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光义影帝一般的演技,别说赵光美了,连孙悦父子俩都忍不住有点心狐疑了。
倒也不是说这么干脆的相信了他,但至少这一会功夫,赵光美对他已经不复之前那般冷淡了,哥俩说到动情之处干脆在这大殿之放声痛哭。
“二哥,那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唉,那天南唐传来捷报,李煜投降,大哥兴奋之下拉着我对着地图放声大笑,当晚便留我在殿饮酒,许是终于一统河山,放下了心头重担,那一晚大哥实实在在的没少喝,一直喝到日三竿才在王继恩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去,谁知……谁知当天晚他……”
赵光美眼圈发红,问王继恩道:“王公公,大哥生前,对你最是信任,你告诉我,是真的么?”
王继恩点头道:“是真的,那日饮酒武百官俱在的,官家真的喝了很多,足足有这么大两坛。唉,太医说,人逢大喜大悲之际,若饮酒过量,很容易会风,官家便是如此,殿下,您误会了。”
“这……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
“唉,可能这是天数吧。”
孙悦和孙春明不由对视一眼,又是特么这样,和历史一模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其实想彻查也不是没办法,当晚执勤的是控鹤军,不管赵光义用的是何种手段,总要通过他们,只要将那一晚所有的控鹤军军官全都抓起来审查一遍,肯定能水落石出,只是赵光义本人是不可能这么干的,他们倒是想这么干,却又没这本事。
赵光义不无悲泣之音地道:“三弟啊,回来帮帮二哥吧,二哥都快撑不住了。”
“这……”
孙悦生怕这二货一个心软真的答应,连忙不无失礼的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瞒不住赵光义的,眼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如常了。
“这,二哥,我对皇储之位半点兴趣也无,你若真有此心,便直接让昭儿做这个开封府尹吧,洛阳建设不易,如今基本已经拥有了作为国都的条件,此乃我赵宋百年之大业。不管大哥是怎么死的,也不管将来你这皇位会不会传给我,迁都之事,确实是功在千秋,利在社稷之事啊,臣弟还是回我的洛阳去吧。”
赵光义怒道:“迁都迁都,你知道迁都,我也知道迁都之事利在千秋,可是眼下这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又没有大哥的威望,怎么敢动?”
孙春明突然插话道:“这一点官家不用担心,我们会继续建设洛阳,总有一天愿意迁都的大臣会不愿意迁都的人还多的,官家只管坐镇京城,安稳朝局便是。”
赵光义闻言神色一缓,又冲孙春明开口道:“春哥儿啊,你我是老相识,老交情了,你的本事天下人清楚,我更清楚,以前的事我有做的不当的地方,我也跟你道过歉了,可是现如今时移世易,真的不愿意回京帮我么?你先在三司使委屈几年,用不了多久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莫非你还不信我?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愿意信我?”
孙春明笑笑道:“官家这么说,折煞下官了,臣对官家绝对没有半点怀疑之念,只是如今洛阳的建设已是紧要关口,实在是离不开臣,不过官家既然与燕王殿下误会澄清兄友弟恭,臣在洛阳还是在开封,想来也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是在为大宋尽忠么。”
赵光义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那,孙悦你呢?我有意调你回京……”
“官家,我病了,我这刚从南唐回来,水土不服,病的可厉害了,得留在洛阳养病。”
赵光义一口气好悬没噎住,这孙悦看着红光满面的哪有半点水土不服的样子?再说洛阳能养病开封不能养么?
不过他还是轻声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吧,清者自清,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理解我的,我还要忙,王继恩,你替我送送。”
“是。”
孙悦没搭理他,赵光美倒是给赵光义行了一礼,反倒是孙春明抱拳道:“臣等告退。”说着转身便走,而赵光义的神色,也变得格外狰狞。
一直到走出去老远,赵光美才忍不住问孙悦道:“悦哥儿,你说刚才我二哥说的,有几分可信?”
“若是我看,一分也没有,至于你怎么看,我不知道了,不过美哥儿,不管你信了几分,哪怕是信了十分,你也绝对绝对不能孤身回开封。”
“为什么?”
“算他说的是真的,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想着变卦么?说句不太好听的,官家在江山稳定之后尚且有爱子之心呢,何况是他?他可有官家的半分仁德么?”
赵光美点头道:“我晓得了,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笨蛋,他刚才说的,我也是不信的。悦哥儿,我现最一信得过的是你了。”
孙悦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这种拉拢手段乃是位者常用的,只是孙悦听了却并不是如何的开心,要知道以前,赵光美是绝对不会跟孙悦说这种话的。
真正的知心哥们,是从来不会动不动的把感情提在嘴的。不过孙悦却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好事,至少曾经的二货如今越来越有一个政客的模样了。只好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官家。”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是一个巨大的棺材,周围围着一大圈和尚道士在念经祈福,四周还摆满了蜡烛,他们想冲去抱着棺材哭一哭都不太方便。
说来也挺搞笑的,赵匡胤生前从来没信过这些玩意,尤其是和尚,虽然没有像柴荣时一样进行灭佛级别的大力整顿,但一系列政策态度确是完整的继承后周的。
现在却因为这些玩意,让他们连送都只能远远的瞅一眼。
至于开棺什么的则更是不可能的了,不说不尊重了,入秋虽然天气渐渐转凉,却也没到冬天,停灵都快满百天了,万一里面有尸臭,多尴尬。
于是他们默默地怀念了一会,各自伤感了一会,便红着眼眶回家去了。
原来他们所居住的房子老曹一直都在住着,也不差几个佣人的钱,所以一应丫鬟下人倒是俱全,并不需要重新打扫之类的。只是到了晚间,却来了个让他们都挺诧异的客人。
“老爷,天平军节度使石大人来访。”
“石守信?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