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玉来了瑶华阁,刚刚踏进院子,就瞧见楚瑶华整坐在秋千架上,悠闲自在的荡着秋千。那模样,真真是如仙一般,尤其是那被风带起来飘逸的长发,让楚灵玉心中更是升腾起了难以压抑的不甘。
“玉妹妹?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出声?”瞧见站在院门口的楚灵玉,楚瑶华笑着从秋千架上走下来,吩咐道:“巧棋,去沏一壶好茶,突然有些想要和玉妹妹下盘棋的冲动,不知玉妹妹可否赏脸呢?”
说着,楚瑶华已经率先走向院子里面的石桌石凳,顺着楚瑶华过去的方向看过去,楚灵玉正好就看到了一个已经被摆放好了的棋盘,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到来一样!
“姐姐在等我?”楚灵玉嘴角噙着笑,心中却不解,楚瑶华是怎么知道她会过来的?
“怎么会?我哪知道玉妹妹会不会来?只是觉得刚回来,也没事可做,正打算自己和自己下盘棋,没成想玉妹妹就来了呢!”
楚瑶华坐在一旁,手执黑子,把玩着解释道。
想想也是,楚瑶华再怎么能耐,难道还能猜出她的心思不成?如果不是为了她心中的一些目的,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楚瑶华的这张嘴脸。
如此一想,楚灵玉的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她脸上重新挂着笑容,刚刚落座,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姐姐,妹妹来看你了,你……玉姐姐也在呢,是不是妹妹打扰了两位姐姐了呢?”
知道打扰了,还不滚出去?楚灵玉心中冷哼,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笑盈盈的伸出手,拉着楚璃月的手,道:“瞧你说的,我们姐妹三人本就感情本就好,哪来的打扰一说?姐姐说是不是呢?”
“是啊,月妹妹我也有好些时日不曾瞧见了,心中可是惦记着。本想着什么时候去瞧瞧月妹妹,月妹妹自己来了倒也不错。”嘴角噙着笑,楚瑶华指着边上的石凳,“快些坐下来,我和你玉姐姐正打算下一局棋,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在边上瞧着。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想要学下棋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
楚璃月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可对下棋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也不过只是说着玩的。这种磨人性子的事情,也就只有楚瑶华和楚璃月这两个装模做样的人才会自以为多好玩呢!
可心中再不愿,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只能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一来一回的落子。
期间,无论是楚瑶华还是楚灵玉,都会抽着空隙给她讲解围棋的下法,可惜楚璃月却是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后面干脆一把就糊了满盘棋,不耐烦的摇头道:“我瞧着眼睛累,姐姐,玉姐姐,不如我们去玩些旁的?比如,出府?如何?”
楚灵玉冷冷的额扫了眼没一点教养的楚璃月,今日来的目的尚未达到,还被楚璃月这个草包女坏了心情,顿时觉得今日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日子。
她起身,微微福身道:“姐姐,月妹妹,我还有事儿,今日就不作陪了,月妹妹若真的想去玩的话,姐姐比较熟悉外面,就让姐姐陪着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一句话,不只是将楚璃月这个蠢货给推出去了,甚至还不曾得罪楚璃月,更是间接的讽刺了楚瑶华的不安于室,整日就知道抛头露面,每一点郡主的样子。
楚瑶华仿佛不曾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微微点头:“既然玉妹妹还有事,那就先回去吧!”至于楚璃月……她脸上笑容微敛,抽回被她抱着的手臂,不着痕迹的轻轻的弹了弹袖子,淡淡道:“月妹妹今日还是先回去吧,我刚刚回府,尚且不曾休息,乏得很,下次有时间,我们在一起出府吧!”
说着,也不再理会楚璃月,转身走近房中。
楚璃月瞧着刚刚还是三个人的院子,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顿时觉得气恼不已。亏得她好心好意的过来看望她楚瑶华,她竟然这么对她!
