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不禁是面露惊异之色,道:“你手中难道有黄皓通敌叛国的真凭实据?”
魏雪舞盈盈一笑,变戏法似地手中突然多了几封书信,递给了刘胤,道:“黄皓通敌的罪证,全在这里。 ”
刘胤立刻打开书信,这里面有黄皓亲笔写给吴国皇帝的信,也有吴人向黄皓行贿的礼单,这些信件完全可以证明黄皓暗中收受吴人的巨额贿赂,出卖蜀国。
“这些信件,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刘胤不禁是又惊又喜,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惑,这些信件往来应该都是绝密的,魏雪舞又是从何而得的?
魏雪舞美目流盼,笑意盈盈地道:“将军好歹也是做过中尉右丞的,这破案缉查原本也应该是内行,可惜你却是疏忽大意,就连这等绝密东西都错过了,真不知道你这执金吾是怎么当的?”
“雪舞,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些证据可是干系重大,如果能够证明它是真的,扳倒黄皓还是大有机会。”刘胤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真切地道。
魏雪舞也收起笑容,道:“好吧,实话告诉你吧,这些信件全部得自于阎宇的营帐之中,阎宇已经确定是吴人的奸细,他与黄皓交从过密,这些书信的真实性不容怀疑。”
“得自阎宇之处?”
“不错,那日你在右军营中诛杀阎宇之后,我便趁乱在阎宇的营帐之中搜查了一遍,果然还是有所收获的,本来是想回京之后再交给你的,但……好吧,现在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刘胤这才恍然而悟,那日在右营之中诛杀了阎宇,还没来得及喘息,吴军的追兵已是迫近了,刘胤如何还顾得上去搜查,光是整点兵马就已经够他手忙脚乱的。倒是魏雪舞心细如发,想到了这一点,还真是庆幸她慧眼独具,否则几页纸湮灭在乱尘之中,谁又会在乎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刘胤情不自禁地捉住了她的手,兴奋地道:“雪舞,真的谢谢你。这回铲除黄皓这个毒瘤便是大有希望了。”
魏雪舞面上微微一红,用力地将手抽了回去。嗔道:“你谢就谢呗,又讨人家便宜。” 跺脚,转身便走。
刘胤神情一滞,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刘胤脑海之中又不禁浮现出青城山山洞之中那风光旖旎的那一幕,他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掂了掂手中书信,刘胤的嘴角又浮起了一丝的冷笑,暗暗地道:“黄皓,你恐怕想不到。这些东西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将军,队伍集结完毕,请示下。”中军官进来禀报。
刘胤下令出发,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大军离开了郪县,向成都方向进发。
圣旨中明确提到,接旨之日必须出发。所以刘胤也不得不连夜行军,也算是遵旨行事。当然,刘胤也没有私心,并没有因为圣旨的强硬态度而心生抗拒,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来,既然决定回成都。刘胤就决意一刻也不再耽搁,星夜兼程地回成都。
郤正对刘胤的高姿态十分地赞赏,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有抵触情绪,不敢公然抗旨,但却是消极怠慢,可刘胤身上。看不到一丝的不满情绪,反而是迫切地希望早些时间赶回成都,忠直之心处处彰显。
“真忠臣义士也!”郤正是暗竖姆指。
皎皎清辉之下,车麟麟,马啸啸,一支人马逶迤而行,一路向西。
半路之上,刘胤倒是向邓艾和盘托出了想要对付黄皓的计划,象黄皓这样的蛀虫,越早除掉,对蜀汉朝廷越有利。
邓艾沉吟片刻,缓缓地道:“黄皓深得蜀主宠信,主公若想只凭几封书信就想扳倒他,恐怕并非易事,黄皓完全可以辨称这些书信是他人伪造,想要嫁祸于他,如果无其他辅证,是很难治其罪的。 主公须知蛇打七寸,如果要出手,一定要致其于死地,绝不让其有翻身反击的机会,依在下之见,主公还需隐忍一下,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那还需隐忍多久?除掉黄皓的机会恐怕并不是常有?”黄皓叛国投敌,本身对蜀汉就有着巨大的威胁,能尽早地铲除,对蜀汉的危害也就会降低不少,刘胤还是倾向于早些动手的。
邓艾拈须微微一笑道:“陆抗攻取涪城,恐怕连他也不会意识到,将会在蜀中大地上,掀起怎样的风云变幻。”
姜维愤怒地将书信掷于了几案之上,这大概是姜维第二次接到劝降的书信,只不过第一次是魏国的钟会,这一次却是吴国的陆抗。
姜维的愤怒是有理由的,他的生平的第一次投降就是弃魏归蜀,在钟会的眼中,在陆抗的眼中,或许在整个天下人的眼中,姜维的忠诚度都是受人置疑的,既然可以弃魏归蜀,那么只要条件合适,再次弃蜀归魏(或吴)也是合乎情理的,自然钟会和陆抗开出的条件都十分的优厚。
姜维似乎感觉受到了侮辱,虽然他出生在魏国,但魏国并没有给他太好的表现机会,只是郡中一吏而已,姜维是有鲲鹏之志的人,绝非是池之物,诸葛亮给了他这个施展抱负和才华的机会,如此知遇之恩,姜维愿以肝脑涂地而报之。
从此他忘了自己是魏国人,成为了蜀汉中最坚定的恢复汉室的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他出生的地点陇西天水纳入到蜀汉的版图中,从而向世人证明,他是真正的蜀汉之臣。
而他屡战经年,却始终未能逾越秦岭,始终也未能再踏上生养他的那块土地,他的梦想,也渐渐变成了灰色的记忆。而现在汉中失守,被迫退守剑阁,蜀汉的生存空间,再一次地受到了压迫。
姜维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英雄总有迟暮的一日,虽然壮志雄心未酬,但姜维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