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晕的,浑身上下酸痛异常,像是被车碾过了一般,弦月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口干舌燥,浓密的睫毛微颤,勉强睁开眼睛,头顶是碧蓝的天空,金色的阳光不甚灼热,洒在脸上,十分的刺眼。
弦月的大脑有瞬间的短路,一片的空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剧烈的动作扯动身上的伤口,针扎般的疼痛,弦月斯的一声,紧咬着唇,眉头不由的皱起,勉强撑起酸痛的身子朝四周查看。
放眼望去一片苍翠的绿色,间或夹杂着白的,粉紫,桃红,色彩缤纷的盛开在绿色的草地上,那般靓丽的苍翠,完全找不到半点撼动的痕迹,生机盎然,看着让人心花怒放。
嫩绿的草地一直延伸,岸边的石头亮的没有丁点瑕疵,在阳光下折射出莹润而又耀眼的光芒,一望无垠的绿波荡漾,像是平展的草地,高山流水蜿蜒而下,像是瀑布一般,可到了湖中,就变成了莹润的蓝,像极了明净的天空。
弦月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惊叹,清亮的眼眸沾染上了重重的疲倦和焦灼,快速的掠过四周,明显的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吸了吸鼻子,方才跌落山崖之时,她怎么都没想到兰裔轩会放弃康庄的生路,奋不顾身的跳下来,如果换成自己,她能做到吗?弦月勾起干燥的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做不到的,她做不到。
没看到兰裔轩,她心里始终放不下,坠崖的瞬间,兰裔轩飞身而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她能感觉的到他的手一直环着自己腰肢没有放开,弦月舔了舔干燥的唇,手撑着地面,就要站起来,短短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却太多了,皇陵,死亡谷的惊险万分,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还没起身,一个偏歪又坐了回去,弦月空白短路的大脑一震,转过头,这才看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兰裔轩,苍白的面色,眼角的位置还有风干的血痕,弦月已经,立马就站了起来,蹲在兰裔轩跟前,伸手去擦,并未到眼角的位置,确定不是那血不是从眼睛流出来的,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缺水,兰裔轩的嘴角已经干枯的裂了开来,就算是昏迷,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恹恹的,再没有了往日的丰神俊朗,梳理整齐的发丝已经被风吹乱,整个人扎在草堆内,那高贵雍容的气质也荡然无存,他的一只手还是紧紧的环在弦月的腰间,就算是昏迷还是没有放开
。
“兰裔轩。”
弦月轻轻的叫了声,拍了拍兰裔轩的脸,好烫,她收回自己的手,放在他的额头探了探。
昏迷中的兰裔轩觉得自己好像自己被架在油锅上,那蒸腾着的热气喷在身上,像是要把他烤熟,尤其是背部,火辣辣的,像是在烧一般,弦月那冰冰凉凉的手就像是微微的细雨,洒在身上,虽然起不了大的作用,却依旧让他觉得舒服,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比起弦月,兰裔轩绝对伤的更重,那种钻入骨髓的疼痛或许常人无法忍受,却更能让他保持清醒,闭着眼睛,坠崖的片段快速在脑海闪过,之后便是一片混乱,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他抱住了弦月,对,弦月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
弦月的手还放在兰裔轩的额头,听到那沙哑如撕裂般的声音,见兰裔轩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心头的大石放了下来。
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的第一句却是问她怎么样了,弦月的心顿时五味陈杂,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你醒了就好。”
兰裔轩四下张望了一眼,握着弦月的手就要坐起来,背上的疼痛感越发的尖锐,像是一根根细长的针插进肌理,兰裔轩勉强撑着,额头上不停的有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扣住弦月的手也越来越紧。
“你先别动。”
弦月挺直身子,又是一惊,兰裔轩背后的一大片紫衣一惊被血染红,若不是有阳光反射,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些郁郁葱葱看似无害的嫩草穿透那紫色的华衣,扎在兰裔轩的背上,尤其是右肩,更是鲜红的一片。
弦月见兰裔轩刚坐直,还想要站起来,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其他,那张苍白的脸染上了点点的红,像是上了上等的胭脂:“我去取水。”
弦月以为兰裔轩自己想要喝水,却见他手指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心里竟觉得有些难受,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了,兰公子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取水。”
言罢,松开兰裔轩的手,转身就去取水。
她暗自猜测,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死亡谷了,不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和白鳌口中那个会要人命的地方截然不同,应该是在边缘的位置,不过弦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幸好是在山林间长大的,柳心悠不让她看那些古书,她没有理论经验,十年来累计的实践经验更加有用。
清澈见底的河水,而那在水中畅游的鱼儿更让她的精神为之一震,她掬了把水,先是洗了个脸,整个人清醒了许多,那冰凉的河水下肚,填补了方才的饥饿,弦月舔了舔嘴角,心里隐隐生出满足。
寻了片大大的叶子,盛了近半碗水,比起方才,她现在的精神已经好上了许多,地狱疼痛和疲乏,她向来适应的比谁都快,也恢复的最好。
兰裔轩选了叶子的一角,微抿着唇,深吸了一口,那清凉的水如汤汁一般送进他的口中,明明渴的要命,可那动作却依旧从容不迫,明明是狼狈不堪的,却依旧让人觉得雍容高贵。
装模作样,弦月在心里淡淡道,并没有说出口:“还要不要了?”
