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卓晴低叫一声,瞪着白逸,低骂道,“这是在陷害别人!”
白逸缩了缩鼻子,不服气地低喃道:“楼相何尝不是遭人陷害的,他们可以伪造证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啊?再说,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正事。”
卓晴快被气死了,这样做,她与那些陷害夕颜的人有什么区别?再说,他当真以为夙凌是吃素的啊,想陷害他就陷害他!气恼地拍了拍白逸的脑袋,卓晴哼道:“你果然还是孩子,做这种事情岂是儿戏?”
摸摸被打的脑袋,白逸一边揉着一边坚持道:“我没当它是儿戏,正所谓声东击西、偷梁换柱,我们只是混淆视听而已,对夙将军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又能让那些陷害楼相的所谓证据出现漏洞,这样不是很好吗?”
面对眼前固执的孩子,卓晴真不知道说什么,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现在的她心烦意乱,她轻揉着太阳穴,对着白逸摆摆手,有些不耐地低语道:“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哦。”看她痛苦的样子,白逸没再坚持,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摆,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还不忘交代道,“你记得要吃东西哦。”
卓晴闭着眼,敷衍地回道:“嗯。”
终于,白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卓晴才缓缓睁开眼,看着手中的问询笔录,她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越发憔悴。
白逸脚步轻盈,走在相府内最空旷的中庭时,一抹黑壮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一路跟随,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逸心情似乎不错,薄唇轻扬,笑道:“什么事?”
大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微躬着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子,恕臣斗胆,您为何要帮楼夕颜,甚至不惜让自己和燎越卷入这种是非之中呢?”把那份东西交给青灵,无疑就是在暴露燎越隐藏在穹岳的实力,以前主子所作所为,他还略能理解,这次实在是让他费解,而且还关乎整个燎越,他才敢斗胆一问!
白逸似乎早就猜到他有此一问,并不惊讶,反而回过身,看向身后紧张的壮汉,笑道:“你觉得楼夕颜和夙凌谁会是燎越最大的敌人?”
大汉一怔,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如实回道:“楼夕颜足智多谋,夙凌英勇善战,但是就对燎越的威胁而言,夙凌更胜一筹!”夙家军横扫六国,无人能敌,这也是穹岳统领六国的原因。
白逸满意地点点头,走近大汉,月光下清瘦的身影几乎被壮实的身躯完全遮挡,他缓缓抬头,眼中闪现的世故与冷冽,嘴角诡异的弧度竟让身侧的大汉都不禁心颤了一下,“如果夙凌有可能与燎越通敌,结果会怎么样?往后若是两国再起战事,燕弘添又还敢不敢派夙家军征战燎越?他不会害怕夙凌倒戈吗?今天陷害他,证据虽然并不充足,但是已足够在燕弘添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君王哪个不多疑!即便最后燕弘添为了平衡朝堂关系,稳定穹岳政局,谁都没有被治罪,但是经过这次之后,相府与将军府必定反目成仇,以他们为首的文武官员又岂能相安无事?这样的穹岳,还如何与我燎越相提并论!”
依旧清亮的嗓音在完全寂静的夜里,低低地贴在耳际响起。大汉立刻抱拳回道:“臣愚钝!还是主子思之深远。但是楼夫人会愿意配合陷害夙凌吗?依臣看,她可不像痴傻之人!”
她确实不是痴傻之人,却绝对是个痴情之人!轻拍着大汉的肩膀,白逸不急不慢地轻声笑道:“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上当,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楼夕颜已然入狱,她早就心急如焚。我听说楼相身体一向不好,素有旧疾,若是此时,再不小心犯病,几乎死在牢狱之中,你说,爱夫心切的楼夫人还能不能那么理智?”
“臣立刻去办。”肩膀一下重过一下的力量让大汉立刻意会,赶紧俯身行礼之后,朝着门外疾行而去。白逸满意地点点头,脚步依旧轻盈,只是月光下,本该灿烂闪烁的眼眸中,流转着深沉的异彩。
揽月楼。
秋风初起,几缕金丝从白云中隐隐映出,为白云镀上了一层金边。微风吹过湖面,泛起一阵涟漪。荷花已谢,留下不少莲蓬,在墨色的荷叶中摇曳。
一抹素衣丽影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专注地看着,她身后是墨白高大的身影。
久久,卓晴抬起头来,问道:“青末有没有来找过我?”
“没有。”
按理说,不管有没有发现,顾云今天早上都应该会来找她才对,但是现在都快中午了,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子。是案件有了进展,还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继续问道:“景飒回来了吗?”
墨白冷漠的脸现在也有些急躁,沉声回道:“也没有。”景飒今日一早就到刑部大牢去打探主子的情况,已经两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若是实在打探不到,唯有他今晚夜探刑部大牢了!
卓晴握着小册子的手一抖,是她太急了吗?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感觉。她再次低头看向墨白整理了一个晚上的文件,她不得不说,楼家与整个穹岳王朝的关系错综复杂,她光是看一遍,都有些头晕。真难为夕颜,还要权衡利弊,从中周旋。
“漂亮姐姐。”
清亮的男声又从院门处传来,卓晴眯眼看去,一道清瘦的身影手里捧着托盘,一脸阳光地朝着她走来。
是白逸。
将手中的小册子缓缓收入袖间,卓晴对着身后的墨白低声说道:“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