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老人是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是不是给他点好处便可以贿赂呢?
如果可以,安子皓此刻愿意用整个安氏王国来换回那倒退的时间,换回那个令他悔恨一生的决定。
只可惜,时间停不住,亦如江可馨咄咄逼人的语言停不住。
“安子皓,你开心了吗?你做不到为何要答应她,为何给了她承诺又不去完成,我们母女到底欠了你多少?我喜欢你三十六年了,我的整个人生都是为了你转,你往东我就跟着往东,你去美国,好,尽管我那么讨厌那些洋墨水,讨厌那一点都不熟悉的美国,可是我却依然跟着你去,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学医吧,因为听说只有掌握了人体的构造后,才是真正的了解一个人,这样才能更真切的感受到你喜欢的人一举一动,于是,我去学医,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对消毒水敏感吧,你更应该知道我为了学医,把自己困在消毒水的房间里一个月吧,你更是应该知道的,我在那里整整吐了二十天,我瘦了二十斤换来了一生对你的追逐,安子皓,我江可馨究竟欠了你什么?”
她的泪划过脸庞,从那瘦削的下巴处滴落,安子皓忽然就不忍,不忍看到这样的江可馨,她纤瘦的双肩早已承受不住她的所有感觉,颤抖着停不下来,他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他忽然就好想把她搂进怀里,抱紧她。
可是,她是江可馨啊,是那个给自己下.药私自生下他孩子的江可馨啊,是那个母凭子贵嫁给他的江可馨啊,是那个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江可馨啊。
所以,他的手再次紧握成拳,只是,那左心房的位置为什么会如此之痛,痛到无法呼吸。
“安子皓,不管我欠了你多少,我三十六年的人生加上悠悠的一只胳膊还给你,是不是够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不哭了,脸上的泪不在往下滴,只剩下那碍眼的两道泪痕流在她的苹果肌上,她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安子皓,我们离婚,悠悠归我,从此之后我们再无关系!”
她咬着字太用力,安子皓甚至是听见了那上下哈的牙齿相撞的声音来,她说完后,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安子皓一个人,他深黑的双眸落在那方才江可馨站的地方,毫无焦距。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已没有了她,更甚至是连她身上的芬香都不再了,是真的不再了。
安子皓忽然就有种预感,那个在他生命中存在了三十六年的女人就要消失了。
消失了?
他绝不可以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那是属于他的,他怎么可以让他消失,似乎从江可馨出生开始便注定了这一生的归属权,只因为那句当时安母近乎于玩笑的一句话,“生男孩就是兄弟,生女孩就是夫妻,”他是男孩,她是女孩,他们也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夫妻关系,可她为何会消失呢?
他骨节分明的手向前伸出,就在那刚才她站过的地方,他的手来回在空气里游荡,可是为何什么都没有抓住,她去了哪里?
他不能让她走,她不会回来的?
安子皓忽然就疯了般,他的脚步变得凌乱起来,连着那扶着栏杆的手都是颤抖的,他要去找她,虽然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的车在黑暗的夜色里开的很快,似乎是怕慢了半拍就会找不到她一般。
横冲直撞,不知道超速几次,更是不知道闯过了多少个红灯,他以为那么失控的他肯定会出车祸的,那样她会不会可怜他,舍不得离开他,于是就不走了,可是他偏偏是那样的好命,尽管开的那么快,可他还是安然无恙的到了医院的门前。
他知道她在这里上班,他知道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是这家医院里最引以为傲的心脏科专家,他在知道了她要学医的原因后,忽然就不敢问她为什么要选择在心脏科了,他害怕会听到不好的话,害怕她的小嘴里不再吐出对他的赞美。
他一路向前,一层层的找,可就是没有找到她,她是不是真的就走了,是不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不对,这里还有她的气息,那每日他都会在她身上闻见的消毒水味道。
所以,她一定在这里,跟他玩躲猫猫,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他把她给揪出来。
他真的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好事,他居然真的就找到了她。
隔着那扇玻璃,他看见了那个她熟悉的身影,她纤细的身子拿着毛巾在擦着什么。
门被他推开,她才看清楚,她在洗脸,她洗的很认真,将她的脸洗的很白,那碍眼的泪痕终于不再了。
江可馨本以为是来查房的医生,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愣住了,却只是短暂的一秒之后,她的双眸中透着厌恶之色,她菱形的唇瓣微张,吐出他不爱听的话来,“安子皓,昨晚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昨晚?安子皓眉头深皱着,原来他找她找了*。
“你没有给我放洗澡水,所以我没有洗澡换衣服就来了。”江可馨真的觉得安子皓肯定是病了,肯定是发烧烧到了一百度,肯定是把他所有的感知器官都给烧坏了,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可馨只觉得好笑,他还真会往脸上贴金,他洗不洗澡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秀巧的鼻子哼了哼,不以为意的回答,“抱歉,安先生,您洗不洗澡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还有,这里不欢迎您来,还请安先生离开。”
她的话礼貌谦卑,活像个父母眼中最听话的宝宝,在长辈面前说话一样。
可是,为何那话语却是如此刺耳,他可不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我还没有吃早餐。”他想起来了,现在是早上了,那他岂不是两顿饭都没有吃了吗?
