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刚挂着标志性笑容,推门进入包房。几个辣妹踏着震耳欲聋的节奏围着刘军舞动着身体,被美女包围着的幸福男人抱着两个麦克猛扯喉咙,自我陶醉。
“刚子,”一直在角落里闭眼假寐着的年轻女孩从黑暗跳进光里,抱住来人的胳膊,路过刘军时,猛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刚哥来了,赶紧闭嘴。”
歌声戛然而止,沙发上的一排人,摘耳塞的摘耳塞,脱帽子的脱帽子。刘**腿地蹭到狄刚旁边,“哥,来了。”
狄刚笑得特婉转,看得刘军毛骨悚然起来,渐渐感觉到大事不好,屁股还没来得及挪就被按到在沙发上,刚做的发型就被蹂躏了,
“让你小子再骚包,再随便发情!”
刘军鬼嚎着,“不就是,拉了下警察姐姐的手嘛!我怎么知道她还拍车牌号啊?”……..
人声在闪烁灯光中沸腾着,吴默默安静地坐在狄刚身边,看他喝酒划拳,时而笑得潇洒,她的心,无法无天地倾倒。
“请问,有需要啤酒的吗?”
狄刚睁开眼睛,像一阵风,夹杂着强光,凛冽将至,无关温暖。他是个行遍声色场所的人,面前的女生,穿着浓妆无异。
唯独那双眼睛,大而透彻,掩不住的清冷高傲。面对着一群混世的主儿,风采飞扬地站着,落落大方。
“不需要。”
“多少钱一瓶?”狄刚连着喝了几瓶啤酒,眼睛蒙上了一层碎碎的醉意。
吴默默有点惊讶,狄刚肯定不是对啤酒的价钱感兴趣。
“20.”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却无端地让某人的心情大好。
“小妹妹,坐下陪刚哥喝一杯,这些酒全要了。”刘军坏笑着让开一个位置。
本以为女人嘛,怎么着也要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矜持一下,却见她放下酒筐,跨过茶几就坐到他旁边。
他是从来不让女人靠近的,特别是浓妆的女人。是不是因为这女人,丝毫没有香水味,隐约的,像是茉莉花香,是她的洗发水味道吗?
他托腮转头,“你叫什么名字?“
“艾花果,无花果的花果。”
直到多年以后,狄刚仍旧对那个秋末的夜晚,那个明眸皓齿笑时眉眼弯弯的女生,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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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果,苹果我给你买了,你不准再去那些鬼七八糟的地方打工了,听见没有?!”
“真啰嗦!”
清秀的男孩走在前面,一脸的不耐烦。
两人推门进去,看见几个身形高大发型各异的年轻男子各种姿势地靠在柜台前,偶尔传来几句不正经的调侃。
“你给我过来!”青果不自禁地要往那挪动脚步,被姐姐一把揪过来。
就不明白了,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怎么力气这么大。
“你好,请给我iphone5c,白色那款。”
“不好意思,现在没货了。”
“那,别的颜色也行。”艾花果踢了一脚扯她衣服的弟弟。
“真不好意思,那位先生把手机全部包场了。”
“!”艾花果转眼望去,鄙视的目光在人群中对视上一双眼睛,第一次见面,他也是用这种云里雾里的目光看着她的。
他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手里提着一个灰色单带包,见她便走了过来。
“因为这个,才去做那个的?”他个子高她十几公分,她却活脱是用脚趾看他的人。
“别这个那个的说得这么不明不白,我那也是凭自己吃饭正当行业吧,再说和你好像没关系吧?”
他点头,又笑,拉开包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柜台上。
“给你。”
她侧眉看买苹果跟买板砖似的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钱也放到柜台上。
“给你。”
拿了手机扯着还对某美男垂色的弟弟推门出去。
看着她直直的背影,他摇头笑了。
“姐,那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你知道!”她没好气地把手机塞到他怀里,“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再有什么不安分的动作,否则我真的不会再管你,滚回学校去!”
男生吐了吐舌头,每次都这样说,什么时候你真实践了我再听吧。
知道,狄刚,本市年轻”前途远大“的黑帮世子。听路小七神侃,据说是一风魔万千少女,改进社会风气,刺激电影事业的人物。
不过,打亲眼一瞧,还真是据说这词好啊。
冷风吹来,她戴上了卫衣帽子,缩着脑袋去上班了。
刘军知道狄刚为什么中途下了车,他从小就跟着他,却还是第一次见他用正眼瞧哪个女生,当然,吴默默是个例外。不好,回去得为自己大哥编个去哪的理由来对付那个丫头啊。
她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素着一张脸,玫红色的卫衣牛仔运动鞋,清爽得和一个学生没两样。要不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他是认不出来的。
不对,狄刚,呵,你这是怎么了。
秋风里,他背靠在一根电线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笑得自我怀疑。来往的目光,都把这场景看成了一幅画,黄昏里的英俊男人笑得顾自悲喜。
艾花果,你信一见钟吗?
呵呵,没见到你之前,我还真不信这玩意儿。
于是,堂堂一方霸主,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恍惚了一个星期。
艾花果,二十三岁,父母早逝。独自抚养小三岁的弟弟,个性独立,身兼多职,目前未婚。
“哥,哥,昨天二山给您送了个人,您要不要看看。”刘军拿了杆走进来,趴在台球案上来了一球,没进。
“什么人?”
刘军挤了挤眼睛,“男人。”
“滚蛋!”他俯身,球一个接一个的进。
“哥,这人我给留下了,你肯定见。”
狄刚抬起头,刘军挺直腰杆伸手要好处。
“趁我好脾气的时候赶紧一次性放完。”
“反正算你欠我的,就是那女孩的弟弟呀。”见狄刚不说话了,“就那卖啤酒的女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