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者,既阳也阴,心照而未必宣之。
萧如玥和左乐之便是这样的情况,即便彼此心中都清楚某些事,却以大局而论就是不能直接摊开了说,谨慎以此为界互相使阳弄阴拼智斗狠……
想当然耳,此时左乐之被萧如玥气快脑溢血,却也是不能发泄出来的,更甚至,得抛弃尊严骄傲,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左乐之咬咬牙,膝盖一曲,直挺挺的身板就咚声用力的冲萧如玥跪了下去,俯首贴地以示谦卑,而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生硬而嘶哑:“武王妃,我求您,求您救救这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才十九岁,我……愿意用泉眼跟您换他一命!”
凤眸微低,太师椅中的萧如玥居高临下的睨着那虽然下跪伏贴地面,却依旧浑身紧绷,像迫于强力而收紧的弹簧一般的左乐之,唇角缓缓翘起,扬出讥讽的弧度……
开口,却语调不减虚弱和善:“丞相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呀,若是能咳咳……能救的话,我当然会救,好歹令公子也是我四堂姐夫不是?可是……可是……”犹似悲忽从心生,一下声音就带了几分哽咽:“我连王爷都救不了,又如何救令公子?”
笑话,救了你儿子,不就变相的告诉你们武王的病确实好了?到时候,你们又像之前利用铭王妃和其奸夫一样,随随便便找个御医顶黑锅说是他放出去的消息,谁又能奈何你们?而那时,病愈还依旧报病的武王,就有了欺君诳天下的罪名!
伏低几乎贴地的左乐之又紧了紧唇,才道:“但,您让王爷活下来了不是吗?”
所谓的活下来了,解释可多了去了,比如,半死不活吊着!倒是挺符合武王大人如今死赖着也不肯脱离的情况……
而,萧如玥哪能这么便宜了左乐之?前前后后林林总总的账,她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意思意思的收点利息就好!
“丞相大人你也知道,这里条件有限,很多那边世界轻易能得到的东西,这里根本弄不到手,而王爷之所以还能吊着命活到现在,得耗损多少金钱人力奇花奇草?”萧如玥摆出为难的神色,虚虚弱弱又道:“说实话,我这里确实还有一点平常王爷吃的药,可也只是能勉强延续性命而已,而且真的是只有一点点,给了你的话,王爷以后怎么办?这药可是不能断的!”
左乐之一听,脸都黑了。
这女人说得好听,却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药我有,但先说好只是续命而已,药吃多久命活多长,想要药,长期奇花异草的进贡吧!
咬咬牙,左乐之道:“我会想办法最快速度把您需要的药材弄来,绝不耽误王爷用药,求您,求您现在先救救凡儿!”
萧如玥暗暗冷笑,出声依旧为难:“就算你这么说,却也不能担保确实能那么快把药材弄来呀,要知道有些珍奇药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万一……”
这死女人……
左乐之暗咒一句,打断她道:“武王妃放心,这也事关凡儿是性命,不管多难弄到手,我都一定会及时找来,求您了,求您现在赐药,这一次的,就用那口泉眼做交换行吗?”
“……好吧……”
应得迟迟疑疑,却从身上掏出装了小药丸的瓷瓶,左乐之再度气得七窍冒烟,有气发作不能正难受,就听萧如玥又道:“这里面只有十五颗药丸,以令公子现在的状况,现在头一次至少得吃五颗,二次三颗,而后一日三次一次两颗。”
换言之,那口泉眼,还不够换两天的药量!
左乐之一听,顿觉有口腥甜冲上喉头,若不是紧紧抿着嘴,就要直接喷射出来了。
“如果有多的话,我当然愿意多给你一点,可是……”萧如玥歉意满满:“抱歉!”
硬咽下上喉的腥甜,左乐之抖着嘴角道:“我明白,我理解……”匆匆,先给左凡喂了五颗药丸。
他敢来自然有所安排,自然不怕萧如玥在药里下毒,只是这药丸……只怕御医院也弄不出来,所以,真非得要求她不可?!
“不是我诓你,这药一颗看着小,却是撇开常见药材外也浓缩了几十味珍奇药材才制得成……需要用到的药材实在太多,我现在也不舒服晕得很,你让我马上写出来实在有些为难,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回头写了让人送去给你。”
如此一番冠冕堂皇的把左乐之打发走,萧如玥转头就把药痴找来了。
一听说想要什么药材随便列出来,药痴顿时乐得嘴都合不拢嘴了,直夸某王兼顾赞某妃道:“死孩子你眼光不错,挑了个好女人,有事没事就照应着师兄们,不错不错……”
没一会儿功夫,“药方”出炉,罗列各种价值不菲珍奇药材一式两份,其一送去丞相府之前,另一兼信一封先到了许衡手中……
许大掌柜看罢,差点没笑喷:“这丫头够狠的,坑人之余还黑赚人一把。”
与此同时,武王妃昨天下井救人的英勇事迹也风一般的传开了,并相继着,她病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武王府再度热闹如市,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均是闻讯带礼来慰问的,只是不约而同竟三三两两都拖带着闺中女儿,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互照不宣,只是没想到……武王大人今日心情不好暴躁到极点!
