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鸳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安抚她一边说道:“我确实告诉过你很多事,但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位宠冠后宫的茹妃,是我亲手将她送进冷宫的,也是我亲手给她送去的白绫。”
“也就是说……她是你杀的?”玲玉公主声音里的兴奋明显多于害怕,对她来说,东方鸳所说的每一件往事,都是好听的、好玩的故事,她丝毫不同意死去的人,她所在意的,只是能更加了解东方鸳。
“她是我母妃死后的第二年入的宫,很快就代替母妃成为这后宫中最受宠的女人,自然也引来那个女人的嫉妒,尤其是在她产下皇七子后,那个女人更加难以按耐,想要如法炮制,像除去我母妃一样除去茹妃。”东方鸳平静地叙述起往事,而每一个字都透出森寒。对于生母德妃的死,他早已经查清楚是紫玉皇后买通德妃身边的宫人,在每日饮食中下毒,最终导致德妃身亡,这件事,本只有东方鸳跟德妃生父贺父知情,玲玉公主是第三个,现在她又将知道另一个秘密——茹妃之死的真相。
玲玉公主是他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悉心培养的细作,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已经完全臣服在他脚下,她知道他很多秘密,杀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但东方鸳从不介意,因为他知道他所说得每一件事,都会成为玲玉公主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理由。
他需要这枚玲珑剔透的棋子,她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所剑,而且永远不会背叛。
“所以你想借茹妃来除去紫玉皇后?”玲玉公主兴奋地问。
“这是一箭双雕的方法,不但可以让那个贱人身败名裂,也可以让东方玄因母妃失宠而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东方鸳说道。
“那鸳哥哥你用了什么方法?”玲玉公主圈住他的脖子,一脸等着听故事的表情。东方鸳捏着她的下颌,低声地问:“你知道每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事是什么吗?”
“失败?”玲玉公主疑惑地回道。
东方鸳嘴角露出笑意:“你真是聪明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最大的失败,并非功业或成就,而是妻子红杏出墙,跟别的男人生个孩子,而他毫不知情。
玲玉公主眼前一亮:“你陷害茹妃跟人通奸?”
“不错,我本想让那个贱人坐实知情不报之罪,从而失去后位,没想到她竟然借着家族门阀逃过一劫,只被冠以失责之罪禁足三月。而茹妃便没有这么好运,父皇龙颜大怒,将那奸夫五马分尸,为顾忌颜面,只对外说茹妃失德,将其遣入冷宫,东方玄亦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快就被弃之不顾。”东方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惋惜,他唯一惋惜的事没能将紫玉皇后位下宝座。
“皇上为什么不杀了东方玄?”玲玉公主奇怪地问。
“你以为他没有想过吗?不,他确实想过,只可惜那时有太子在东方玄身边照料,他不能下手,也没有机会下手。”东方鸳露出一丝冷笑,这是他亲手策划的事,也让他彻底看清楚宣远帝的冷血无情。
“既然如此,皇上后来为什么还要将兵权交给东方玄?”玲玉公主很是不解。
“当朝瑞贤王与茹妃母家是亲眷,他不知从何处听来这个消息,一直想要证明茹妃的清白,不过我早已经将奸夫身边的人清理干净,他无从查起,便铤而走险,用了滴血认亲的方法,虽证明了东方玄确实为父皇亲生,却仍不能证明茹妃并无与人通奸。”东方鸳缓缓说道,“父皇不愿在宫中见到这个儿子,又怕太过冷落会引人怀疑,便早早将东方玄赐封为亲王送出宫去,他自请领兵打仗,对父皇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只可惜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弃之不顾的儿子,会在今日成为他的心头大患。”郑国与燕国乃是同盟,玲玉公主还未来郑之前就已经听过东方玄的种种传闻,这个人的威名与战功,连远在他方的燕国都要忌惮三分。
“所以这些事父皇才会一次次派他出征,一边希望他拓展疆土,一边又希望他马革裹尸,如意算盘拨了这么多远,父皇不但没能除去这个心头大患,还让他手握兵权,成为皇权最大的威胁者。”东方鸳想起当日万寿宴上东方玄对他所说的话,语气里更增几分寒意。
“所以他也会是你成就霸业的障碍石。”玲玉公主一语点通。
“每个人都有弱点,东方玄也不例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的弱点竟然是个女人。”东方鸳露出轻蔑的笑声。
“鸳哥哥,左峥地不会已经将那日东山围场里发生的事告诉北静王?”玲玉公主娥眉轻蹙,担忧地问道。
“所以在他将事情挑明之前,我必须要让左峥嵘死无对证。”东方鸳阴狠地说道。
“上次的事失败之后,左峥嵘已经比以前更加提防,除了从蜀国来的几个宫人外,谁也近不了楚南殿下的身,我们派去揽星殿的人试了几次都无法在他们饮食中下作手脚。”玲玉公主知道围场的事一旦捅了去,东方鸳这么多年的谋划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失去这次机会,还会有下一次机会,你忘了你手头还有另一张牌吗?”东方鸳微笑地问。玲玉公主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得是刘玉容?”
