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微风中带着丝丝花香,长明当空,繁星闪烁,夜,静谧祥和。
刚过子时,京师城东驿馆,早已陷入一片黑暗中,住在这里的各国使者,早已进入沉沉的梦乡。
月亮已躲入云层背后,微风拂面,院子里那株桃花,散发出清幽的淡香,繁星点点,那么美的夜晚,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
落到院子里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为首之人朝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众人齐齐往一个方向而去。
驿馆东面厢房内,住在这里的人早已陷入睡梦当中,黑衣人小心翼翼推门而进之时,他只是翻了个身,背朝门,面朝里的再次睡了过去。
门打开了一条缝,只容一人进入房间,黑衣蒙面一个个屏息而入,为首之人微微提着气,脚步轻之又轻的朝床的方向走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丝毫不知道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见此,为道蒙面人眼里闪过一道光亮,行至床前五步时,脚下生风,如箭一般的冲向床榻,提剑就刺。
眼见着剑就要刺入床上之人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在睁眼的同时,已快速的一个侧滚,躲过黑衣蒙面人刺下来的剑。
黑衣人见他躲过,来不及作想,下一剑又快速刺出,同时,他身后几个黑衣蒙面人也冲了过来,几把剑同时出手,齐齐朝着床上之人刺下。
不算宽的床榻,床上之人本已滚到里侧,前面是明晃晃刺过来的剑,而后面已躲无可躲,如果他避不开,只能等着被长剑穿身。
黑衣蒙面人配合的很默契,长剑在周围形成一个剑网,将床上之人的退路完全封死,原以为床上之人必定躲不过,没想到,当他们的长剑就要刺入他身体时,他身形一转,如泥鳅一般,从黑衣人组成的剑网中脱身出来。
而床顶也被他强劲的内力冲垮,黑漆漆的屋内顿时响起一声闷响,立即,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极快的朝着这个房间方向而来。
黑衣人一见不妙,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急着离开,立即朝着屋里的唯一目标,发起最猛烈的攻势,以求在外面人来之前,解决掉他。
但是,执行任务从未失手过的黑衣人,这次恐怕要失败了,屋中之人仅仅只是闪避他们的攻势,并未出手,而他快如鬼魅的身形,在这黑夜中,几乎让他们搜寻不到,尽管他们功夫都不错,随便一个也算是江湖高手,可惜,面对着这样轻功造诣登风造极之人,他们只能望而兴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取得他的性命,更别说在极短的时间内了。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暗暗着急,出手的速度已快到了极致,可惜,他们连片衣角都没有捞着,耳听着脚步声已停到了门外,为首黑衣人撮嘴低啸,是撤退的暗号。
当房门被人打开时,黑衣人长剑虚晃一招,一拨冲向门口,另一拨则朝窗户冲去。
不过片刻功夫,冲向门口的黑衣人身形一转,又退回了屋内,而冲向窗户的黑衣人,刚打开窗户,正要往下跳,当看到院子里亮如白昼,一大拨弓箭手正蓄势待发,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数不清的长箭射成了刺猬。
窗户外的光亮照进了屋子里,门口退回的黑衣人看到同伴被射成刺猬般的尸首,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接着,目光落到早已坐回床沿上的男子,一袭白衫翩然,黑发俊颜,浅浅而笑,看起来本是极为温和的面容,落到黑衣人眼里,却觉得比地狱的恶魔还恐怖。
“哗啦啦!”原先站在门口的众人涌进屋子,将屋内所有黑衣人团团围住,屋内早已亮起了灯,一名身穿青衣的冷面青年,快步走到白衣男子面前站定,语气虽冷,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担心,“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白衣男子弹了弹身上沾到的灰尘,淡声说道。
“主子,这帮人如何处置?”青衣人看着窗户边被射成刺猬的几具尸体,目光再落到屋中背靠背,浑身戒备的黑衣人身上。
“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白衣人瞥了一眼被围在包围圈的几名黑衣人,淡淡说道。
青衣人点了点头,朝着黑衣人大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众黑衣人静默,举剑横在胸前,一声不吭。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我们主子的?”见他们不语,青衣人目光一凝,冷声喝道。
众黑衣人齐齐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他们是死士,出来执行任务,成功就生,失败即死,现在,一半同伴已死,他们如果还想活着,只能杀出去。
青衣人一看他们的眼色,已察觉到不对劲,正要下命令,让大家上前捉住他们,却见为首的黑衣人一点头,被围住的所有黑衣人同时出手,朝着门口方向杀去。
“快,拦住他们!”青衣人低声喝道,同时,抢出一步,横档在了门口。
心想着留下来必死无疑的黑衣人,不要命的疯狂出招,很快,包围圈就被杀出了一个缺口,剩余的几名黑衣人目光一喜,朝着门口急掠而去。
见状,坐在床上的白衣人目光微闪,身形一动,瞬间功夫,已拦在了黑衣人面前,见有人拦阻,几名黑衣人目光露出浓浓的杀气,长剑舞的生龙活虎,欲将拦阻之人斩于剑下。
看着刺过来的剑,白衣人不慌不忙,暗暗凝气,双掌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朝着黑衣人而去,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被掌风击中,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歪斜,踉跄着退了几步。
其它黑衣人手中的剑也被掌风带偏,也就一下的功夫,他们又被包围了。
白衣人收了掌,众人只觉白光一闪,一眨眼,他已站在了为首的黑衣人面前,手指卡住为首黑衣人的脖子,轻轻的说道:“住手!”