“抱歉,安先生,我们这里不管饭。”江可馨脸已经洗好了,将毛巾挂回衣架上,然后拿出柔肤水,简单的喷了喷。
顿时,周围的空气里便有清香的柔肤水味道传来,在他们的鼻息间穿梭。
他用力的嗅了嗅,之前那么讨厌的女性化妆品味道忽然又变得不讨厌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喜好可以转换的那么快。
“听我说,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有紧急的事情必须离开,所以我......”
“安子皓,你所谓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倒是想要听听看。”安子皓未说完的话,却直接被江可馨给打断了,她叉着腰的样子,此时像极了女王,披舞着骄傲的披风,站在冷冽的冷风中。
“我......我.......”安子皓从来不觉得他的舌尖说起话来有一天会如此的费劲,他曾经在初中时参加辩论赛便拿下了最佳辩手的称号,可是却在此时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说啊,安子皓,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是我给了你不要的。”江可馨嗤之以鼻的看着他,他忘记了,她没有忘,他抱着夏余,那么紧张,那么担心。
“哼哼,安子皓,你的解释未免太苍白无力了吧?”见他一直没有出声,江可馨干脆将话全部说出来,以前她爱他,所以在乎他的一切,现在她已经不再要他了,她要不起了,那么他怎么样都与她无关了。
“江可馨,你什么变成这样?”他的眉头深拧着,他从来到这里,面对的都是咄咄逼人的江可馨,他记忆中的江可馨不是这样的?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本来的我吧,只可惜,我那么喜欢你,所以掩饰了自己的个性,可从今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活出自己的生活来,还请安先生不要来打扰才好,哦,不对,安先生怎么会来打扰呢,安先生自然会有他自己的生活。”讨厌是吗,安子皓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她讨厌曾经的自己,傻傻的以你为天,为地,将一颗心捧到你面前,任你糟蹋。
“江可馨,不,不是的,这不是你,你变回来好不好,我要原来的你?”他的大手突然就拉住她的小手,死死的扼住那手腕,像是找到那个会变魔术的开关一般,只可惜,江可馨只是冷冷的笑着,笑的眯成了月牙眼。
“放开,安子皓。”他突然的靠近让江可馨那狠下来的心忽然有些动摇,可下一秒,她却又毫不犹豫的开始挣扎起来。
“我不放,你不变成原来的江可馨,我就不会放开!”安子皓却是抓着她的衣袖也是跟他拗上了,什么安先生,他们还没有离婚呢,她叫谁安先生呢?
江可馨从来没有看到这样耍着无赖的安子皓,他在她的面前永远是一副高冷样子。
“可惜,我变不回去了。”江可馨开始挣扎,他的手太烫,直接经过那薄薄的肌肤烫到她的血管里来,柔体里来,然后便会随着那四肢百骸扩散出来,她不要那样的效果,所以她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只可惜安子皓攥的却是越来越紧。
“妈咪,妈咪......”许是他们的挣扎声音太大,刚才还在*上睡觉的悠悠忽然间醒来了,睡了*,头发早已乱成了鸡窝,半坐在*上,迷糊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