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酷暑渐渐散去,转眼间,两个多月已经过去,秋天的凉爽开始袭来。随着秋天到来的,还有一则让整个后唐一震的消息:皇帝李嗣源病情加重,已经昏迷不醒。
“终于要拉开新的乱战序幕了吗?”倚在城头的李昊天眺望着南方,喃喃自语道。
而此刻南方的后唐国都洛阳城中,气氛异常紧张。皇帝病重,昏迷不醒,眼看着是时日无多了。然而,接任皇帝大位的人选,李嗣源昏迷前并没有定下。从李嗣源对各个儿子的喜爱程度来看,当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即秦王李从荣无疑是第一顺位的接班人。可是,秦王李从荣素来暴虐,与满朝臣子交恶,各官员无不忧心坐上了皇位的李从荣怕是要把屠刀驾到他们脖子上。于是,自皇帝陛下病重到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诸多大臣以执政范延光为首纷纷请命外调离京以躲避这可能的刀兵之祸。
而于此同时,各地节度使纷纷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剧变。尤其是那些个王爷们,更是动作频繁,李昊天所在的魏博也不能幸免。自皇帝病危消息传到,宋王第一时间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时间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又过了两个月,这一天,终于又有新的消息传来:秦王李从荣称病离京,已返回自己治下河南府。
李从荣终于忍不住要为保住自己的嗣位造反了吗?李昊天清楚的知道这段历史的发展,李从荣返回河南府后将立即率领步骑千人进京入宫控制诸位权臣,以保证自己顺利登基。不过,枢密使冯赟已经事先获得消息,而李嗣源这个时候恰恰病情好转醒了过来,于是在李嗣源的调派下,李从荣兵败被杀。
李昊天的到来并没有让历史的轨迹出现一点偏差,一道道消息接着传来,李嗣源命令潞王李从珂之子李重吉将率领禁军坚守宫门,同时马前都指挥使朱洪实受孟汉琼密诏领五百骑兵来夹击李从荣,李从荣被打败逃归河南府,又被皇城派出的使者安从益在自己府邸击杀。
“接下来的,就该是皇城使者来传令宋王入京继位了吧!按着历史轨迹,十一月二十六,也就是后天,皇城使者该要到达了。唉,此行护送宋王上京,怕是路上不太平啊!”李昊天伸了个懒腰,显得极其慵懒,似是对着天下大事漠不关心。不过在他心中,却似有一团火焰跳动:“乱世出英雄,我李昊天是英雄吗?”
李从荣兵败被杀的消息陆续传到四方诸位王爷与节度使的耳中。
魏博,宋王府后院,一处隐蔽的小屋子里。
“这个李从荣,果然耐不住性子做了这等蠢事!他难道不知道父皇心中属意的继位人就是他吗?”昏暗的灯光下,李从厚一改往常在众人面前表露出的木讷,一双小眼散发出骇人光彩。
李从厚旁边,站立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萧远山。
“恭喜王爷,王爷素来宽仁忠厚,皇上颇为心喜,若不是那李从荣得到陛下欢心,王爷怕是早就做了太子。现在那李从荣一死,,王爷,怕是那宣您入京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萧远山淡淡地笑道,李从厚一听,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不过转而又变得严肃起来。
“萧将军,此行南下继位,怕是这一路上并不太平。不说别人,阿三肯定会有所行动,他那凤翔卫的战力,咱们也见识过了!这一次,你可是要做好护卫工作。嗯,对了,叫李昊天带上的霸卫都好好护驾!”
“是,王爷!”萧远山一伏首,朗声道。
与此同时,凤翔潞王府某处别院中。
“李从荣那蠢蛋,这下怕是李从厚要上京继位了!”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再看说话之人,这人身长貌伟,行步有威,正是潞王李从珂。
“王爷可是要小四采取些行动?”低沉沙哑的声音突兀地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出,紧接着,一个面容沧桑的矮小个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要是莫玉麟在此,定会认出这就是他那日追杀的那个劫马跳峡谷逃走的“马贼”。
对于魏博一方,小四心中痛恨之极。正是上次交战,小四胸口受了重伤,又带伤跳下峡谷拼死逃命。自魏博到凤翔,路途遥远,小四又怕暴露了身份,一路坎坷过来,回到凤翔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经过医生救治,活了命的小四身上包括声带在内多处遭到了不可恢复的破坏,只能算半个人了。毕竟经历了生死,小四又精明能干,李从珂让就他做了自己暗卫的统领,转职负责打探情报,刺杀敌将。
李从珂淡淡地看了小四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冷声道:“小四,你挑个行刺的高手,带上四五十个暗卫,一定要在李从厚上京的路上截杀他!”
“是,王爷!”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小四又在阴暗中隐了自己的身形,却是再也看不到一点动静。
十一月二十六,果然有皇城使者来到了魏博宋王府宣旨,得了命令的宋王没有作任何停留,立即火速赶往京城。这事情,迟则生变,使者带来的不仅是让李从厚赴京的消息,还有李嗣源在下令召他回京之后已经归天的消息。这时候,京中一时风云际会,守着宫门的还是潞王之子李重吉,李从厚必须以雷霆之势赶奔京城,迅速继位以让各种不利的苗条被尽早扼杀掉。
为了赶时间,李从厚早就命令李昊天从霸卫都中挑选了二百好手。当天晚上,李从厚一行人就已经进入了昭武节度使节制的潞州境内,距离洛阳还有近三分之二的行程。
“李都头,长途奔驰,我看大家都有点累了,暂时停下歇息片刻吧!”身躯肥胖的李从厚经过这数个时辰的奔驰,一头大汗,双腿发麻,转头向李昊天命令道。
大家也确实奔的累了,李昊天应了李从厚,便下令留下五十体力尚好的兄弟戒备,剩下的士兵们赶紧就地休息。
“哎呀,妈呀!真是饿死俺了!”曾大牛一口将手中的大饼咬出个大缺口,嘟哝道。
陆千鹤活动了下自己的双腿,拍了拍自己的衣衫道:“没办法,现在时刻危急,咱们怕是还得拼命跑上一天才行!”
“坚持下吧,宋王传我们霸卫都来护卫,等宋王坐上皇位,咱们霸卫都就是天子身边第一营了!”刀疤嘿嘿一笑道。
老洪撇了撇嘴,不屑道:“真是没见识,到了京城入了宫,自然有禁军护着宋王,哪里还用的到我们!”
“那至少咱兄弟们这一趟算是立了大功,奖赏是少不了的!”刀疤不满老洪的挖苦,出言顶道。
李昊天刚服侍完李从厚归来,一看老洪他们说的火热,还正想插几句,忽然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猛地回头,李昊天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竟然在月光的照射下有刀光映出。
“全军戒备!”李昊天大吼一声,话音刚落,“嗖嗖”几声,几只箭羽便朝着李昊天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