兰裔轩用指尖擦了擦嘴角:“不用了。”
“能走吗?”
兰裔轩抬眸,弦月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你就在这里,哪也别去。”
说完,扔掉手中拿着的大叶,兰裔轩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双肩动了动,不由皱起了眉头,可那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弦月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个水盘,盘里放着一根白色的飘带,还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她右手的手臂有一大截暴露在空气中,在兰裔轩的跟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些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野果子递到他的手中:“你先吃着垫垫肚子。”
她坐直身子,凑近兰裔轩:“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一下。”
不待兰裔轩回答,弦月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襟。
“凤弦月,你这样是要负责的
。”
弦月抬眼看了兰裔轩一眼,温和的眸,嘴角是淡淡的笑容,除了脸上比以往看起来差些,瞧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弦月轻轻的恩了一声,将他身上穿着的紫色外套脱了下来,入眼便是一片的艳红,像是盛开的玫瑰,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弦月的眸光闪了闪,想要继续,手却被兰裔轩握住:“我自己来。”
他越是这样,弦月心里就越是难受,无论是苏芷心还是凤弦月,都鲜少有人对她好,所以她才会那样在意凤久澜,她明白兰裔轩的心意,不想她看着难受,可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只会更加堵心,这满身的伤,都是因为自己。
弦月极力压抑内心的骇浪,长睫微垂,将他握住自己手背的手掰开,对着兰裔轩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秀色可餐的兰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口吻,兰裔轩笑了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由着弦月来。
弦月小心的褪下兰裔轩的内衫,胸膛还好,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倒是右肩,上边已经是血肉模糊,甚至还有脓水,隐约能瞧见白色的骨头,根本就看不出她咬过的印记了,不单单是那一片,整个右手的手臂,全部都是血,可受伤最严重的还是背部,在坠崖的过程中,弦月整个人被兰裔轩护在怀中,那么高的山崖,下坠的速度本来就快,那股强大的力量,让那些柔软的草木变的像刀剑一般,在加上弦月一压,那些刀剑全部深深的扎在兰裔轩的背上,红一片白一片的,而那白白的一片,还能看到那一个个扎痕。
“有点痛,你忍着点。”
弦月紧咬着唇,背对着她的兰裔轩听到身后嘶嘶的声音,仿佛受伤的是她一般,这样的认知,让兰裔轩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无论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折磨,他的承受能力绝对不比弦月的差,因为他经历的一点也不比弦月的少。
“兰裔轩,你身上有带止痛的药吗?”
兰裔轩没有回答,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掌心上多了两颗黑色的药丸,他送了一颗入口,转手递给弦月,弦月摇了摇头:“你留着吧。”
这点痛,她受的住
。
“你掌心的伤——”
弦月摊开掌心看了看,还有看到那大道狰狞的口子,她笑了笑:“一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的。”
没有以前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现在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精力斗嘴。
弦月迅速将兰裔轩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将盘中那些绿色的植物捣碎敷在兰裔轩的背上,在包扎好,而盘中那清澈的河水已经染成了红色。
“你先休息吧。”
她找的那些药能消炎,敷用的话过几分钟整个人就会昏昏欲睡的,兰裔轩现在已经是高烧,身上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她又不是君品玉那样的神医,要是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的话,到时候她真的是手足无措了。
弦月给兰裔轩另外挪了个位置,捡起地上的紫色衣裳还有血红色内衫,放进水盘中。
兰裔轩躺在草地上,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然后在河边蹲下,她站在河中,清洗着他刚换下的衣裳,他觉得困倦,慢慢的闭上眼睛,一颗心满满的,没由来的觉得满足。
等兰裔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朗月皎皎,星辰漫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他睁开眼睛,隔着篝火,金色的火光映衬着那张写满了疲倦却依旧能让人觉得明艳的脸,两只手臂的没有任何的遮掩,雪白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她盘着腿,正盯着左手的玉镯发呆,眉头皱起,然后舒展开来,又皱起,似在犹豫踌躇,过了半晌,她将手中佩戴着的玉镯取了下来,紧握在手中,扬起,似想要扔掉,犹豫了半晌,在跟前晃了晃,重新放回了膝盖,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放回怀中。
兰裔轩的眉头微皱,撑起身子,走了起来,扫了对边的弦月一眼:“舍不得?那就别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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