她的肌理一般,渐渐吸收不见了!
这种事情对徐彦绍来说,是见所未见的!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解释不通的事!
对徐天哲来说,尽管他已经见识过夏芍的本事,但是那次他没看见她手上有光,而且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金光在自己母亲的额头渐渐消失,他怎能不惊?
这到底是什么?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徐天哲从今晚来了这里,态度一直很谦和,直到此时,他脸上眼底满是急切,神色也冷了下来。
华芳呆直的眼神这才慢慢有了光彩,但这光彩却是惊恐和不可置信的——刚才,那道金光是她出的手?她、她……她是什么人?这、这到底是什么?
夏芍没有回答,而是慢悠悠迈着步伐向华芳走了过去。
华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一蹿,却体力不支砰地一声摔倒。徐天哲大步往华芳面前一挡,“别动我妈!”但他刚往前扑,夏芍含笑走来,步子都没停,只轻轻一摆手,徐天哲便只觉一道劲力当面,就像大风扑面。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儿竟然被扫得一个踉跄,直接栽到了沙发里。
华芳坐在地上,见势尖叫一声,就要爬起来,“天哲!”
“天哲!”同样的声音出自徐彦绍,他也一步窜向儿子身边。
然而,夫妻两人才刚有动作,便脸色同时变了!他们,动不了了!一种腿脚发麻的冰冷感觉,整个身体诡异得僵住,不受控制,无论如何想动,就是动不了。
这种感觉,比鬼压床还诡异!
不用说,这又是夏芍的手笔!
“这就心疼了?”这时夏芍已经走了过来,面带微笑。而徐天哲根本就没大碍,他只是跌倒在沙发里而已,转身起来的时候他见父母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夏芍已经走到了华芳面前,笑着蹲下了身,和华芳面对面,眼对眼。
华芳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夏芍,现在她在她眼里,简直就是诡异得无法解释的人,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夏芍却在蹲下后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华副处长,人心都是肉长的,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在乎的人。我们都有,因为这个人,我们有可能成为亲人。我不明白,放着好好的亲人不做,为什么要多个仇人?”
那、那不是因为以前他们都看不上她么……
可是现在,现在……
“现在,我已经帮你解了梦魇之扰。不是因为你那并非出自真心的道歉,而是因为你的一句话。看在老爷子的情分上,看在胤和你们终究血脉无法割断的情分上,看在你还算有个孝顺的好儿子的情分上。”夏芍转头,看向徐天胤,又看向徐天哲。
徐天哲愣在沙发里,他一直觉得夏芍不会喜欢他,真的没想到,她今晚会看在自己的情分上出手帮他母亲?
夏芍是不太喜欢徐天哲,但徐天哲今晚让她看到了一点可取之处。他还年轻,还没有被利益完全蒙蔽了心。一个还懂得父母亲情的人,是有可能会懂得兄弟情分的。为了徐天胤能多一个亲人,夏芍不介意放下成见,把徐天哲争取过来。华芳再怎样,对儿子是疼到了心坎里,若能把徐天哲争取过来,他的父母或许会听他的。
徐彦绍和华芳对徐天胤什么时候才能当做一家人看,夏芍不管,她目前只希望他们聪明,不要惹事。所以今晚,她告诉徐彦绍解恶梦的复杂办法,再给他点小苦头吃吃。对华芳,她直接以灵符为解,武力震慑。
夏芍起身,看向徐彦绍,微笑,“徐委员,现在你知道了,我的那句‘未必’是何意思了吧。”
徐彦绍到现在还不能动,但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目光认真盯住夏芍,“小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这些眼里只以为权势最高的人所看不到的那个世界的人。”夏芍一笑,手臂轻轻又抬了起来,指尖轻转,这回在她指尖的竟然是黑色的一团雾气!她手指慢悠悠画着,完全不认为这在别人眼里会是多诡异的事。而她边画边道,“我曾经对你的儿子说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权势、阴谋,都是无用的。”
话说完,夏芍指尖的黑符也画完,轻巧巧地往墙上一弹,那黑气到了墙上,在徐彦绍一家惊恐的目光里,渐渐凹了进去!
那是钢筋水泥的墙面,竟然被腐蚀出一道鬼画符般的森森黑印!深度肉眼观去,足有一指深!
徐彦绍倒抽一口气,惊骇地看向夏芍。
夏芍微笑,“这不是威胁。我只是想让二位了解,你们眼里所看到的并不是世界的全部。这世上有些事,是在权势之外的。”
权势之外!
徐彦绍脸色都变了变,这一切认知来得太快太突然,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此刻竟然也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有些事是他以前看漏了和忽略的,但是现在,他无法思考。
“如果二位了解得还不够深刻,无妨,可以回京城。王家,有一场好戏。”
王家?
徐彦绍一惊!她怎么知道王家出事了?
王家确实出事了,事情还祸不单行。
王卓的事因为惹恼了老爷子,上头指示严查。王家在军委势力不小,对这指示一直拖着,让王卓躲在国外。其实这件事,王卓是王家一根独苗,上头那位也清楚,下令严查多半也是给这小子一个教训,给徐康国一个交代。但是并不会真的把他往死里办,而王家的举动,上头怎会不知他们打什么算盘?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看老爷子对此有什么反应。如果是没消气,那当然还是要敲打敲打王家,如果是老爷子消了气,那结果就是大事化小了。
但是年前,在老爷子并未表态的情况下,上头当权那位在会议上批评了王家,要求王卓必须遵守国法,回过接受调查。王家只当自己倒霉,只好应了。
但就在大年三十那天,王光堂坐车外出,出了车祸!
徐彦绍一家来东市的时候,这件事在京城属于绝密。因为王光堂毕竟是军委的委员,大将军衔,他出了事,对军方是有些影响的。他现在正在抢救中,内部消息是保住性命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王光堂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卓必然会回京。而夏芍所说的,王家会有一场好戏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京城的事了?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徐彦绍愣着愣着,忽然脸色一变,“这事是你……”
这事不会是这丫头动了什么手脚吧?如果今晚没看见夏芍的诡异身手,徐彦绍是绝对不会往这上面想的,但是现在……他就觉得有这种可能!而夏芍的笑容似乎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真是你?!”徐彦绍的目光已经是骇然了。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害得可是国家重将,军方领导人!
华芳张大嘴,已经不会说话了。似乎今晚,她是第一次认识夏芍。
夏芍微笑,“徐委员,华副处长,你们可是知道这件事了。要记住,大家是一家人,这次不要再吃里扒外了。”
徐彦绍脸色一变!好个心计!这是逼着他们跟她一条船!
徐彦绍和华芳虽然是答应不再对付她了,但是这话夏芍也就是听听,能上保险的时候,她当然是愿意上一道保险的。而且,以徐彦绍对徐家利益和他自身利益的重视,他不会不懂得站在哪一边。
徐彦绍当然懂得!他此刻目光变幻,在屋子里极为精彩。徐家虽然是不参与派系争斗,但是自王卓的事后,王家定然已经将徐家划为秦系了。徐王两家,终究还是对头。现在京城所有知晓王家出事的绝密消息的人,无一不认为这是车祸。但是直到今晚他才知道,这不简单!如果,眼前这女孩子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置人于死地,那么……她能为徐家带来多大的幕后保障?
夏芍看着徐彦绍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一笑,手松开,还徐彦绍和华芳活动自由,但两人却都在思索和震惊里,没有发现。
夏芍已经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回过身来,“徐委员,请不要将我当成徐家的保障。我的力,只为自家人出。”
徐彦绍一愣,夏芍已笑着挽上徐天胤的胳膊。
开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