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砸了大厨房不会有事吧?”刚才砸得很高兴,现在冷静下来梨花不免十分担忧,府里是的大伯母主持中馈,这么一砸不是扫了世子夫人的面子,平白得罪当家夫人吗?而且听说大厨房的大管事张宝家的是老太君的人,她若是往老太君跟前告的状,难免会被训斥。
“会有什么事?分明是大厨房那起子刁奴欺负咱们,咱们占着理呢,怕什么?”荷花不以为然,她现在出了一口气,浑身舒坦,虽然身上有两处被那些婆子掐得生疼,可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梨花姐姐你就是爱自己吓自己。”
“可是——”梨花的眉头还是紧蹙了,大宅门里哪是这么简单的,可不是谁有理谁就对的。老太君本来就不怎么待见,现在又砸了大厨房,岂不是——她不敢想下去。
沈薇扬了扬眉,“放心吧,没事的,我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她还能为了个奴才责难我?都累了吧,赶紧都吃点,一会老太君该来唤人了。”早在去大厨房闹事之前她就吩咐人去外头酒楼买了饭菜,这会还温热着呢。
“呀,太好了。”小吃货桃花一见到这么多好吃的,立刻欢呼一声扑过去。有了她带头,别的丫头也都围了上去,吃了几天的清汤寡水可不得好好改善一下。
看着丫头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沈薇莞尔一笑,也拿起筷子飞快地用起餐来,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了怎么行呢?至于担心害怕,那完全没有必要。
侯府虽然是大伯母掌家,但府里到底住了三房兄弟,再加上老太君这个婆婆,势力复杂着呢,沈薇早打听好了,大伯母对张宝家的不满已久,早就想换上自己人了,只是碍于张宝家的是婆婆的人,加之她又十分精明,一直没抓住她的大错,不好动她罢了。
侯府说大很大,说小,其实也很小,四打砸了大厨房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各房主子的耳中。
就如沈薇想的那样,世子夫人许氏听了下人的禀报,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当真?薇姐儿真的带人把大厨房砸了个稀巴烂?”
“不敢欺瞒夫人,这是奴婢亲眼所见,四不仅砸了大厨房,还打了张宝家的,现在张宝家的去了老太君的院子。”下头站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微垂着头,头发散乱,身上有些狼狈。
她是许氏安插在大厨房的心腹,曾是许氏的陪嫁丫鳜夫家姓戴,人称戴进家的。伺候得一手好汤水,所以许氏把她安插在大厨房,因为前头有个张宝家的,所以她一直屈居大厨房二把手,和张宝家的分庭抗礼。
想起刚才的混乱,戴进家的还是心有余悸,四太可怕了,四的丫鬟也太可怕了,尤其是那个叫桃花的小瘦丫头,打起人来简直不要命,太凶残了。幸亏她机灵躲得快,不然也得和张宝家的那个蠢货一样惨。
“哦,这样呀!”许氏慢慢坐了下来,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薇姐儿还真让人意外。”
戴进家的见夫人不怒而笑,心里十分疑惑,却又不敢多问什么。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道:“那张宝家的肯定是去找老太君告状了,夫人您看——”四也太嚣张了,稍不对心思就打砸大厨房,若不好生收拾一回以后还有她们这些奴才的活路?
许氏却摆摆手,“不用,这事和我们不相干,让咱们的人都老实点。”她是掌家夫人,还能不知道大厨房苛待薇姐儿?她冷眼瞧着,等的就是薇姐儿闹起来,这不,薇姐儿果然没令她失望。
戴进家的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质疑夫人的决定。
不仅世子夫人许氏冷眼旁观,就是得了消息的刘氏也是冷笑,作吧,作死拉倒,还省得自己出手呢。
而此时风华院的沈薇也等来了松鹤院的传唤,来的依然是画眉,眉眼低垂,十分恭敬地样子,“四,老太君请您过去一趟。”
沈薇站起身,“辛苦画眉姐姐了,走吧。”
画眉心中诧异,四这做派就好似早就等着她一样。好在她沉稳,念头只是一转,没有表现出来。
进了松鹤院,沈薇看都没看坐在一旁小杌子上的张宝家的,径直对着老太君福身请安。只见老太君的脸绷得紧紧的,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薇姐儿,刚才张宝家的说你打砸了大厨房,可有此事?”之前张宝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薇姐儿打砸了大厨房,她是又惊又怒,张宝家的是她的陪房,给她没脸就是打自己的脸呀!加之张宝家的连带跟她一起来的两个人都鼻青脸肿一身狼狈,老太君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是想着到底是亲孙女才问上一句。
沈薇坦然道:“回祖母,是有这么回事。”
话音才刚落就见一只茶杯朝着沈薇飞来,沈薇微一侧身,茶杯擦着她的胳膊飞过摔在地上,满地的水渍和茶叶末子。“你,你这个——”老太君气得说不出话来,身边服侍的人忙上前给她顺气。
沈薇看了看老太君,又看了看地上摔得粉碎的茶杯,忽而笑了。她本以为老太君怎么也得问问她为什么打砸大厨房,没想到她什么都不问直接就朝自己身上扔茶杯,谁家长辈会这样对待家中娇养的姑娘?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了呀,这哪是亲祖母,仇人还差不多。
沈薇十分心寒,为这个她占了身体的小姑娘不值。
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沈薇反而更放得开了,她回头对着荷花一示意,“祖母就不问问孙女为何打砸了大厨房?荷花,把食盒提上来,让老太君瞧瞧她孙女吃的是什么东西。”
荷花也异常气番老太君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落?她爽利地把食盒往地上一放,掀开盒盖,“老太君您请看,这就是我们的饭食,是奴婢中午亲自从大厨房拎回来的,我们气不过才去找张大管事理论的。”荷花也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她只说理论,压根就不提打砸的事。
张宝家的没想到四把食盒都拎来了,不由有几分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冤枉啊老太君,这事跟老奴可没关系,定是下头的婆子弄错了,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苛刻主子呀。”
沈薇冷笑,“弄错?一次是弄错,还能次次弄错吗?大管事是怎么管得大厨房?是不是祖母这里的饭食也常弄错呀?”沈薇都要佩服这老货的狡辩了,“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那就别死占着地方。祖母可能不知道吧,孙女去大厨房理论的时候不巧她们正准备用饭,荷花你记性好,给老太君说说她们桌上都有哪些菜?”