轻纱为界,过者,滚!
探病限时,超者,扔!
言谨音控,噪者,轰!
妄想狡辩,赖者,再也别来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被迫改掉看雪鹿的日子的某妃,缩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吟诗而叹:“唉,瞧那一片片少女芳心,这会儿不知道噼里啪啦碎了几地了。”
晓雨晓露斜眼向此时轻纱遮掩的床那侧,常喜常乐也斜过去,默默:碎心算什么,总比被您碎尸的好!啊不对,您根本懒得碎尸,倒是很勤快让人生不如死!
正想着,就看到轻纱后软榻处,武王大人朦胧的人影起身,轻声而后传出:“王妃说她累了。”
“我哪有说!”
萧如玥瞪眼,那头晓雨晓露和常喜常乐却吧哒哒就跺着脚出了门,砰一声,稍微用了力掩门表示真的走了。
“你把人教得真好。”皇甫煜笑嘻嘻把萧如玥抱起,挤了进被褥里去。
萧如玥没好气:“少扣那么大帽子给我,她们明明是怕你!”
武王妃“刚喝药歇下不许打扰”的令才下,刚好挡住了闻讯而来的三爷萧云凌一家子……昨天赏梅会进武王府的都是京都各家娇客,多的是未出阁的小姐,萧勤鑫一个大男子自然不好来凑一份热闹,倒是顺理成章避了莫彩雯一天,不想竟发生那样惊心的事,而三夫人沈氏昨天回去又把过程说得神乎其神……
于是,今日听说萧如玥病倒了,大好机会,不止是他,一家四口连三爷萧云凌也一块来了,却不想竟刚好撞上那道令!
不知道萧如玥究竟什么时候能醒,也总不能赖着不走,拜见了老王妃皇甫佟氏稍坐了会儿后,萧云凌便与三夫人沈氏和萧勤政离开了,临走前交代留下教莫彩雯剑术的萧勤鑫,等萧如玥醒了一定要去看看她。
申时,萧如玥总算“醒”了,而前来探病的大潮也过去了,可萧如雪和潘瑾瑜却刚好是这个时候登门,跟闻讯往后院的萧勤鑫挤了一块儿。
倒是进了房,可今天才拉起的层层轻纱遮掩,萧勤鑫和潘瑾瑜压根连萧如玥的影子都看不到,倒是隐约能看到武王大人躺在软榻里的身影。
只有萧如雪得近到了床前。
坐在床前看了看萧如玥一会儿,萧如雪才道:“昨天……谢谢。”
“别这样说,这也事关武王府。”萧如玥笑应,抹了药水的脸看起来苍白无血色,很虚弱的模样。
“……好些了吗?”
“嗯。”
“好好照顾自己。”
“嗯。”
姐妹两的对话很低,但屋里都是习武的人,个个耳力不凡,自是前前后后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不止是潘瑾瑜,连萧勤鑫都觉得不对劲了。
内容……未免也太干瘪瘪了!难道两人真吵架了?
又对了几句枯乏没新意的话,萧如雪便说不打扰萧如玥休息,向皇甫煜告辞的从轻纱后出来了。
潘瑾瑜面色不好的看着她。却轻声柔和的问:“不多聊一会儿?”
“不了,六妹现在正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萧如雪摇头,倒是神态自然瞧不出端倪。
萧勤鑫更纳闷,就听潘瑾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改天再来。”说罢,冲那轻纱后软榻方向拱手作揖:“王爷,告辞。”
两人都走了,萧勤鑫留着也不是个事,讪讪然也顺势道别。
“几位慢走。”皇甫煜当然不留,还道:“白易,送送世子爷世子妃和大舅老爷。”
人一走,萧如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是真的再也躺不住了。
“又准备去哪?”皇甫煜笑看着利索得恨不得立马飞出屋去的人儿,好笑又好气:“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我躺得骨头都疼了。”萧如玥边穿衣服边嘟囔:“亏你能赖这么久。”
皇甫煜起身向她走过去,人到她身后时,指间来回飞梭的天蚕丝也把梳妆台上取来了梳子玉簪和发带。
“跟蜘蛛似得。”萧如玥鄙视他显摆。
皇甫煜咧嘴,反倒还理直气壮:“我这是不浪费任何机会的好好练功。”
“呸。”
萧如玥喷了声,忽然问:“我以前就一直在想,你要是跟我爹打起来的话,到底谁会更诶哟疼……”身后的人揪着她一小撮头发就忽的一扯,疼得她不得不歪头迁就,顿恼:“你丫的是在给是梳头还是想把我头发拔了?”
