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小区离她打工的餐厅不远,不是什么豪华富人区,但高雅简约的房屋布局,又给这个独身的男人加了不少分。
站在十一层,能够俯瞰街道的五彩霓虹灯,她想,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也喜欢站在窗口看城市的夜景吧。
她从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有过设想,现在她有了一点点,就是自己的家一定要有个如此宽敞明亮的厨房,尽管她的厨艺有限。
在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房子里忙忙碌碌如同一天的开始一样,想想也不是那么正常的一件事,可,艾花果觉得,特知足。
“来,帮我一下。”厨台前的男人向她招招手,围裙带子松了,他占着手不方便。
“好。”她小跑过去,伸手帮他系上。
独身男人的家里,一个不太熟络的单身女人,这样的动作,处处彰显着暧昧。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一时间,脸红心跳。
“咳咳,”她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晚,他做了红烧鱼,海米油菜,紫菜汤。一人一碗米饭,面对面坐着。
他做的饭,不咸不淡,如同他的人一样,正和她的胃口。
“那天,那个人,你和他很熟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一下子就知道边非所指的人是狄刚。
“不熟,只是偶尔有过交集。”她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
“他背景不浅,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这样对你好。”
“我知道。”她抬头,笑了笑。
“快吃吧。”
“哦。”
艾花果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她能和爱慕已久的男人共进晚餐,虽然晚了许多。老天真是对她有着特别的眷顾,能听得到她的心声,给她最美丽的安排。
吃晚饭已经是午夜,他提出送她回家。她点头说好。
“冰箱里的东西都塞满了,时常过来帮我消灭一下啊!”
她笑,就把它当做是下一次见面的邀请了。
那晚,出租屋,她还是独身一人,静静地躺在渐渐隐退的月光里,安然入睡。
今天,你好。花果,你好。
整个车库,都能察觉到,从一大早上,他们的大哥就心情非常不爽。
狄刚坐在台球案上,阴着脸。
“你有这个必要吗,她那样的乖乖女,别说跟你谈恋爱了,就是一听你的身份也就敬而远之了吧!”
吴默默早就忍不住了,她不信,狄刚这种人,能真心对哪个女人。
“哪凉快哪呆着,别没事找事。”
“切,就她那样的,夜里敢跟着男人回家的,也就你当个宝。”
“再说我抽你信不信?”狄刚急了,冷着眸子扫视她。
“默默,”刘军赶紧出来解围,拉着她往外走。
狄刚抽了外套,往外走。
“你说,他真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吴默默特希望刘军说不是。
“我看像。”
“不可能!”她转头上了楼梯。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么多年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为他出生入死还抵不过这个从天而降的丫头。
可是,爱情这东西,哪是时间与付出来衡量的啊!
永远都不要对你喜欢的人说,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能不爱我的话,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厢情愿,就已经失去了对结局的绝对权。
他站在她必过的巷口,看着她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她这么开心,是因为那个叫边非的男人吗,想到这里,他的火气就蹭蹭地压不住。
他低着头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人——”看清了来人,她立马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
“昨天晚上去哪了?”现在的他,不是她之前见过的那样,单纯的痞,而是怒火。
“我想特别严肃的跟你声明一件事情,我特别特别讨厌你,尽管之前你在餐厅里为我解过围我谢谢你,而且,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彼此当陌生人。”
他盯着她,目光比这冬风更为凛冽。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车上拽。
“你,你干什么你?喂,救命啊救命。”
他力道大,轻松地把挣扎着的人塞到了车里。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看客,狠狠地放话,“谁敢多管闲事,我宰了他。”
在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观念主导的社会,当然没有人会自找麻烦。
他落了锁,强制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彪上了高速。
她很聪明,放弃了反抗,沉默了下来。
他带她到了这个城市的边缘,穿过一片树林,山下,是望不到尽头的大海。
风特别大,他抓着她,以免这单薄的身体被风刮到海里。
“你喜欢他?”他问。
“是,非常非常喜欢。”
“比我对你的喜欢更多吗?!”
冷风中,他的声音有点断续,却显得有点悲凉。
“我们两个不合适,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艾花果怎么也都不会想到,这样的推辞会在某一天重新用在她的身上。
他转过身,看着她,忽然把她拉到悬崖口上,“我和他,你选一个吧。”
她怕了,怕是因为她绝对相信他不是开玩笑。
“你不觉得你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太幼稚了吗,可能你主宰过许多人的生命但你主宰不了我。”她忽然推他,脚下碎石落海。
他万没想到她还这么做,仓皇中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回倒下。
她趴在他的身上,猛喘气,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着她吓得嘴唇都发紫,他笑了出来,“你赢了,你赢了。”
艾花果知道,只有这么赌一次,她才能让他放手。
她本来是得到自由了,可是,车却故障在山上了。
两个人坐在车里,捂着热水杯。
她灌了冷风,咳嗽个不停。
他第一次觉得为谁内疚,这滋味真煎熬。
他脱下衣服,裹在她身上。
她看了他一眼,咳嗽得更加强烈,看着他尴尬的神色心情算是好了些。
车鼓捣了半天都没好,眼见天气渐渐阴了下来,估计是要下雪了。
他开门进了车里,艾花果已经烧得脑子不太清晰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他皱着眉给她裹上衣服和毯子。
“干嘛啊?”
“下山啊。”
“我,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她看了看车外的天气,摆了摆手,“算了吧,马上就要下雪了,上来的路那么长,你背我下去,你不要命,我,我还要命呢。”
他看着她,渐渐昏睡过去,心如刀绞,他后悔了,后悔一意孤行的后果。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总是张牙舞爪对他的人,终于安静了。
她模糊中,说了好多话,流了好多眼泪,滴到他的胸前,灼得那颗心火烧火燎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