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孙悦全家人都在有模有样的打着刘太医传给他的养生操。
本来这招只是刘太医传给他一个人练的,结果听说能补肾壮阳,老曹也颠颠的跑过来了,明明他应该是要去朗州出差的,结果非得学完了再走,以至于愣是耽误了好几天。
老曹过来了,老方没两天也跟着过来了,孙春明明明正是身体倍棒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也跑过来凑热闹,甚至后来连陪月子的吕蒙正也要过来一块练,让孙悦一顿连环腿给踹走了。
开什么玩笑,曹婉现在的情况起码小半年都没法做那个事情,他补肾水是打算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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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男人,一切强身健体的目的都是为了补肾壮阳。
一声马鸣之声响在了他院子门口,孙悦抬眼一看,一匹特别帅气的高头大马,韩崇训骚包的穿着大红袍子,头还带了一朵花,脚踩着一尘不染的青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货居然骑马进他内院来了?你丫这是骚坏了呀,我特么要不是打不过你,早一扁担给你削下来了。
“悦哥儿,我新弄来一块好玉,羊脂白的,听说你喜欢这个颜色,给你送来了,咋样,够意思吧。”
随意撇嘴道:“真的啊,太谢谢你了,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是特意过来显摆你的新坐骑的。”
韩崇训哈哈大笑,也不恼,没皮没脸地道:“咋样,卷毛赤兔马,日行八百里小意思,你看看这鼻子,再看看这眼睛,你说带劲不带劲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韩崇训低下头,照着那大马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能让韩崇训这么显摆的马,当然不可能是一般的马了,人家是正宗的妹的阴党项,唐朝时大名鼎鼎的青海骢,乃是今年的党项首领李彝兴听说大宋缺马,特意遣使所献,一共三百匹。
好吧,其实大宋再怎么缺马,也并不缺这三百匹,这三百匹良马对大宋的马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但这政治意义总是不同的么,这表示党项对强大的大宋王朝的臣服。
至于后世子孙要用怎样的代价来加倍偿还,那不是这代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也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三百匹马居然分给了韩崇训一匹,实话实说,却是是大宋的马强得多的多,后期的大宋主要用的是蜀地的矮马,现在那还是孟昶的地盘,所以大宋现在连矮马都没有,军队的马完全是拉车的驽马。
孙悦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说你是不是闲的蛋疼啊,这么一匹破马,你都得色几天了?还骑我们家后院来了,咋没尥蹶子摔死你呢。”
“哈哈哈,这怎么能说是破马呢,青海骢啊!天底下最好的马,再说了,这是党项对大宋的臣服,是大宋国力的见证,以后有了河西养马地,我大宋男儿再也不用用两条腿追人家四条腿了,你是不知道,咱们步兵碰契丹骑兵有多憋气。”
孙悦笑道:“臣服?给你三百匹马算是臣服了?咱们回赐了多少?少说也得值三千匹马了吧?咱们在西边一共才多少人马,凭什么让人家臣服?自信是好事儿,但盲目乐观可有成了缺心眼了,说白了无非是大家都在跟吐蕃打仗,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送你一点马大家意思意思图个乐呵而已,真以为人家怕你?你信不信,一旦吐蕃被打服了,党项是咱们大宋除辽国之外的头号心腹大患,可惜啊,目前的大宋对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要我说,联合党项打吐蕃,这主意蠢透了。”
韩崇训闻言皱眉道:“我承认说臣服什么的确实有点自娱自乐的意思,但你说党项是大宋的心腹大患?难道我们应该联合吐蕃灭党项不成?”
“为什么不呢?你以为现在的吐蕃是两百年之前的那个吐蕃么?他们早完犊子了,三者之间大宋最强,党项次之,吐蕃最弱,哪有老大联着老二打老三的道理?况且吐蕃人野蛮不习教化,他们的土地、人口、牲畜,咱大宋能得着什么?现在的吐蕃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肥肉,谁吃谁壮,党项人这一口下肚,不出十年人家消化了,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三百匹良马?呵呵,等人家壮起来,该咬咱们了。”
“这……不对啊,党项难道还能侵略大宋不成?借他几个胆子。”
孙悦撇嘴道“人家欺负你了怎么滴?咬一口跑,你追是不追?咱们连骑兵都没有,人家往大漠戈壁里一躲,三月俩月的光饿也饿死你的十万大军了,你大宋军队再能打有什么用?还借他几个胆子,人家想攻攻想跑跑,你能耐人家何呀,真想把党项灭族,除非集举国之兵马,四面埋伏层层逼近,横穿大漠去干他,姑且不说咱们的将士受不受得了他们那边的气候,你当辽国全国都跟他们那个睡皇帝似的缺心眼,干看着么?”
“这……我还是不信,哪有帮着吐蕃打党项的道理,你是胡说八道,今年吐蕃人还入寇了呢,气的我爹都想请命出征去干他们,那才是咱大宋的敌人。”
孙悦耸了耸肩,不说了。
所谓固有思维,本不可能因为孙悦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对此时的宋人来说,帮着吐蕃打党项,跟在二十一世纪说帮着阿三打巴铁一样可笑,毕竟党项人自唐朝一来一直都是乖宝宝,是汉人的好朋友好伙伴,而吐蕃跟汉民族是几百年的世仇,这个仇甚至契丹还要浓烈几分,现在吐蕃弱了,乱了,一盘散沙了,自然要趁他病要他命,忙着统一天下腾不出手,自然要支持党项小弟帮着揍他,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这不是赵匡胤蠢,也不是大宋的武百官们缺心眼,这只是他们的历史局限性而已。若孙悦不是先知,可以通过结果反推过程,他也不可能想到党项有一天会成为死敌。
他能说服谁?他谁也说服不了,所以有时候,先知,真的是一件特别无奈的事情,众人皆醉我独醒,良言全做疯癫语。
不过党项变成心腹大患少说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
却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有意思,党项吐蕃更可怕?惊世骇俗,却似乎有几分道理,说下去,我听听。”
孙悦回头,逆着光,一片璀璨的金黄之下,一个标枪般笔直的倩影,英姿飒爽。
“慕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