“还以前就一直在想……你到底是多希望我跟岳父大人打起来?”皇甫煜揪着那一小撮头发不放:“老实交代,你其实是希望我赢还是岳父赢?”
萧如玥抱头挥爪抢自己的头发:“我也就是好奇的想了想,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她抢回这一撮他就转揪另一撮,没完没了还理直气壮:“事关重大,当然要。”
萧如玥可不知道那位爹曾客气的警告威胁过武王大人,顿时一阵无语,暗喷这事到底哪里关重大了?
才入夜,蒋夕颜咬舌自尽于天牢的消息便传到了武王府,老王妃皇甫佟氏匆匆来了后院。
“如玥,你怎么看?”
老王妃皇甫佟氏竟忽然问自己,萧如玥怔了下后,不由就甩了句也让人怔愣的话回去:“儿媳没看法。”
“噗嗤~”
一旁捧着本书装腔作势的武王大人直接笑喷,倒是让老王妃皇甫佟氏忘了怔愣,直接无视那个黑心黑肺的儿子,跟她那小三媳妇儿又道:“那幕后黑手……”
“那是刑部的事。”
“廉亲王那边……”
“那是皇上的事。”
“蒋家人那边……”
“那是娘您的事。”
老王妃皇甫佟氏倏地扭头横眉瞪向那老插话的黑心儿子:“敢情说半天就半点跟你没关系了?这些都不关你事,什么事关你事?”
“养好身子喂胖妻子好生一窝娃子。”
武王大人顺口溜似得说着,边往一直不想插话的小王妃那儿飞了个媚眼,惹得她囧了又窘,狠狠回他个瞪眼,而他却非但不恼,还呵呵直笑心情愉悦得不行。
老王妃皇甫佟氏顿时有种自己非常碍事的感觉,不禁没好气的斜着那个黑心儿子。说他黑心,他还当真不客气的变相着赶她走,她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儿子?
萧如玥不忍,安慰道:“娘,您不必担心,很多事情王爷只是不说出口而已,心里其实比谁都有数。”
皇甫煜一听夸奖,顿时高兴得咧了嘴,接道:“玥玥说得没错,娘您就放心吧,乱子出够了总会完的。”
可,老王妃皇甫佟氏听着他的话却忍不住抽了嘴角:“你后面那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什么叫出够了总会完的?
皇甫煜呵呵直笑,也不多说,而这时白易来报,萧勤玉来看萧如玥了。
看着萧如玥步伐轻巧的出门,老王妃皇甫佟氏不禁拧了拧眉:“她就这么出去?”不是在装病吗?
“呵呵,没事,那孩子是玥玥的接班人。”
皇甫煜笑言,反而让老王妃皇甫佟氏怔住:“接……接班人?”蓦地,忍不住也笑了:“倒是有趣的父女。”当爹的把继承权给了嫡次女,而这嫡次女却又把嫡长子的弟弟拉了做接班……
“哪有趣了,一点也不有趣。”皇甫煜没好气嘀咕。
老王妃皇甫佟氏一听,不由就挑了眉,开口正要说,就见皇甫煜忽然转眸看了过来,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手里的书上,声音却倒是正经了起来:“娘,趁这个机会把那几个表妹都送走吧,纵是玥玥明理豁达真不会不舒服,我也不忍心放着她们成天在她眼前晃。”
“……我明白了。”老王妃皇甫佟氏轻叹。
皇甫煜转眸斜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要不我领养几个孩子给你做伴?”
