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汀拍了拍希巴的肩膀道:“兄弟,这次首功就留给某吧,你在某的身后帮某掩护”。
希巴刚想反驳,曼汀一见赶紧又道:“上次,你不是看中某家中那匹棕红马了吗?某回去就送给你了”,曼汀利诱希巴,希望希巴把首功留给自己。
希巴眨了眨眼睛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你要是攻不下来,快不要怪某抢功了”。
“就这群中原土狗,某一刀一个,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抢功,哈哈……”,曼汀掉转马头,朝敌军大阵冲了过来。一千匹战马踏着刚刚犁出来的一条小路便直冲出来。希巴带领着一千名契丹骑兵尾随曼汀而出。
曼汀离车厢阵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跳下马来,从马背上取下一面圆盾和一把钢刀,这把钢刀可是自己在几年前,杀死一名大唐校尉,从手上抢过来的。刀宽三尺有余,背厚刃薄,刀面隐约可以看见云纹,发出淡淡的寒光。
曼汀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钢刀,将牛皮圆盾护在胸口,这面圆盾可是用了三层牛皮制成,不要说射破,就是用刀砍也很难砍破。“儿郎们,杀……”,曼汀挥动手中的钢刀,深一脚浅一脚向车厢阵前奔来,敌军的车厢越来越近,稀疏的箭枝不时的从曼汀的周围飞过,几支幸运的箭枝挂在曼汀的圆盾上,好像在嘲笑死亡。
“嗖”的一箭,曼汀抬手用圆盾一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支箭钉在了圆盾上,这时离已经车厢只有十几步了,曼汀巧妙的利用车厢的射击死角向前冲去。
这时,从车厢背后飞出来几十个冒着“哧哧”的手雷,落在曼汀的四周,“散开”,曼汀大声的叫道。这种东西,曼汀已经见多了,从一开始恐惧到害怕,到后来便慢慢适应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不是正好站在手雷的周围,一般都没有什么事情,最多是震得耳聋罢了,这对于曼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自己大腿上就有一处被手雷划开的伤口,幸好不是很深,包扎一下就没有事情了。
周围的契丹兵好像也已经熟悉了这种东西,看见有冒着火光的东西飞出来,还没有听见曼汀喊,便迅速的拉开了距离。“轰、轰、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曼汀耳边响起,曼汀猫着腰,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不远出的车厢。
曼汀身后的希巴看见车厢后飞出的手雷,立即大喊道:“放箭,给某压制住”,希巴知道,只要曼汀攻进车厢后面,这种恐怖的东西就没有用处了。
曼汀一个箭步窜到车厢的前面,一只手搭在车把上,一只脚已经踹到了车辕上,将手中的圆盾轻轻的往前一推,一闪身冲到了车厢缝隙中,只要再向前跨出一步,自己就第一个冲进了敌阵中,曼汀心中不由得狂喜,太简单了,胜利还的是如此的容易,比起攻打南楼镇的城堡,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这是什么”,曼汀面前二米的地方,出现了几支木棍,“不是木棍,是铁棍,难道敌人想用铁棍把自己推出去,哈哈……”,曼汀眼神一紧,“砰、砰、砰”,声音是如此的清脆,顺着声音响起,铁棍前端升起一团白烟,白眼是如此好看,白的如同一团雪花,纷纷洒洒,随着微风慢慢的散开。时间好像停止下来,曼汀看见面前的敌人向自己微笑,笑的是那么的灿烂,笑的是那么的可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相逢。
“好安静”,曼汀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像慢慢的飞了起来,“这种感觉好奇怪,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消失似的,没有痛苦”,曼汀的眼神看见了湛蓝的蓝天和一朵朵白云,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两颗子弹射中了曼汀的心脏,另外一颗子弹从脖子穿过,直接打断了曼汀的脊髓神经,大脑残留的记忆一下便的清晰无比,身体慢慢的向后倒了下去。
手雷的爆炸声,夹杂着火枪的射击声,成片成片的契丹兵如同车轮压过一般,迅速的倒在了血泊中。
“曼汀……”,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一起并肩杀敌,一起喝酒吃肉,刚才还在与自己一起驰骋。眼前的一幕让希巴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兄弟倒在了血泊中,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希巴想用手接住曼汀,将他抱在怀里。
“杀……,为曼汀报仇”,希巴睁着通红的双眼,反身下马,滚落到地上。
契丹骑兵的血性已经被激发出来,自己曾经的袍泽、亲人、兄弟一个个倒在敌人的阵前,契丹骑兵的眼中没有悲伤、痛苦,只有仇恨、怒火,那是只有用血才能洗去的愤怒,敌人就在眼前,自己要用手中的刀为战友复仇。