气怒不已的楚璃月,哼了一声,瞥了眼比她的璃月阁不知华美多少的瑶华阁,眼底贪婪浮现,等着吧,她定然会住进来的,到时候,也就只有楚瑶华跟着她身后巴结的份了!
带着这份心思,楚璃月踩着重重的步伐,气哼哼的离开了瑶华阁。
在路上碰到刘侧妃,也不过只是稍稍的点点头,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刘侧妃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柔和起来。
或许楚璃月多少有些感觉,刘侧妃和她的关系,加上一个哑娘在,她们母女那么长时间,所谓血浓于水,又如何不怀疑?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和刘侧妃稍稍疏离之外,却不曾对哑娘有任何的表示,依旧是每日毒打叫骂不休,反倒是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刘侧妃仰起头望着天,嗯,这天是愈发的不好起来,哪怕是晴空万里,也都觉得极为的压抑。她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吧?不用再整日的顶着别人的脸,她突然有些期待了……
瑶华阁中,楚瑶华望着展开在面前的大荆的天下图!
真的是一个壮丽的江山画!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的划过,最后落在汴京的位置上,也就是她脚下的这片土地。
“巧棋,善书,这几日就行动吧,将瑶华阁的东西,我要的,都带走,不要的,就留下。别给人看出破绽来,明白吗?”
“是,郡主……。不,应该可以称之为……阁主了!”巧棋与善书相视一笑,终于可以自由了呢!
楚瑶华淡笑,是啊,阁主,她是南华阁的阁主啊!
江山如画,可惜的是,她所布置的局,势必要将所有人都网进去,任何人都不允许置身事外!
昭和帝,楚家,他们所欠她的,她要用这双手,全部的都给讨回来,谁也逃不掉。
那么,在这之前……楚瑶华从边上暗格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盒,缓缓打开,一个明黄?色的卷布赫然呈现。
如果楚仲宣,或者任何的人在场的话,定然就会发现,那……可不是普通的卷布,而是圣旨啊!
将圣旨拿在手中,她面色沉静。今天之所以会回来,不过只是刚好借着静雅郡主的到来,让宁祁没有办法拦下她而已!即便是宁祁,也无法想到,从始至终,她都不过只是在演戏伪装。一个高明的骗术,不只是骗过别人,更重要的是,连自己也要骗过去……
入夜!
楚瑶华翩然落在御书房上的琉璃瓦上,她的身侧,安和安静的牵着她的手,稚嫩的小脸上隐约可见沉稳之色。
她蹲下身,黝黑漂亮的眼眸在下方来回巡视的禁卫军身上扫过,看着安和说道:“如果不愿意,就说出来,现在后悔还来的急!”
安和看着被握住的手,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要和老师在一起!”从他和她开始学习之后,她就让他叫她老师。称呼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只要老师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满意的点点头,她将安和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脚下一点,再回神之际,已然是落入了御书房中。
昭和帝一个人坐在龙椅上,身边竟是没有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楚瑶华见状,微微挑起眉,手一挥,所有的门窗在一瞬间全部都合了起来。
“你来了!”昭和帝听到声音,手微微一顿,而后才缓缓的抬起头。
当昭和帝看到含笑而立的楚瑶华,以及站在她身侧不发一言,可眼眸中却难掩对楚瑶华的信任之色的安和时,沧桑却难掩锐利的鹰目中精光一闪。
“果然如此,你果然挑上了他!”他似笑似怒,低声哑然。
楚瑶华松开安和的手,笑着极为无害的说道:“皇上与瑶华之间的协议,瑶华可一直都记得呢!小皇子虽说是小了点,但胜在一颗纯真之心,若日后真正为民,那大荆的天下便就得以永盛!这不就是皇上所要看到的?”
“你何时知道安和的存在的?”
