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云……”取化验单的窗口传来喊声,打断了倾颜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站起来走向窗口。
“医……医生,情况如何?我……真的怀孕了吗?”海云焦急地问道。
“没错!尿检呈阳性,你怀孕了!”医生淡淡的回答,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刀一样直直地插进她的心脏,她只觉得呼吸一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堵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海云精神恍惚,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无力地滑下,而并没有接过那张化验单。
“向海云,你怎么了?你的化验单不要了吗?”医生提醒。
“啊……”海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好像没听懂一般。
“你怎么了,向海云患者?没事吧?”化验医生纳闷地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呃……没……没什么!”海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谢……谢谢您!”
“……”医生看了看她,提醒道:“别忘了回诊室。”
“呃……噢!”海云下意识点点头。
她拿着化验单,一步一步,缓慢地向诊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她的心乱极了,整个人的意识像是被什么抽离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手中紧握着那份化验单,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既然已经确诊了,那必然就要面对选择,这个孩子……她要怎么选择,又将何去何从,这一切……都需要她来决定。
可是……她真的能够决定吗?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医生告诉她化验结果后,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面对这个突然而至的小生命,她着实手足无措。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把化验单交给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淡淡地问:“要不要?”
“……”海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啊?”
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又重复了一句,“要不要?”
“什……什么?”海云眨了眨眼睛。
“向小姐,我想……我说的话不难懂吧?我在问你,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打算要?如果要呢,我就给你开一些安胎的药,然后再确定每次的检查时间;如果不要呢?那就开一个流产证明,你现在就可以去做了!”
“……”海云愣住,听着医生轻描淡写的话,她完全不能相信,这是对着一条小生命的态度,也许……在医生看来,这样的事情太正常,太平常不过,可是……对于第一次即将为人母的海云来说,她难以想像,怎么能够这么简单的处理一条生命!这让她无法面对。
“向小姐,你在听我说话吗?”医生对她的反应显然有些不满,开口提醒她。
“呃……”海云抬起头,“医生,对不起,一定要……现在做决定吗?我……我想,我有必要考虑一下。”
“这样啊!”医生点点头,“也好,考虑清楚,免得有些人,上了手术台再后悔!另外……你也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意见。年轻人,做事也不要太冲动。”
“……”海云再度陷入尴尬,商量,呵……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完全不需要的,她要跟谁商量?萧辰逸吗?他根本不会在乎的是不是?就算是她愿意跟他说,她不舍得这个小生命,他会在意吗?对他来说,她只是他报复的工具,在他心里,只有姐姐,她根本一文不值,更何况这个意外的小生命,对他来说,怕只是一个累赘吧!
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海云整个人都显得很茫然,在医院门口的花园里坐了好久,她才缓缓回过神,伸手从路上招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
另一边,姜浩宇和孙阿姨找遍了别墅及海云有可能去的地方,可根本没有海云的踪影,两人焦急的无法形容,只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兜了一大圈,两人又回到别墅,正打算打电话报警,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声,姜浩宇和孙阿姨对视了一眼,姜浩宇立刻冲了出去,恰好看到海云从车上走出来。
“海云……”姜浩宇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死死地抓住海云的手,仿佛他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紧张地问道:“你去了哪里?”他一边问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你没事吧?一大早的,一声不吭地出了门,你究竟做什么去了?要把我和孙阿姨吓死了!”
“……”海云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话。
这时候,孙阿姨也追了出来,看到海云,也跟着握住她的手,“海云啊,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吓死阿姨了!一大早上房间就空空的,你出门……怎么也不告诉阿姨一声。”
“呃……孙阿姨,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告知您一声的,可是……起来的早,又怕吵了您休息,毕竟……昨晚您陪我那么晚。”海云咬了咬嘴唇,“孙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哎……别说什么对不起!你没事就好了!”孙阿姨拍着她的手,“吓死我了!刚刚……我和浩宇打你电话不通,找遍了别墅周围没有,甚至连你平时有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我们……差一点就要报警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我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海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不需要道歉!”孙阿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哎呀,手好凉的!快进去,孙阿姨把粥给你热一下,暖暖身子。”
拉着海云进了屋,孙阿姨示意了姜浩宇一眼,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姜浩宇立刻倒了一杯热水,“海云,喝点热水先暖一下!”
海云接过,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微微抿了一口,那热流瞬时缓缓渗入四肢百骸,她微冷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捧着杯子,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姜浩宇却是越发的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海云,你……你还好吗?能告诉我,你……去了哪儿吗?”
正巧孙阿姨从里面端着粥走出来,听到姜浩宇的话也跟着问道:“是啊,海云,那么一大早的,你去了哪儿?”
海云愣了一下,又微微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没去哪儿,我只是睡不着了,便出去走走!没想到,一走就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
“……”
姜浩宇和孙阿姨对望了一眼,姜浩宇跟着说道:“你去散步走了这么久?”
“是啊,我走着走着,就忘了!”海云扯了扯嘴角,她也知道,其实自己这个理由很蹩脚,可是……她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理由,只能这么说,作为搪塞了。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来,快点把这个粥喝了!一大早出去,肚子里空空的,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孙阿姨紧张地说道。
“怎么了?”姜浩宇很自然地捕捉到孙阿姨的话,“海云怎么了?孙阿姨,是不是她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怎么回事?”
“……”经姜浩宇这么一问,孙阿姨立刻惊觉自己失言,她匆匆看了海云一眼,立刻补救,“没……没有啊,我是说……海云一大早出去,早晨又很凉,你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一定受了凉,吃点热粥,暖一下身子嘛!”
孙阿姨的解释倒似乎是很合理,滴水不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姜浩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首先,海云为什么会一大早跑出去,再次,她的神色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孙阿姨的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尤其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孙阿姨在刻意地对他掩饰着什么,这让他越发忧心忡忡。
“真的是这样吗?”姜浩宇看着海云,一脸的困惑。
被他这样看着问,海云一时紧张,不由地心弦一紧,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她要如何回答呢?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似乎都有些不妥,虽然孙阿姨替她圆了一个理由,可是……面对姜浩宇这么诚恳的帮助,她觉得自己的隐瞒很对不起他;可是……让她说出事实,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张不开那个嘴。告诉他,自己在这个即将打离婚官司的前夕,居然怀了萧辰逸的孩子,这真的是让她没有脸面对他。
“海云,你怎么了?”她的表情,越发让姜浩宇觉得,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可是……转念又看向孙阿姨,他觉得……就算海云隐瞒了什么,孙阿姨不应该骗他,可是……她的样子,明显不想说。
“没……没什么!孙阿姨她……说得对!我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感觉有点凉,浩宇,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