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恒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个女人气息正在慢慢的靠近他,这种浅香,不是属于司徒悦的。
他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脑袋里面自从击退了烈焰之后,已变成一片空白,不知道除了饮酒,他还可以去做什么。
为什么司徒悦的离去,会带给他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痛苦?
这一次,他甚至感到了生无可恋的绝望……
当他以为她必死无疑时,宝儿的出手相助让他又看到了希望,带她到了药王谷之后,越发的笃定,她一定可以活下来,那种大喜过望,让他心里明白,怀里那个女人,足以牵引他所有的情绪,他所有的悲喜,也仅是因她而起,为什么在他转身的空档,她就那般决绝的转投到了拓跋晟的怀里?
或者,他无法用转投这个字眼。
因为那两个人,上辈子就是一对恋人。
她为了守住拓跋晟的江山,倾尽一切上前挡下了他的攻击,而他却仍然执迷不悟的前行,抱着她突出重围,现在回想起一切,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夜恒哥哥,你真的是,喝这么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人应该展望未来,而不是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停留在悲伤的过往,你这样,身边的人都不会好过呢。”
湘儿终于将他搬到了床榻之上,轻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将药王谷四周,重新又另设了极强的结界,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找得到这个地方来,因此,她也放心在此陪着他,吴用想要另寻新的住所,也被她一直拖了下来,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就这样舍下这个男人不管,特别是在他如此落寞之际,她越发狠不下心离开。
“她最终还是负了我……”
翻了个身的夜恒,喃喃的吐出这句话来。
这是他沉默了这么多天,终日饮酒,所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湘儿愣住:“夜恒哥哥,你终于肯开口了?她没有负你。”
直觉的说完,又赶紧住嘴,司徒悦交待过,千万不要说出她真正离开的原因,好在此时的夜恒,一心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察觉不了此时湘儿的慌乱。
“司徒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继续低声说着,末了,便是长长久久的叹息。
为了一个女子,他几百年以来,如此的难过痛苦,即使是五百年前在那场战役之中不幸牺牲,当时的心境,也不曾有此刻的这般绝望,她是上天派来狠狠折磨他的妖精吗?为什么要在他的心口之上,留下如此之深,如此之重,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看看他现在,就是个酒鬼,你跟着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出息?”
吴用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夜恒止不住的摇头,
“湘儿,爷爷真的准备走了,你还是执意如此,要跟着他么?我可是从小拉扯你长大的爷爷。”
吴用虎着脸,瞪着湘儿,就只差没有说,你要是跟了他,就没我这个爷爷了。
“爷爷……对不起。”
湘儿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这样一个实力的人,怎么会没用呢?爷爷,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否则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吴用再度急得跺脚:“湘儿!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夜恒,黑暗神殿的夜恒殿下!那个登基当日又遇叛乱,被其手下的护法设计给陷害的夜恒殿下,他现在的处境,东方大陆之上三国不会有人接纳他,黑暗神殿那位护法,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斩尽杀绝,你跟着他,只会终日过着逃亡的生活,况且,他现在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得等同于废物,爷爷若是眼看着你跟了他,只要一想到这个,爷爷想死的心都有了!”
湘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我真的很喜欢他,长到十六岁这么大,我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渴望着有个男人可以用他的眼神温柔的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足够了,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扔下他的,我知道爷爷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我,不管我做再多事情,我也不可能取代得了她在夜恒哥哥心目中的位置,毕竟,他爱得如此之深,可越是这样,他才越值得我去做这些,假如他能在一转身的空档,便接受了我,那他也不是夜恒,也不会是我吴湘儿所爱着的男人了。”
她的一番表白,使得吴用唯有沉默,无法再给予回应。
只能在心里暗自希望这个傻孙女,她真的可以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默然转身,他将房门关上,消失在残破的药王谷里。
此时的夜恒,完完全全的熟睡过去,完全没有将这对祖孙的争执听进耳里,湘儿立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唇形,在浅浅的上扬,是否在梦里,他见到了想见之人,故尔才会流露出哪此温柔的深情吗?
想到此,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触上了他的眉头,再顺着慢慢往下,细细的描绘着他完美的五官轮廓,第一次如此之近的接触着这个男人,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胸口不禁剧烈不已的跳动起来。
“假如……你爱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啊。”
湘儿梦呓般的轻声说着,指尖,开始慢慢的移到了他的身前,触到他的胸膛,感受着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她的一整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一个异常大胆的念头,在她有脑海里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