“也不过才知道一些日子而已,觉得小皇子很讨人喜欢,所以就选择了他!怎么?皇上是打算破除这个协议不成?”她不甚在意的笑道,“皇上该知道清楚,太子,或者是其他的王爷皇子,哪一个能继承大统?大荆的天下到了他们的手中,也不过只是被毁了罢了!皇上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
昭和帝缓缓走下来,视线紧紧的盯着楚瑶华,眼底恍惚之色滑过:“你身上流有她的血脉,可为何,你的心却不如她?她温柔善良,事事为他人着想。你却虚伪狠辣,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楚瑶华,其实早些年,在你羽翼尚未丰满之时,我就应该除掉你,是不是?”
楚瑶华莞尔一笑,并不畏惧,“皇上说的,可是我的外婆?皇上倒也是个痴情之人,从外婆到我娘亲,乃至到我,是否,每次见到一个相似的人,皇上都要以为是我外婆呢?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虽然外婆芳华早逝,可从皇上身边佳丽中,瑶华大约也能猜得出外婆到底是何等风华绝世。”
昭和帝昔日与荣国公却也是交情深厚,若非是为了外婆,那个在多年前,让天下公子竞相追逐的绝世之女,或许,昭和帝与荣国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田地。
昭和帝爱了外婆一辈子,可是,可笑的是,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爱吧,不过只是没有得到的失望与不甘。
外婆当年是因为在生下娘亲之前,受到了刺激,最后却是在生产之日,大出血而故。外公永远也不会知道,外婆不曾在他面前说的是,刺激她的人,恰恰就是这位他们当作是好兄弟,好主子一般对待的昭和帝!
娘亲从小体弱多病,也是拜昭和帝所赐!
外公常年在外征战护国,可又如何知道,他心爱的女儿,在汴京城中,到底过着何等胆战心惊的日子?
娘亲自小在皇宫中长大,逃不掉,也躲不掉。虽说是害怕的厉害,却从来不敢对外公说一字半语。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臣子,娘亲不敢,害怕连累了荣国公府。
一直到,娘亲的哥哥,她的舅舅牺牲过后,舅母殉情而去,娘亲才知道,即便是她什么都不说,昭和帝也一样的不会放过她荣国公府的。
后来,在外公再次回京的时候,娘亲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楚仲宣,作为她相伴终生的良人!
对于楚仲宣,娘亲或许真的抱过一丝希望。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丝的希望,却最终敌不过现实。当看到薛燕的那一刻,且还是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娘亲的心,才是真正的死了。
二十多年,从小到大不曾过过哪怕一天开心的日子,即使成亲之后,也是如此!本就身体不好的娘亲,如何能撑得过去?
前世不懂,今生却看得清清楚楚!
五岁那年,她回来了!
所有人都当娘亲死了,就连外公也是如此认为!
而实际上,娘亲是她亲手送走的。
也许,没了尘世的叨扰,娘亲才是真正的放下一切的幸福吧!
“皇上导演了这么一出戏,从舅舅战死沙场,到娘亲有孕,薛燕入府,皇上从一开始就在不断的逼迫着荣国公府!皇上说爱,当真是爱着外婆?你如此对待她的孩子,当真是爱吗?”楚瑶华低下眼帘,嘴角微垂,似是在笑,似是在讽,“在皇上的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是皇权!没有得到外婆,你的心中定是觉得荣国公府占有了太大的权利,根基太深,所以才会占尽先机,得到了外婆。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个世上,还有两情相悦,不求名利的纯粹之情?不,皇上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的才对!”
昭和帝脚下一个踉跄,想到记忆中那个绝世倾城的容颜,想到最初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光,想到后来她在见到他后的厌弃与恐惧,直至现在,他的心也在颤抖。
不错,一切都是他!
荣家的那两个种,一个都不是他的,看到他们兄妹,他就想到了他没得到她的事实。他不甘心,他甚至在她怀孕即将临盆之际,将心中的恨意杀意毫不掩饰的对她发泄出来。他这的没想过要害死她的,真的,从来没想过。当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他也痛苦,也难受,可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情不是吗?如果她当初选择荣离,而是选择他的话,那么他们现在该有多幸福?