“这位玉容郡主是个痴人,她对东方玄一往情深,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东方鸳轻抚她的脸颊说。
“鸳哥哥果然是最聪明的人,我没想到的事,你全都想到了。”玲玉公主嘻嘻笑着,歪头轻轻蹭着东方鸳的手掌,“鸳哥哥,你放心吧,这出借刀杀人的好戏,我肯定会演得非常好。”
东方鸳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会做的很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可是……可是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给东方明那个草包了,”玲玉公主拽着他袖子委屈地说,“鸳哥哥,我不要嫁给他,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求求你了!”
“这是很早就订下的亲事,也是两国联姻的大事,没有人可以改变。”东方鸳淡淡地说。
“你就舍得让我嫁给他吗?”玲玉公主坐在他腿上,修长柔嫩的手指在他胸膛是似有若无勾动着,“你真的舍得让我用你教的方法去侍候另一个男人?”
东方鸳捉住那只不安份的手,平静地说:“舍得或不舍得,你都要嫁给东方明,成为魏王正妃。”
玲玉公主赌气似的捶了一下他胸口,正欲站起来,却被东方鸳圈住腰身,炽热的嘴唇随即压上来。玲玉公主一怔,双手不自觉勾住他有脖子,让唇齿间的纠缠更加紧密,东方鸳却在这时故意将她放开,听着她细密急促地喘息声,低笑着说:“虽然你只能嫁给他,我却可以让婚期延后。”
“嗯……怎么延后,鸳哥哥,你快说呀……”玲玉公主紧紧贴在东方鸳身上,纤细柔软的腰肢不耐的扭动着,似在索求对方更多的亲昵举动。东方鸳抬起那张小巧的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比如说,太子的死。”
玲玉公主一怔,弯腰咯咯笑起来:“鸳哥哥,你真的好坏呀!”
“你不喜欢吗?”东方鸳蛊惑地问。
玲玉公主没有说话,却将樱唇贴在他脸上,直到寻找到那些总会说出让她欲..仙.欲..死的情话的嘴,充满渴望的吻上去。屋里没有点灯,漆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那破损的窗户外,一双眼睛正盯着屋里那两个肢体缠绵的人,销魂的呻吟声不断传出,那双眼睛里发出奇异的光,又悄悄从这屋子前离开,没入冷宫无边的夜色中。
连续几天峥嵘都没有找到那两名从揽星殿里出去的太监,之前她还在想这两人会不会就是那幕后主谋派来的卧底,但眼见查不到半点消息,心知他们必然凶多吉少,在跟满公公商量之后,满公公决定由他前去内务府报备失踪。
满公公去了小半日,回来时脸色极是不好,连在殿里的雅风都遣了出去,只留峥嵘跟楚南,这才说道:“方才听内务府的人说,林薇儿姑娘在湘春苑里失踪了,报备的正是友儿姑娘。”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怎么从未听她们提过?”楚南大惊,从椅子上站起来问。
“说是三天前才发现林薇儿姑娘不在屋中,在附近寻了几遍也没找到人影,原以为她是出闲逛了,又等了两日,见她迟迟没有回来,这才去向内务府说起此事。”满公公说道,“友儿姑娘在来揽星殿向殿下求救之时,林姑娘应还是平安的,雅风与悠儿也曾亲耳听到房中传出歌声,奴才以为,林姑娘失踪应远远不止三日。”
“峥嵘,你那日可有见到林薇儿?”楚南转头问道,他知道峥嵘与林薇儿是表亲,那语气里就多了几分担忧。虽然早已知道实情,但峥嵘仍要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以免引他们起疑:“我那日本是要去湘春苑的,但积雪太厚,不宜通行,半路便又折了回来,本想等那两名太监回来之后再问问情况,却没想到连他们都未能回来。”
“如此说来的话,这三人的失踪或许存在某种关联。”楚南沉思道。
“奴才也觉得林姑娘或许在那一日就已经出了事,友儿必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在刻意隐瞒。”满公公说道。
“殿下,不如让我去问一问她们吧。”峥嵘佯装焦急道。她这几日一直想要再去一趟湘春苑,但又怕让楚南心生疑虑,而她所等待的,就是东窗事发后她能名正言顺调查这整件事。楚南想了片刻,说道:“也好,你唤上木棉与你同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是,殿下。”峥嵘曲膝应下,望向满公公说道,“公公,殿下这里便劳烦你了。”
满公公虽不知道这几日峥嵘为何要这么谨慎,但小心些总归不是坏事,他点点头道:“姑娘就放心吧。”
峥嵘行了退礼,出殿下门唤上木棉,向湘春苑走去。楚南见她走远,看了看天色说道:“左右无事,本王也去宫里走走。”
“殿下可要唤上王振与罗祥同行?”满公公知道他是要去小树林练剑,此前满公公还为王振隐瞒此事责罚了他,这几日一直命他与罗祥在暗中保护楚南安全,这两人本就是满公公的心腹,一直小心翼翼的,未叫楚南发现他们。现在满公公故意询问,是过是加以试探罢了。
楚南果然摆了摆手说:“不必了,有雅风陪着本王就行。”
满公公没有再说什么,目送楚南与雅风离开揽星殿后,向在门口侍候的王振罗祥使了个眼角,他二人心领神会,从后头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