荷花一点都不怵,张嘴报了一大串菜名,而老太君的脸也越来越黑,张宝家的则越来越慌乱。
“祖母啊,您听见没有?一群奴才吃得都比您孙女我好,您瞅瞅您孙女我吃的是什么?”沈薇啧啧两声,把食盒朝老太君眼皮底下移了移,“这哪是人吃的?猪食还差不多?这个老杀才如此犯上,孙女还不能出口气吗?还是说做主子都这么憋屈?”
沈薇诚恳且有认真地看着老太君,老太君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知道这事不能怪薇姐儿,可被个小辈如此质问,脸上又挂不住,“那你也不能打砸大厨房,你看看你把张宝家打得,姑娘家家的,怎么跟外头市井泼妇一般?还有没有规矩了?”
老太君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你说你一个侯府千金,动辄打打杀杀的,成什么样子?张宝家的再不对,那也是你祖母的人,你连祖母的人都敢动,是不是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老太君越加觉得薇姐儿不对了,之前她还埋怨张宝家的苛待主子,现在就觉得都是薇姐儿的错了。
“哦,祖母的意思是这事是孙女的错喽?”沈薇一本正经的问。
老太君恼羞成怒,吼道:“是又怎么样?还冤枉你了吗?”
沈薇点头,“祖母说是啥就是啥,只是孙女委屈。”说到这里沈薇的眼泪唰就出来了,“祖母啊,我爹是您的亲儿子吗?我爹是不是您在外头抱来的呀?不然,您亲儿子的亲闺女咋还比不上一个奴才珍贵呢?爹,啊,您还不如不接女儿回来,就让女儿死在外头好了,回了府里还不是要受奴才磋磨。娘啊,您咋去那么早呢,您可知道这府里的人个个都瞧不起您闺女,连个奴才都能爬您闺女头上作威作福,您在天有灵晚上可得去找她聊聊天啊!”沈薇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偏嘴中吐出来的话却异常清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心中却各自思量开了,却没一个敢上来劝的,怎么说四也是主子呀。
这又是死又是活的,气得老太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个小畜生给我闭嘴。”
沈薇哪会闭嘴,嚎得更起劲了,“祖母啊,我是您的亲孙女的,咱可流着一样的血脉,这个老奴是个什么玩意,她咋就比你孙女金贵了呢?祖母啊,这样欺主心大的奴才可不能要啊!祖母啊,孙女没有活路了,侯府还比不上个奴才,孙女没脸出门了。祖母啊,你发发慈悲吧,可怜可怜您孙女吧!爹啊,快来救救您的闺女吧。”
拖着调子的哭诉如同魔音在老太君耳边萦绕,吵得她脑仁疼。眼见着没完没了了,老太君忍无可忍,嘭的又摔了一只茶杯,“说吧,你到底想怎样?”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话说得不错,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能豁得出去,看看,连老太君都拿她没办法吧?
沈薇心中暗乐,气不死你也膈应死你。她装作被吓了一大跳戛然停了声,只还抽抽噎噎,“孙女只求祖母主持公道。”
“行了,行了,张宝家的以下犯上,革去厨房大管事职务,罚三月月钱。”老太君扶着头说道,丝毫不理会张宝家的哀求喊冤。
沈薇继续抽噎,“孙女谢谢祖母垂怜,祖母您真好,您真是我的好祖母。”好话不要钱地往外砸。
老太君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吧,去吧,回去吧。”
“是,孙女告退,祖母您好生歇着,等过两天孙女来给您请安。”沈薇又恢复了乖巧模样。
这回老太君只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薇姐儿是个混不吝的,压根就是个不讲理的,多跟她说一句话都能把自个气死。又不能把她打死,算了,算了,全当侯府多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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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不满意又重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