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是蛊兽的根,一旦砍掉,便会快速衰落,所以安晴只能不断的喂给他药,维持他的生机。
蛊兽并不配合。
他现在看着安晴,就像看着仇人似的,时不时就要说两句难听的话。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少在我眼前晃,看得老子心烦!”
安晴把小吸管塞进他嘴里,他立刻就吐掉了。
“让你滚!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有过那么多个女人,像你那么贱的,还真是头一个!”
安晴拿着小吸管有些无奈的道:“大人,您吹什么牛呢!除了我以外,你以前不就只有一个银娥吗?而且那银娥翻墙都不知道翻的多开心,给您带了那么多顶绿帽子。”
蛊兽:“……”
“您现在知道嫌我啦?我的确出身低微,可我好歹也是个地仙啊。您才算什么东西呢?现在妖族都是奴隶好不好。要是王庭不许我们大婚,我就只能把你养在家里当妖奴了!”
蛊兽顿时恼羞成怒:“放屁!什么妖奴不妖奴的!你等着瞧吧!等我抢回我大哥的鼎,颠覆了月和的江山,就把你放在家里,天天给我洗脚!”
安晴闻言柔柔地看了他一眼:“您看您还叫我滚呢,我现在要是滚了,以后谁给您洗脚啊。”
蛊兽张要骂,不防嘴里就塞进一根小吸管。
他瞪着安晴。
安晴凑上去轻声道:“您总是要喝的,难道你想死在这吗?”
那当然不能死在这,他还有血海深仇要报!
蛊兽愤怒地开始吸着那药汁儿。
见他把药吃完了,安晴满意,正想端着小木碗出去,突然他在后面叹了一声气。
“你这又是何苦。”
安晴微微一僵。
“你明知道我既觉醒,除非杀了我,那便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
安晴回过头笑,苦笑:“我知道。”
蛊兽微微撑起身体:“我这人呢,虽说多情,可是我对我的女人总是好的。你要是真的一心跟着我,不如就跟我一起复仇。事成之后我俩还可以比肩天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安晴有些诧异,看着他,倒是笑了起来:“陆木大人虽然多情,对女人好,我倒是知道的。要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想要带着我一起走。”
他心下一喜。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今日若您是蛊兽,是厉,我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甚至可以为您背叛仙后,为您做什么都可以。”
安晴微微一笑:“肯定不是他,您便什么都不值得。”
陆木微微眯起眼睛:“那你还守着我干什么!真可笑,你说你到底图什么?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个人,他不过是我寄生的容器罢了,你还指望他能回来?”
安晴笑了:“素闻大人狡猾,因为智勇双全而得到蚩尤的信任,可大人这般,实在是让我看不出来哪里足智多谋啊!你问我图什么,我也好奇,想问问大人,大人又图什么呢?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想让我死心?可是我若是死心了,大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传闻陆木十分狡猾,在战场上,除了奋勇杀敌,行兵布阵亦不在话下。
他销声匿迹以后,连蚩尤都多次感慨,言其手下再无人似陆木一般。
可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蛰伏数万年,直到如今,怀抱着深仇大恨,想要报复,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话挑的那么明白?
安晴自问,如果是她,认清楚现在自己已是孤掌难鸣的现状,那更是要小心图谋。
她虽是一介地仙,却是仙后亲信。
安晴打过仗,而且是和他一起打过仗。
她的价值,对于现在孤身一人的陆木来说,没有道理抛弃。
再则她在他面前又十分好骗。
若是一心复仇,总该尝试着哄她骗她,利用她。
可是他呢,说些气人的话,完全不像传言中那样聪明啊!
这不是陆木的性格……
是蛊兽的!
安晴定定地看着他,道:“您应当知道,若连我都放弃您了,您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晴是个很有反差性的人。她外表柔弱清纯,可是她的心思却深不见底。就像此时此刻,她看着对面那人,漆黑的眸子,像以前一样楚楚可怜,却又让人无所遁形。
陆木似乎无法承受那样深的注视,把脸扭开了,冷道:“我要成事,何须依靠一个女人!”
安晴微微一哂:“因为你都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那种感觉,你都记得。他依然在。”
陆木不得不承认。他依然保有蛊兽的记忆,甚至蛊兽的感觉。
他记得安晴的一颦一笑,记得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每一段时光。
他心下有些懊恼,却是因为忘记了安晴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子。他在她面前,太大意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是为了等他而留在我身边,还是趁早走吧。不然迟早会万劫不复。”
有蛊兽的记忆,更说明蛊兽和他已经融为一体。这世上哪里还有蛊兽?这世上本就没有蛊兽。
到底在等什么?
安晴也扪心自问。
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
陆木道:“你走吧!”
安晴回过神,然后就真的转身走了!
陆木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
安晴心想,真当老娘会惯着你!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还是蛊兽吗!
……
青天白日的,绥绥就盯着远处那栋小木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拂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大人?”
绥绥无奈叹气:“怎么才能把月和支开?”
拂谣莫名其:“陆木在此,陛下怎么会留下殿下一人呢?”
这几天来,他们两个都是形影不离。
“您为什么想要把地下支开呢?”
绥绥摸了摸光溜溜的狐狸下巴:“有些事儿想和云喜商量。”
“和殿下商量事儿,为什么要把陛下支开?”拂谣还是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能够难住绥绥?
绥绥无奈的道:“自然是要商量不能给月和听的事儿。”
拂谣:“我去跟殿下说啊!”
绥绥:“……”
“平时我和殿下说女儿的私房话的时候,陛下也都不听的。实在不行您去缠住陛下不就好了吗!”
绥绥:“……”
拂谣非常费解:“……不可以吗?有那么麻烦吗?”
绥绥轻咳了一声:“你这主意也不是不行……”
拂谣顿时就有些促狭的看着他:“您在这儿想了半天就是想这个吗?”
绥绥的大耳朵不禁抖了抖:“我还想了点别的。”
拂谣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