不大的声音,却带着某种威慑力,屋中打斗的众人不由纷纷停了手,连黑衣人也不例外。
见状,青衣人一挥手,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脖子上顿时被架上了明晃晃的刀剑。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扯下他的面巾,见是一个面容阴郁的陌生男人,白衣人目光闪了闪,沉声说道。
“哼!”被卡住脖子的黑衣人,是众黑衣人中的老大,听到白衣人的问话,他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不说是吧!”白衣人手上加了力道,面上似笑非笑,眼里却带着一片肃杀之意。
黑衣人闭上眼睛,只当没看到他的杀意。
“把那几个人杀了。”白衣人轻飘飘开口。
“是!”接着,身体倒地的声音响起,屋里的黑衣人只剩了被白衣人卡住脖子的一个。
仅剩的黑衣人见同伴被杀,目光动了动,却没有露出丝毫不忍之色,他们这些人,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一个死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要咬破嘴里的毒囊,却被白衣人卸了下巴,接着,白衣人松开了卡在他脖子上的手。
“今日留你不死,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相的命不是那么好拿,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本相不客气,走吧!”白衣人淡淡说完,让青衣人抠出了黑衣人嘴里的毒囊,然后给他复原好了下巴,才一挥手,让他马上消失。
黑衣人见他身手如此厉害,已是暗暗心惊,此时,见他留了自己一命,虽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离去。
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黑夜里,青衣人先是让院子里的人撤了,又让房间里的人退了下去,这才对若有所思的白衣人说道:“主子,您是不是知道这帮黑衣人的来处。”
“我不知道。”白衣人,也就是东燕丞相君澈,只见他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或许能猜到一二。”
“是秦王的人?”青衣人口中的秦子是东燕秦王,因君澈是太子派,早已想拉下太子,自己做太子的秦王当然是容不下他的,在东燕,君澈就时不时会遭到各路人马的暗杀,没想到,到了东凌,仍然避不开。
“不是秦王。”君澈抿了抿唇,苦笑道:“应该是东凌皇或西凉太子的人。”
“什么?”青衣人荣三大吃一惊,“主子,您与这两人毫无瓜葛,您为何会想到是他们。”
“你不懂!”君澈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只是摆了摆手,道:“尽快把这里处理干净吧!我到隔壁房间住一晚。”
说着,就抬步朝门外走去,荣三一脸疑惑,暗想,今天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而躺在床上的君澈,却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虽然刚才他跟荣三说,今晚来的黑衣人是西凉太子或东凌皇的人,但实际,他已经能肯定是西凉太子萧誉的人了。
君澈记得昨日参加了东凌皇的生辰宴,在宫门口的时候,碰到了西凉太子,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完全是看敌人的眼神,自己当时真是莫名奇妙,但后来想到既然东凌皇说自己像一个叫云洛的,会不会这个云洛也是西凉太子认识的,而他们还有过节。
心中猜测着,一回到驿馆,君澈就安排了影卫去查东凌皇、西凉太子,还有那个叫云洛的信息。
影卫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到一天功夫,就将东凌皇的过往查了个彻底,还有前朝明王云洛,五年前掉下悬崖身亡,他的死,是西凉太子和东凌皇共同造成,而更让君澈吃惊的是,如今的东凌陆贵妃,竟是前朝明王妃,明王死后,就入宫成了东凌皇的贵妃。
毕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以前的凌国成了现在的东凌,而皇帝也早换了,君澈不清楚云洛、东凌皇云齐与陆贵妃的过往,但猜想必是有一翻纠葛的,而这,却让他心底莫名的有些在意,不得不说,虽然仅见过那陆贵妃一面,但他就是时不时会想起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他真的是云洛?
摇了摇头,君澈压下心头的怀疑,看来办完公主和亲事宜,得赶紧回一趟绵阳,去问问师傅。
撇开东凌皇,再说西凉太子,影卫查到的信息是,他与前朝明王有很深的过节,欲杀之而后快,不然当时也不会联合东凌皇逼死了云洛。
自己与云洛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这个西凉太子肯定怀疑自己的身份,更或许他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暗杀。
看来自己这一次的东凌之行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让人轻松,君撤蹙了蹙眉,想着萧誉这一次失败,或许还会有下一次的暗杀,只觉得有些头疼。
与别人长了一模一样的面貌,如果自己是前朝明王云洛也就罢了,如果不是,自己不是凭白惹来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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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君澈同学要与女主见面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