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去看电影了……晚了……
沉静的远尘,和那形如冰山的离歌,当和煦的夏风吹过他们身前的时候,带来了杏花的花瓣,粉的,白的,纷纷扰扰,飘过他们的面前,那一刻,我却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这份心酸,来自于两个男人的凄凉身世。
不由得,手指拨动琴弦,弹出了《高雅》(《源氏物语》中的插曲),唯美的琴声给这副唯美的画添上了一分回忆的悲伤。
远尘温和的神情因为这曲声而凝固,他那双总是淡看一切的眸中透出了浓浓的哀伤,他静静地站住了脚步,和离歌一起站在亭外,那渐渐迷茫的视线随着我的琴声而飘向远方,就像那纷飞的花瓣。
不知不觉间,风,停了。花瓣缓缓飘落,落入离歌的膝间,他轻轻地,捡起一片苍白的花瓣,额前微卷的刘海在他的眨眼之间,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将花瓣放入掌心,风随即再次而来,将那花瓣卷入空中,离歌的视线随花瓣而去,总是平平的唇角,轻轻上扬。
他们究竟回忆起了什么?一个哀伤,一个却是微笑。
双手放上了琴弦,琴声在手下渐止,我起身相迎:“飘飘见过远尘老师,离歌公子。”“飘飘快要出师了。”远尘推着离歌而入,坐在他一直以来的位置上,离歌手中,是那日我看到的玉箫。
“老师高看飘飘了,飘飘远远不及老师。”
“飘飘不必自谦。你弹出的曲子,一首比一首让人惊艳。”
“飘飘只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为何?”远尘温和而问,他清爽的脸就如他这个人,素雅而出尘。
我皱了皱眉。淡淡道:“这首《高雅》原本是为宫廷而作。=君子堂首发=宫中之人行为举止都端庄大方。让众人为之倾慕,可是他们地心却向往更高更广的地方……”
“呵,一入宫门深似海呐……”远尘以为我是因为住进了皇宫而无聊,“听说飘飘前几日病了。”
“是的,多谢老师关
“那日离歌公子准备教你吹箫,你却离去,之后,便传出你病了的消息。”
“那日……”我自然而然地看向离歌,离歌微垂双眸,远尘地话语再次将我视线拉回:“之前离歌公子觉得我和他一同传授未必合适。因此一开始他才没有教你。”
“原来如此。”
“现在你琴有所成,从今日开始你便跟着离歌公子学箫吧。”离歌肯教我,这有点不寻常。
我立刻起身对离歌一礼:“飘飘拜见老师。”
离歌微微抬首,清清冷冷地看着我:“箫带来了吗?”
糟了,一直都是学琴,箫从来不带。
“看来你无诚意学箫。”冷冷地声音带出了离歌地怒意,他正要转身。却被远尘拦住:“离歌,飘飘一直与我学琴,箫未带也是正常。”
离歌侧脸冷冷地瞥了一眼远尘,便道:“今日她无箫,明日再学。”说罢,他转身而去,远尘起身看向远尘。带出一声叹息:“哎……”
其实我对学箫兴趣不大。而且离歌那样的脾气我也有点感冒,同情归同情。相处归相处,这个人,第六感告诉我,很麻烦。
“那日我说服离歌前来教你,而你却是不理睬他。”远尘含笑转身,我笑道:“那日要出去逛街,所以……”
“呵,这倒是其次,离歌那日与我说,你是第一个不会在他身上过分关注的女人,让他终于有了一种不是花瓶而是人的感觉。”
恩?怎么听上去像离歌很犯贱,我不理他,他倒是把我放在了眼里,这性子,跟玄明玉到有几分想象。
远尘拾袍而坐:“接下去我将要去寺庙斋戒,所以离歌便会教导你,你陪他说说话也好,他需要一个人陪。”
“可是离歌公子性格孤僻冷漠,飘飘只怕……”
“这种性格也非他所愿,其实……他还是希望有人陪陪他的……”远尘的目光飘向了远方,我与他对面而坐,自然而然看到的是他背后的景物,视野中,出现了风清雅和小若,她们朝此处而来,远尘目光收起,微微垂落:“没想到夫人今天也来了。”他转身出迎,风清雅当即扬手:“不必了,远尘。”
