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萧的身体微微一僵,正想挣扎开,秦昭却放开了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嘿嘿的笑了起来,“熊孩子啊,你还真好骗。”
对于秦昭这种开玩笑没点儿节制的人,萧子萧正想给他一点儿教训。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要不是脚上穿的是平底鞋,她一定会狠狠的踩他一脚,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翻了一个白眼,面无表情的对着站在门内的秦昭道:“秦大少,请回,我要休息了。”
面无表情也总比空洞悲伤好,秦昭丝毫不在意,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开了灯,进了客厅,边走边啧啧的道:“我好歹也当了一回车夫,这车钱没给,茶也不给喝一杯,就这样走了我岂不是很亏啊?”
说完转过身见到萧子萧那有些黑的脸,又嘿嘿的笑了起来,道:“刚才我说的是真的啊,又没有骗你,干嘛黑着脸。她和你长得确实很像啊,你有鼻子她也有鼻子,你有眼睛她也有眼睛,你有嘴巴她也有嘴巴,这难道还不像吗?”
这纯属就是在胡扯,萧子萧懒得跟他计较,找了一杯速溶咖啡冲好放到他的面前。希望这位大少喝了赶紧走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要喝茶。
“喂,子萧姑娘,谁大半夜的喝咖啡啊。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今晚睡不着吗?给我热牛奶!”看到萧子萧给的是咖啡,秦昭立即嚷嚷了起来。
“没有牛奶。”萧子萧揉着太阳穴,有些不耐烦,这都几点了还热牛奶呢,他倒是不客气,跟使唤自己家里的保姆似的。
“那我就在这儿睡吧?你看啊,现在都多晚了,我今晚又喝了一点儿酒,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子萧心里肯定不好受。”秦昭转着眼珠子,涎着一张欠抽的笑脸。
“我不是给你冲了咖啡么?喝了正好提神。”没见过那么自己诅咒自己的,萧子萧冷哼了一声,凉飕飕的说道。
“我对咖啡早已免疫,提不了神。”秦昭依旧死皮赖脸的涎着一张笑脸,看向萧子萧的眼神可怜兮兮的。
“是吗?那刚才是谁说会整夜睡不着的?”萧子萧倒了一杯温水喝下,泛着恶心的胃中总算好受了很多。
这厮长了一张人人都想捏一把的娃娃脸,装出可怜的样子还真是容易让人动恻隐心,只可惜那脸上可恶的笑容碍眼得很。
“真是不解风情,难怪成了老女人也嫁不出。哼哼,走就走。”说罢拧着外套站了起来,一张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我本来就不解风情,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被骂成是老女人,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二十八的女人,本来就是老女人了。
秦昭气极,回头瞪了她一眼,摔门而去。萧子萧头疼得厉害,翻箱倒柜的找了止疼药吃下。睡下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想起秦昭差不多已经到了,给他打了电话,他却没有接,一连打了几个都被摁断之后,萧子萧也失去了耐心,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睁大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窝入被窝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没有闹钟,也没有电话,安静得简直不像话。起床洗漱,阿姨早已经将早餐做好,正在打扫卫生。
打了招呼后萧子萧进盥洗室洗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面容苍白的人,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牙刷漱口。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存在别离,生活仍然要继续。
洗漱完毕,正坐在桌前吃着早餐,阿姨拿着扫帚从客房中走了出来,将一个精美的盒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轻声的道:“萧小姐,这是我在客房的床头看到的。”
萧子萧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颤抖着手轻轻的打开了那盒子。盒子中是一枚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钻戒,盒子的底部,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简单的几个字:子萧,这是我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萧子萧握住那纸条,忽然泪流满面。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室内却是一片漆黑,浓重的烟味直让他想打喷嚏。室内的烟火忽暗忽明,里面的人还在抽烟。
倪潼的心里窝了一股火,快步走上前,哗的一声将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赶走了一室的黑暗,床头已堆了一地的烟头。凌墨仍然在漫不经心的抽着烟,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似的。
倪潼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出门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咆哮道:“林崇明,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他的伤口反反复复的发作,你还给他烟抽?!你是想他早点儿死啊!他的遗嘱上是不是将手上的股权全给你了?!”
林崇明没有理会倪潼的口不择言和暴跳如雷,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墨说,他痛。”
昨晚从夜色出来之后,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腹部的伤口不知道怎的又出了血,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一直不停的抽着烟。
他正想开口劝他,他却突然沙哑着声音看着夜色寂寥的车窗外捂住胸口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那么痛?”
他想劝他的话被硬生生的吞入了喉咙中,眼睛直视着前方认真的开着车,不再说话。
所以,即便是倪潼一遍遍的叮嘱不能抽烟喝酒,他还是没有阻止他。如果,抽烟喝酒能让他减轻一些痛苦,那就随他吧。
伤口接二连三的复发,就这样下去伤口还没好估计他自己就得先被折腾得完蛋,倪潼的火气虽然小了一些,仍旧是对着电话恶声恶气的道:“痛也得等到伤口好了之后再痛,林崇明,我告诉你,你要不想他死得快,就别再纵容着他。你若执意要由着他,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之后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然后拿出清洁工具进去打扫那一地的烟头。光看一地的烟头就知道,凌墨昨天晚上肯定是一夜未睡。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苍白的脸上青紫色的眼眶,拿出药水输液的时候,又往里注射了一支药。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萧子萧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出电梯,阮庆宇就从对面走了过来,看见萧子萧,他微微的愣了愣,随即开口道:“顾总不是说您还要修养几天么?”
萧子萧的脸上有些病恹恹的,摇摇头道:“我没事了,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送过来。”
阮庆宇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说,点点头又回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公司,但是办公室中依然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只是窗台上多了一盆兰花草,绿叶在金色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冲了一杯咖啡,开始工作。心里空荡荡的,她必须得做一点儿事情,来填补那一份空洞。
加班到八点,阮庆宇敲门提醒,她才收拾东西下班。走廊里静悄悄的,两人等着电梯,光亮的电梯壁上清晰的倒影出她那张苍白的脸。
“易辰在下个月八号结婚。”阮庆宇突然开口说道。
萧子萧没有说话,没由来的一阵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知道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她忽然的有些茫然。刚下楼就接到了小程的电话,想起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妞妞,于是让阮庆宇送她去了小程那边。
一进门小程便将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的妞妞往她的身上一丢,边转身进厨房边道:“今天打你电话你怎么一直都不接?我炖了鸡汤呢,倪潼又有个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先吃吧。”
萧子萧逗弄着咿咿呀呀的叫着的妞妞,点了点头。她今天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所以根本没有听见。
“这熊孩子这两天真是烦死了,每晚上都要哭上几次。”小程拿了碗筷摆好,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当初的时候倪潼本来说生了宝宝之后就请个人带,然后她去上班的。谁知道生了孩子之后闭口不提,反而说是孩子必须由自己的母亲带,可以培养感情。搞得她现在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和四五十岁的大妈没什么区别。
“有上医院看看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这小家伙看起来精神好极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天睡多了,所以晚上她就一直闹。”小程有些郁闷的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让她白天睡挺好的,至少她能休息一下。谁知道她白天睡了晚上会不睡啊。
“那你白天带她出去玩玩,晚上睡不就好了?”萧子萧翻了个白眼,在妞妞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个,又道:“你看我们妞妞多可爱啊,那么点儿事还抱怨什么啊。”
这么小小的东西,光看着心都软了,还抱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