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姑娘!”范蠡来不及多想就随之跳入了水中。
已经意识模糊的西施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瞬间,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眼前浮现的,是映在俊美刚毅脸庞上的焦灼关怀。
“郑绪哥哥!”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抱紧了所爱之人后,欣慰的闭上了双眼。
“郑绪....哥哥!”范蠡的心中酸涩从周身汹涌而至,她始终在怀念郑绪啊。
但感受到怀里的温香软玉,他下意识的将双臂紧了又紧,似抱着稀世珍宝般。
茅草屋内,西施双目紧闭还未清醒,但是她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范蠡的手。
好似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般。
而一旁的范蠡,因近日一直在暗中守护西施,精神极度紧张。
今日见西施脱险后并无大碍,紧悬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此刻,在西施的卧榻侧,他沉沉睡去。
“郑绪哥哥”西施嘤嘤醒来,她清楚记得,自己不慎落水,是郑绪哥哥救了她。
一想到心爱之人终于平安归来,此刻她满心欢喜,那双美眸,也温柔的如一汪清水。
一边酣睡的范蠡闻听此言立刻清醒。
“姑娘醒了?让在下好生着急。”他急忙说道。
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西施在见到他后无比惊讶,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并急切的抽回紧握的双手。
范蠡不觉心下一沉。
“将军怎会在此,郑绪哥哥呢?”西施急急问道。
“姑娘不慎落水,是在下救了姑娘,郑兄他.......”范蠡难言语塞。
“原来真的如此,郑绪哥哥回不来了,感谢将军救命之恩!”话语间是掩不住的落寞与决绝。
这样的她让范蠡觉得与她相隔千里之远。此刻,他不禁羡慕起已“死”于吴国的郑绪了。
落水风波过后,西施依旧沉默。但是她去湖边发呆的日子少了起来。
而范蠡也习惯了她总是以清冷孤绝之态来面对他。
每天陪伴她去湖边浣纱,也会在农忙时下地替她种地耕田。
时光一久,西施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在他耕地回来后会有一桌菜肴,虽是寻常农家菜品,可与他而言,无异于山珍海味了。
偶然间她会在他下地回来后询问是否劳累。他的心里,便如鲜花盛开般,无比甜蜜。
范蠡多希望:时光就此停下。
吴国,苏台殿内。
“什么,我出使吴国后,勾践欲将西施与我妹妹作为人质带至安城,却又贪图她们貌美将她们强纳成妃!?”郑绪虎目圆睁,而一双铁掌也因气愤难耐紧紧圆握。
“寡人一直赏识将军,本想将令妹与西施姑娘接到吴国让将军安心,谁知当寡人派遣的人赶去苎萝村时,将军家里已被洗劫一空,相邻们感叹不已呢。”夫差不无惋惜的说道。
“寡人听闻西施姑娘与令妹容颜绝世无双,也难怪勾践会如此,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呢。”
夫差自言自语般,似在说勾践,也似在说自己。
郑绪顿感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他未听清夫差说了什么,耳边回荡的,是“勾践将她们强纳为妃”。
而最真切的,却是那声甜甜的“郑绪哥哥”
“啊......”他似发疯般呐喊,惊得殿外鸟儿四散逃离。
高高在上的王位上,夫差露出了笑容。
这日早朝,自上次与吴王会面离开后原本颓废低糜、一蹶不振数日的郑绪披上战袍,早早的候于殿外。
吴王上朝,众臣子三呼万岁。
“拜见大王,以前在下双目混沌,识人不明。感念大王眷顾,郑绪以后定当以大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大殿上,郑绪说的大义凛然。
“好,好!”夫差拍手叫好。
“寡人一直爱惜将军的谋略胆识,今幸得将军襄助,何愁霸业不成啊!”夫差喜不自胜。
早朝过后,众臣皆散,郑绪留了下来。
“将军刚入我朝,诸事不熟,今日独自留下所谓何事啊?”夫差彬彬有礼问道。
郑绪考虑良久道:“启禀大王,原本越国兵力就远远不敌吴国,而这次在会稽山大战中将士们又死伤惨重,这次派臣前来就是为争取休养生息之机。”
“哦,那将军言下之意呢?”夫差挑眉问道。
“越国现在元气大伤,已无任何抵挡之力。而我吴国一直操兵练阵,处于备战当中,若眼下进攻越国,实乃最佳之机。”
郑绪看似纠结万分的回道。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次攻打越国,大王能否让在下领兵前往,一来我对越国比较熟悉,二来我也想早日救出妹妹与所爱之人,还望大王恩准。”
“好,寡人就命你为攻越大将军,带领十万精兵,明日即可前往越国,军中一切事宜皆由你调遣。”夫差朗声说道。
“谢大王恩典!”郑绪跪地叩首。
出了苏台殿,郑绪内心痛苦挣扎。
他此次前来是受西施妹妹所托让两国人民远离战争,而他们已定好在他回去后就举办婚礼,在苎萝村幸福度日,从此不问世事。
可在他议和已经成功时候。却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愤怒和恐慌已占据了这位昔日睿智善良的男人,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吴国的初衷,也忘记了由自己请命攻打越国会给自己招来的千古骂名。
是的,他都不在乎了。
失去心爱之人的悲愤已让他毫无理智可言。他几乎不能想象那如花的脸庞在被掠入后宫后会遭遇怎样的折磨与屈辱。
一思及此,他便下定决心不管失去多少都要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夜半,月如钩。似往日一般,他依旧夜不能寐。
“明日出征,明日.......”他喃喃自语道,似是仍旧不愿去想明日之后自己又要让越国生灵涂炭。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妹妹,西施妹妹,等着我!”仿佛,这已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了。
苎萝村,西施半夜惊醒。
是的,刚才她真切听到了他的呼唤。
窗外,月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