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拓跋余仍旧会被找到且擒获,至于石林县这边,治理时疫有功,朝廷可能对他更加重视。
若是能够因此升一升官,那他手中能够掌握的东西也就更多。
他能够提供给西缙云国的东西也就更多。
最终的结果,永远不会变。
孙县令勾起的唇角上挂满了轻蔑的笑意,“这是自然。”
没有人会想到区区一个县令,竟然和西缙云国勾结上,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谋略和野心,
就如同当年,没有人在意一个被冤枉而下狱的县令一般。
更没有人在意,因为此而病逝的区区一个县令夫人。
丽娘,我说过,一定会为你报仇,让更多的人为你陪葬。
眼下这些人,还不够多!
孙县令咬了咬牙,愤恨地目光渐渐地从远去的马车上挪到自己脚下。
脚下城墙的青砖,已是有了几处细碎的裂痕。
石林县年份悠久,这城墙亦是经过多次的战乱和翻新,有着浓重的岁月和历史的痕迹。
而现如今,在这石林县的县志上,也要多写上几笔。
大约,他的名字也会被载入史册。
遗臭万年。
不过,他不在乎。
呵……
孙县令背了手,缓缓挪动步子,“那些人现在还在闹腾?”
“就在西门口处,吵吵嚷嚷的。”衙差回话,“还说什么之所以到石林县来,也是因为听闻了县令大人您仁善待民,不曾想竟然见死不救,根本与传闻不同,说县令大人您沽名钓誉……”
“愿意吵吵便让他们吵吵去。”孙县令不以为然,“待闹腾得足够久了,开价开的足够高,再将人放了进来。”
“且既是拿本官的名声说事,那也就让他们知道,名声这种事情,是最不能威胁人的东西。”
孙县令顿了一顿,道,“待放他们进了城,将他们安置到南城区去。”
南城区,是石林县城之中,时疫最为严重,甚至是到了此时时疫治疗之事都还没有捋清的区域。
将他们安置到南城区,目的显而易见。
“是。”衙差应声。
孙县令又在城墙上待了好一会儿,来回踱步许久,直到日头渐渐西沉时,才抬了手招呼人,“准备出发。”
间隔的距离差不多也足够了,他现在跟上,时间刚刚好。
找寻拓跋余,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这种事,若是他这个幕后主使不在场,不让别人目瞪口呆的话,岂非有些遗憾?
“是。”身边有人应下。
一队人马连同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出,再次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沙。
苏玉锦等人一路前行。
先是北行,而后转了方向向西,再向南……
马车上的青葵看得不解,“咱们这般走的话,岂非是绕了一个圈?”
“兵不厌诈。”陆雯静抿嘴直笑,“此事事关重大,需得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才可以。”
“正是这个道理。”苏玉锦笑着点头,“时间上还很充裕,不必直奔目的,这周围风光不错,多逛上两日也是无妨。”
“我看今晚便在附近的村庄投宿一晚,明天一早再接着出发吧。”
刚好到晚上时,楼彦林那边也还要服用巩固病情的汤药,能好好休息一晚,也可以抵消白天车马劳顿的疲累。
“嗯。”陆雯静赞同,吩咐人去看附近的地形和人家。
当晚,如苏玉锦提议的,在附近找了一处人家落脚。
到第二日晨起时继续赶路。
待第二日赶上整整一日的路后,再次寻了落脚之处,休息一晚,等第二日晨起时继续出发……
如此过了整整三日。
傍晚刮起的风沙,让苏玉锦等人提前结束了今日的行程,寻了落脚之处。
而一路跟踪他们而来,此时已经乔庄打扮成过路客商模样的孙县令手下,也不得不暂且寻了地方先安顿下来。
为能够继续跟踪,且不被对方发觉,他们只能在附近的山坳中燃起了篝火,简单做些饭食来吃。
“头儿。”前去打听消息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样?”为首的是一个叫做叶武的人,吐掉了口中嚼碎的骨头渣。
“已经歇下来了,目前看着没啥动静,估摸着今儿个晚上应该是要好好歇一晚上。”打探消息的人说罢,冲地上啐了一口,“这俩娘儿们可真是贼的很,遛咱们好几天了,还不消停。”
“越小心,这鱼越大。”叶武嘿嘿笑了笑,“我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晚上派人去盯着些,说不准后半夜有动静。”
那人并不认同,但见叶武这么说,也就应了声,“头儿放心,我这就再去瞧一瞧。”
夜深,月亮西沉。
繁星满天,秋虫鸣叫,凸显秋夜的寂静。
黑夜中,烛火忽地亮了起来,紧接着是几个灯笼自屋中而出。
牵马,套车,出门……
苏玉锦,陆雯静和楼彦林一行人,趁着夜色,悄然出发。
行色匆匆,一路上没有丝毫停歇,直到连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途后,这才在一处村庄附近停下。
而这处村庄,正是他们第二日晚上时留宿的那一处。
悄声进了村子,径直到了一处院落略显破旧,十分不起眼的农家小院跟前。
楼彦林下了马车,亲自打开了院子的栅栏门,而后快步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
急促的三下,停顿之后是缓慢的两下。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敲门声落地,门内响起了门栓抽动的声音,片刻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楼彦松的小半张脸。
而楼彦松也看到了门外的楼彦林,顿时欣喜无比,“大哥!”
“嗯。”楼彦林伸手推门,“还有平安郡主和陆小姐。”
楼彦松这才看到楼彦林身后的苏玉锦和陆雯静二人,尤其在看到苏玉锦时,鼻子登时阵阵发酸,“苏姐姐……”
“这么久没见,小乖真是长大了不少。”苏玉锦笑道,更是习惯性地揉了揉楼彦松的脑袋顶。
只是以前伸手揉头顶时,是俯视,而现在却是要平视。
“是啊,长高了很多呢。”楼彦松咧起了嘴角。
孩童长成了少年,笑得时候,满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