没想到风清雅今天又来了。
“远尘,今天本夫人想跟飘飘下棋,一起吗?”风清雅的笑容今日很迷人。
远尘微微颔首:“既是如此,那远尘先告退。”
“好。”
“老师……”我看向远尘,他回首一笑,那儒雅的笑容回答了一切,他还是走了,素洁地袍衫最后消失在了耀眼的阳光下。
风清雅今日一身暗色的长裙,她的服饰一直都是深色系,但是自从我离开她的身体后,她的穿着也有所改变,今日这件裙衫虽然依旧是暗色,但上面有着暗紫的花纹,看上去华贵又不会太过隆重。
“飘飘,身体好些了吗?”她关切地问。
“多谢夫人关心,已经无碍了。”
正说着,小若匆匆走出了凉亭,挥了挥手,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丫鬟朝凉亭而来,带来棋盘和瓜果,一下子,整个凉亭就失去了往日地宁静,而变得热闹。
“那日,在马车里的是淳于珊珊吧。”风清雅一边落子一边看似无意地提起,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眼眸却是垂落不让你猜到她此刻的心思。
“夫人眼可真尖。”
“呵,没想到飘飘与淳于兄弟会如此亲密,之前莫不就是认识的?”
“夫人这是在审问飘飘?”我手拿白子,她不看我,我也不看她,两人都看着棋盘,说的却是各自的话。
“看来这次姐姐似乎选了一个不该选地人。”
“那皇后到底该选谁呢?”
“不是你。”“啪!”她将我团团围住。
“为何不可是我?”我突破重围。
“你会反将别人地军!”
唇角扬起:“轩辕王朝的将军不是夫人吗?”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你这个夫人做得不快活,不如给她做。”
“哦?谁那么大地口气?”
“她不仅口气大,本事更大。”突然,她将一枚字落在了一个起死回生的位置,“看来起死回生了!”
“夫人高明,飘飘甘拜下风。”我对着风清雅抱拳便是一礼,她伸手挡住了我的礼,神情复杂地看向我:“你……”
“我?”我眼角带笑。她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抽回手,眼神闪烁中她侧过脸,陷入沉思。
“夫人,还下吗?”我问。
风清雅再次看向我,脸上已经风平浪静,可是那双眼睛在看到我的时候,却出现了片刻的失神,更多了一分恐慌:“不了,这棋不下了……”她拧了拧眉,“现在棋子已变成下棋的人,这棋局……只怕非我所能控制了。”
我不明白风清雅这丝害怕从何而来,记忆中,她从未怕过任何人,对了,她怕我,怕我对她动手又动脚,每当那个时候,她的眼中都会出现一丝恐慌。难道,她真的认出了我?既是认出我又何许害怕?
当初她怕我是因为我攥着她的性命,我曾威胁她,敢动我就毁了她的容,而今,我已是飘飘,一具与她毫不相干的身体,她甚至可以轻松地毁了我,那她又在为何恐慌?
“夫人这话……飘飘不懂。”在任何事情未曾明了前,还是装蒜比较好。
“你真不懂?”她忽然靠近我的鼻尖,一双眼睛对着我的眼睛,“不,你懂,而且,很懂!”
她此刻靠得如此之近,若是小九,我定会又调戏她一番,但她不是小九了,所以我笑道:“飘飘真不懂。”
“哼。”风清雅轻哼一声后,拉开了与我的距离,起身,“放心吧,今日之事不会传到我姐姐那里,你还是花飘飘。”
听风清雅的口气似是站在我这边,我随即起身:“我不是花飘飘还能是谁?”
“逛街不?”忽的,风清雅陡然转移了话题。
“诶?”
“走,逛街去。”说罢,风清雅就拉起了我的手,扑入灼人的烈日之下。
我没有从风清雅那里得到任何答案,而她也没有在我这里获得任何结果,我与她,似乎都默契地不再去碰触那个话题,只是一起单纯地……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