至于荣蓉,荣蓉真的很像她呢,比楚瑶华要像的多。
他其实有很多次能够强占了荣蓉的,最后却都没有下得去手,总是觉得她那含着深深恨意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次一次,他总是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停止放手。
昭和帝的眼眸中闪烁着残酷的阴森的光芒,他不甘心,为何他想要得到的,总是得不到?他是天子,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他就彻底的毁了,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朕当真是小瞧了你,楚瑶华你当真是可怕的一个女人!无论是楚仲宣,还是荣离,他们谁也不像你。唯独只有你,才敢这般大胆的与朕谈条件!”昭和帝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冷冷的看着面前含笑而立,仿佛根本不怕他的楚瑶华,“你可知,皇权不可挑衅,你就不怕,朕将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耻笑你?不是说你如天上仙女吗?要是被生生的拽下来,你当如何?还有如此能耐站在朕的面前?”
楚瑶华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明显起来,她示意安和到边上的椅子上坐着,安和也不多话,乖巧的点点头,快步的跑到一旁坐下来,黑葡萄一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们。
昭和帝瞧着这一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安和即使面对他,也从不曾如此亲近过,却独独对……想到此,昭和帝心中杀意更甚,他不该给她将羽翼养的丰满的机会的。
“皇上真的是很自信呢!皇上觉得您现在要如何做,才能将我拉下来?皇上背地里面做的那些残害忠良的事情,若是被传道出去,到底是我跌入地狱,还是皇上被天下辱骂嗤笑呢?”她负手而立,明明不过只有十六岁的年龄,却给人一种无法看透的神秘。她嘴角噙着笑,眼眸如深潭,深不可测,“我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皇上如果想要试试的话,再入一次地狱,我倒是不介意。只是,皇上可敢,与我同入地狱?”
她从地狱中,踩着尸骨,饮着鲜血,一步步的爬上来的。
地狱,其实也不错!
手一抖,楚瑶华的手中赫然是一张明黄的圣旨,她徐徐展开,轻声说道:“皇上,旨意,我已经拟好,不曾违背皇上的圣意,皆是按照皇上的真实心意而已,皇上只需盖上玉玺就可!”
那圣旨中的笔迹,竟是与他没有丝毫的不同,真的就像是出自他手一样。
圣旨中的大体意思就是废除现太子,立安和为储君!
不是太子,是新皇!
“你大胆!”昭和帝看罢,瞪大眼睛,眦目欲裂。他从来不曾想到,楚瑶华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竟是要逼他退位。
昭和帝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笑意嫣然的楚瑶华,实在是很难想象,当年十岁的楚瑶华,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御书房,与他谈判交易,更是定下了他给她位阶,而她给他情报与金银。
六年,他一直都认为他牢牢的将楚瑶华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却不曾想到,真正被掌握的人,却竟然是他!
楚瑶华凝着笑,抬起脚,莲步轻移,与震怒不已的昭和帝错身而过,缓步走到御案前,将手中的圣旨铺列在御案上。她笑着,根本就不在意昭和帝的愤怒嗜杀的眼神,慢悠悠的将放置在一旁不曾收起的玉玺捧在手中。
晶莹剔透的玉。盘旋着的两条龙,龙头高高扬起,仿佛是在长吟一般。
玉玺!
一旦盖下,便就成事实了呢!
“外公回京的路上遇袭之事,是皇上所为吧!”她低垂着眼帘,身子微微下沉,竟是坦荡荡的坐在了龙椅上。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的?竟然敢……”
“是我给的!”小小的安和眼眸陡深,那与楚瑶华仿佛一样的深沉眸子,再也找不到与往日相似的清澈纯净,有的是一种睥睨之气,令人臣服的傲然。
安和从椅子上跳下来,背着手,望着昭和帝难以置信瞪大的双目,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道:“是我给的,我的,便就是老师的!既然父皇已经打算将皇位让给儿臣,那么,不过就是一把破椅子,谁坐,不是坐?”