“啊?”他的想法太惊人,老王妃皇甫佟氏直接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不愿陪您,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陪您做什么?我想你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相处。”
额,话是没错……
“玥玥的话,您还真别太指望了……”皇甫煜如此说着,嘴角却不自觉就翘了起来:“她啊,意外的安静,你一天不问她的话她可以陪您坐一整天都不出一个声,虽说可以让她给您弹弹琴唱唱曲儿,可也不可能天天都如此,况且她很多事要做,再加上我们武王府的,就更分身乏术了……”
老王妃皇甫佟氏看着那说着说着,嘴角翘起又抿平,连眉宇都不禁凝住的皇甫煜,沉默的慢慢喝了口茶,才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皇甫煜轻叹,失笑:“本来只是找不到恰当的机会好,现在……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好了。”
老王妃皇甫佟氏听明白了意思,却不明白为什么。
为解她惑,也免得她毫不知情以后阴差阳错,皇甫煜顺势把重水的事说了,也稍微隐晦的透露了点别的,听得老人家一愣一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孩子她……”
皇甫煜轻叹,书一下就盖上了脸:“反正啊,谁抢灭谁,国抢灭国,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分啊分啊*
萧如玥歇下,晓雨晓露和常喜常乐才回了隔壁的小院房里。
图的是份热闹,大冷天一块儿睡也暖和,再稍微别有点用心,连着丑姑和秋月也一起,十个人就那么挤在院里最大房里,平常彼此间有个什么,彼此最是清楚。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而丑姑却还在炕头上耐心仔细的教秋月造衣服。
秋月以前是个粗使丫鬟,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细腻活儿,女红仅仅会而已,勉强造得出简单款式的衣服,跟精压根搭不上边,随萧如玥进武王府提了大丫鬟后,才各方面恶补。
看着老实木讷又不多话,却也是个机灵的,还是个勤快的,丑姑本就十分乐意教她,这两天自见过董清妍之后,就更着了魔似的,恨不得将自己会的全一股脑儿塞进秋月脑子似的……
像平常一样打了招呼,晓雨等人先睡下了,却没一会儿,晓露霍地一下坐起,瞪着愕然的丑姑就道:“姑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走?是不是准备抛弃王妃?”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常喜常乐相视间晓雨已经起身拖住晓露:“晓露……”
“晓雨姐,你不敢说没关系,让我说!”晓露一把挣开晓雨,横眉怒目两眼始终不离面色微妙的丑姑:“姑姑你唔唔唔……”
“晓露。”晓雨一把捂住晓露的嘴,沉声:“你别给王妃添乱。”
用力扯开晓雨的手,晓露大声反问:“现在王妃就不乱吗?她只是不说而已!她压根就从来都不说!”
顿时,一屋静默。
丑姑默默的继续手中针线,秋月低头盯着那朵半成的绣花,常喜常乐默默相视不知所措,晓雨倒是张着嘴,却是不知说什么的看着晓露……
“啊啊啊啊……烦死了!”
晓露忽然大叫着就蓦地倒回炕去,拉被子盖过头顶,却又乱踢乱踹的大声嚷嚷着:“我不嫁人了!不嫁了!我要一辈子陪着王妃!”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丑姑竟轻轻接道,众人惊愕望去,却见她依旧低眸绣着手中的活儿,而嘴角却不知何时就挂起了盈盈的笑:“你就是赖着也没用,把王妃惹火了,她会直接把你扔出去。”
确实没错,但……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不会走,也不会抛弃那孩子。”
*分啊分啊*
一口隐蔽于无人区的泉眼被炸毁时,萧如玥也见到了传说中的雪鹿。
而,那通体雪白剔透若有似无泛着浅浅荧光的家伙,却并不喜欢她,更确切的说,是……畏惧得根本不愿意近她!
皇甫煜蹙眉,正准备走过去稍微用不那么温柔的方式把它带过来时,萧如玥拉住了他:“果真好有灵性,远远就能分得出好坏黑白。”
抿唇低眉,皇甫煜看着浅笑飞扬确实没有不郁的萧如玥一会儿,忽的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倾身便吻上她的小嘴。
“咦?呀——”
一怔一惊间,萧如玥便被扑倒在地,好在深林里的雪还很厚,软软的。
有点没好气:“你忽然又发什么神经?”
“你好美,忍不住就亲了。”皇甫煜浅笑,明亮的眸在略显昏暗的深林里,似天边璀璨的星子,闪闪动人。说话间,吻便如蝶恋花蜂采蜜一般,细细碎碎密密纷落:“没带人出来真是太好了,随时随地干什么都行。”
“啥!”
他的话,成功的吓到了萧如玥,窘了她个满脸飞霞抬脚就要踹开他,却又听到迟疑的轻声,那是蹄子小心翼翼踩进雪里的声音,很慢很慢试探性,却确实是正往他们这边来……
萧如玥惊讶,凤眸瞪得大大的看着那冲她挤眉弄眼的皇甫煜。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黑?什么又是白?”
长指轻轻拂开一缕青丝,捧住她小巧细滑的脸颊,拇指细致的摩挲她粉润的唇瓣,他的眸,深邃而又明亮,清明的映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儿她的嘴,笑浅浅,却如春风拂绿大地一般,悄悄然就润上人心房,暖洋洋的一片:“这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所谓好坏黑白,有的,是不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