“杀……”
不用希巴激励,更不要希巴的鼓动,仇恨早就化作满腔的怒火,燃烧着契丹男儿的热血。希巴拎着弯刀,长啸一声从地上跌跌闯闯的爬了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暂时性的失明,任何人在阳光下,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时间一长,阳光中含有的较强紫外线,会被白雪大面积反射,如果人长时间在户外活动,眼睛外层角膜受到紫外线辐射灼伤,导致出现“雪盲”。契丹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初生的太阳正好射入双眼中,加上燃起的怒火使血液上涌,造成双目短暂的失明,这是最平常的一件事情。
剧烈运动使血液加速,出现了眼睛模糊、身体摇晃等反应,站在雪地中的契丹骑兵,如同一个个活靶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砰砰”声中倒下,是如此的壮烈、悲惨。
耶律刚看呆了,一脸的不可失意,一脸的茫然,一切都如此是在做梦一般。耶律刚使劲的闭上了双眼,希望自己再睁开的时候,噩梦已经结束,真实的一面重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好像在跟耶律刚在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眼前的车厢阵在慢慢的展开,形成了一字排开,露出无数巨大的缝隙。
“杀,为契丹的勇士报仇”,敌军想反攻了,自己的契丹勇士难道就这样白白死掉了吗?“不行,绝对不行,没有了车厢的阻碍,中原的土狗就是一群挨宰的绵羊,杀……”,耶律刚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了,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自己只能饮恨退兵了。
一千多愤怒的契丹骑兵,一千多匹饥饿的野狼,呼啸着向敌阵杀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敌人的面孔越来越清楚,只要回到就可以砍到,耶律刚举起来复仇之刀,定格在那里。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划破了草原的宁静,千军万马的喊杀声显得是如此的渺小,没有人会注意到战马的嘶鸣;没有会注意到痛苦的叫声,只能听到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只能感觉到大地一阵阵的颤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战马的悲鸣、也没有人感到时光的短暂,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只要几秒种,耶律刚的钢刀就会插入敌人的胸口,只要几秒钟战场的形势就会逆转,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止步于百步之内,这是一个极近的距离,只要抬腿就能走到,这是一个极远的距离,再也走不到对面。
一切都结束了,少数冲到车厢前的契丹兵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就如同人生来就会死一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并不是所以的契丹兵都如同巨浪拍打礁石一般,一往无前的消失在礁石上,耶律义就是那最后一朵浪花,躲过了暴雨的侵袭。耶律义因为双目疼痛,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当眼前的一切便的面目狰狞的时候,耶律义已经回转马头,脱离了战场。这是一场可怕的近邻,耶律义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没有鲜花为耶律义送行,只有隆隆的炮声敲击着耶律义的心脏,耶律义不想回头,也不愿意回头再看一眼战场,因为自己已经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的****着伤口。
背后响起阵阵的马蹄声,这不是自己的契丹骑兵发出的声音,这是敌人的追兵将至,耶律义没有勇气回头,自己只要停下来,就再也回不到绿油油的草原,再也看不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景,再也看不见自己的亲人。
敌人的追兵追得很紧,耶律义本想返回大营,带着留守大营的契丹兵逃回安市州的大营,可是身后的马蹄声让耶律义已经吓破了胆子,已经找不到回去的道路,眼前的道理是如此的漫长,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亲人了,耶律义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了下来。
双方五六千人的战斗,从开始打响的那一刻算起,到耶律义转身从战场上脱离,只进行了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是如此之快,让参与双方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