听了安和的话,昭和帝的心口陡然一痛,本身这些日子以来身子的不适,此时更是无法压制,竟是生生被气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楚瑶华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静静的坐在龙椅上,淡淡的看着下方对峙的父子两。
何其相似,前世,她不就是如此的和楚仲宣,她心中如神一般的父亲对峙的吗?只是,十多年的圈套陷阱,注定了她的失败。
此时此刻,安和与昭和帝,楚瑶华心中知晓,谁到底会成为胜利者,谁又会成为注定的失败者,她心知肚明!
安和,果然如她所想,天生就适合这个位子的人,他适合皇宫,适合皇位,他的心,足以撑起他。
“安和,过来!”她招手,眼睛却是看着摇摇欲坠的昭和帝。
“不许去,你不许去,你是朕的儿子,何以要听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的话。朕命令你,不许去,不许去!”
昭和帝猛地攥住安和小小的手,这个孩子是他的希望,他唯一当作自己儿子的人,怎么能被楚瑶华控制?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他是皇帝,他是大荆的天子,谁也不准许忤逆他,谁也不允许!
“来人,来人呐——”
“皇上,你还不明白吗?从你对荣国公府出手的那一刻开始,从你为我指婚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就失去了一切!”楚瑶华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我说过的,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代价,你付不起!我比较喜欢的是别人按照我所布置下来的棋局走,却绝对不喜欢别人随意的打乱我的棋局,明白吗?”
“你……”
“皇上……我陪你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无偿的给你的国库提供了那么多的钱财,难道皇上以为我当真是傻子,就这么的任由您的搜刮?皇上,我们应该也算是友好的合作关系吧!”她收敛脸上的笑容,黑眸如寒潭,深不可测,却冰冷异常,“我给了皇上那么多,给了大荆那么多,皇上,直至今日,六年啊,我除了那么封号之外,不曾向皇上要任何的东西,现在总是得提一些要求的!”
昭和帝此时此刻才发现,面前的十六岁的少女是多么的可怕,他只觉得头脑愈发的清醒,可是身体却觉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
“皇上,拿了多少,总是要还的。那么多的东西,我也不想让皇上还回来,不过,我只要一样东西……皇上的命!”她缓缓的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一旁,放置在架子上的四季常青的盆栽,“皇上可知道,这盆栽为何常年不败?可知道它是什么?又知道为何皇上这些年来愈发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的原因吗?”
她笑了笑,伸出手,手上拿着一把短匕首。匕首上面镶嵌着几颗极为漂亮的宝石,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的耀眼。
昭和帝认识那个匕首,那是他赐给她的御赐之物。她想要做什么?难道想要杀了他?想到此,昭和帝惊惧的瞪大眼睛,是人都怕死,尤其还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掌握生死大权惯了的一国之君。
“你想做什……”
话不曾落下,却见楚瑶华在手腕处划下一个血口,顿时,鲜血如注的从手腕那里往下淌。
“皇上看看,它到底是什么!”说着,将淌血的手腕对着那盆长青盆栽。
鲜血浇灌在盆栽上,顿时,竟是被全部都吸收了进去。
少顷,之前还是绝不会开花的常青盆栽,竟是从下方土壤中钻出几个枝桠,只是转眼的功夫,便就盛开出……如血一般的蔷薇花。
是极美的花,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比眼前之景更加美轮美奂的绝美画面了。
楚瑶华垂下手,拨弄着盛开的妖异的血蔷薇花,轻声问道:“皇上是不是打算利用玉妹妹来牵制我呢?皇上觉得,我是那种会被随意牵制的人?皇上是太小瞧我了呢?还是太小瞧自己了?我与皇上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到,难道皇上觉得,我就这么的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