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轩沉默片刻,才笑道:“就是回忆往事,也该想些高兴的事情,万不可再想那不好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到底好长时间没见画眉,如今见了,难免会喜极而泣。”月婵笑着点了点头。
画眉瞧月婵和高子轩明显有话要说,就胡乱指个事要告退出去。
月婵也不留她,让环儿送她出门,这才回头对高子轩道:“王爷是否已经知道这事了。”
高子轩点头:“才得了信,你们家这位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盐道上的钱是那么好挣的?还买官卖官,也不怕事发出来砍了她的头。”
月婵冷笑一声:“她有什么好怕的,月娥如今怀着太子的骨肉呢,她怕不定存心想美事呢,一心指望太子继位之后能够提携她,或者想月娥的孩子做另一个太子呢。”
“你也莫气了,咱们好好计较计较,怎么着也得把孟家脱身出来。”高子轩拍了拍月婵的手,安抚她。
说话间,月婵眼圈又有些红了:“我倒也罢了,出嫁的女儿,怎么都是牵连不到我身上的,只父亲一心为国,我哥哥也是实诚本分的,却要一直被那么个蠢妇一直带累,想一想,我就伤心。”
知道月婵心里不好受,高子轩也有些无奈,起身把月婵护进怀里:“你莫伤心了,如今你也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呢,万事都没有绝对,咱们一定能想出好法子来。”
月婵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现如今被高子轩抱在怀里,便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完了,收拾仪容。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我钻牛角尖了。你说的很对,万事好商量,咱们一起想法子。总归不能再让孟家陷进去了。”
高子轩笑着弹弹月婵的额头:“如今本王才知道一句话,娶妻娶贤,瞧你们家的太太,可算是知道这话有道理的。若娶了不贤的夫人,那才是惹祸的胎子呢。”
“扑哧!”一声,月婵笑了起来:“你才知道啊,娶了我这么个贤妻,你就偷笑吧。”
见月婵笑了,高子轩也放下心来,拍着月婵的背道:“你抽空回去一趟吧。也让你家父兄知道这件事情,你家太太那里,还要岳父大人出面才成,总归是要将她打压起来。”
月婵乖巧的点头:“这道理我明白。先要把太太压制起来,不过,太子那里如何?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太太抽身出来,太子怕也是不放的,他要真生起气来,以后的事情怕会更多。”
高子轩为难的皱起眉头,思量好久。最后放开月婵站起身在屋内转了几圈,这才拍手道:“这事情交给我吧。五哥那里可正想抓太子的小辫子呢,我若让人透露给五哥知晓。怕是……”
月婵会意一笑,站起身把高子轩弄皱的衣裳整理好,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跳,又想及自己这为难的事情,多亏了他帮着想法子,又安慰自己,若不然,就凭她一个女子,再怎么精明能干,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强过太子?
不由的,月婵更是感激高子轩,伸手整理高子轩衣领时,月婵见他脸上皮肤白皙细嫩,比女子还要好上几分,那薄唇唇形优美,颜色红润,也不知道为时候,一时间管不住自己,竟是踮起脚尖,凑到高子轩面前,猛的在他唇角轻吻一下。
只这晴蜓点水一般的轻吻,高子轩却是如遭电击,愣在当场。
月婵羞的满面通红,亲过了,才惊觉自己做了怎样羞人的事情,直拿宽宽的袖子掩了面,转身就要逃走。
高子轩猛的回神,一把抓住月婵,挑眉笑了起来:“怎的,亲了本王还想要跑?”
月婵更是羞怯难当,低了头不知道怎么说话。
高子轩低头,在月婵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调戏本王,你说要怎样罚你?”
月婵猛的抬头,才要说什么,却见高子轩耳尖都有些红了,还有,他那双桃花眼泛着春意,心下暗笑,这人看着邪邪的,心内却也是满害羞的呀。
发觉高子轩内心也不怎么平静,月婵倒是镇定下来,伸手在高子轩白玉般的脸上抚了一把:“罚妾身给爷做顿可口的饭菜可好?”
摸完了,月婵趁高子轩愣神的当,飞快的逃出屋去。
一出屋,月婵摸摸烫红的脸蛋,暗地里啐了自己一口,几时也跟着高子轩学会这种流氓腔调了。
她步子飞快,直往厨房而去,就冲着今日高子轩为她着想,有心替她担起孟家的事情来,她也一定要做些饭菜来好好的犒劳一下。
月婵出了门,独留高子轩一人在屋内,他见没人,伸手摸摸唇角,呵呵傻笑了一通,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板起脸来,负手出了屋子,大步流星进了书房。
敲了敲书桌,高子轩大声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孟家的一切消息,还有,江南盐道该整顿一番了,漕运?打漕运主意的人太多,都当这是块肥肉,都想咬上一口,哼,本王让你们咬下去,却要被这肉给噎死。”
他话才说完,就从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人来,黑衣人在高子轩面前嗑了个头,沉声道:“属下领命。”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飞快消失。
高子轩一笑,知道他去办事去了,就闲闲拿起一卷公文看了起来,看了几页公文,揉揉额角,高子轩站起身看着窗外,窗外花红如火,叶绿如墨,竟是难得的好天气,景色也是难得的好,可这美景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奸诈人心。
他一手摸上窗棂,自语道:“很该想个法子把漕运废掉,我倒要看看,我那好二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又一想,高子轩不由的冷笑起来:“若是五哥那边的人上折子参奏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二哥急了,会不会和五哥互相咬起来。”
想了一时,他朝门外吩咐一声:“和顺,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府。”
和顺应了一时,不一时,捧了一件深紫衣掌进来,给高子轩换好,又让人备马,跟着高子轩出了府。
月婵这里才做了一个菜,就被告之高子轩出府了,她也知道高子轩是替她忙的,也没有埋怨,洗了手,端着菜出去,叫了环儿几个过来,品评了一番,又和几个丫头笑闹一回,这才收拾了休息。
第二日,高子轩又是一大早出门,他才出了门,月婵就换了一身衣裳,让人备了车驾,直朝孟家而去。
孟家早已经得了信,月婵到的时候,纪婉容带着一干丫头仆妇在门前迎接。
月婵今儿有意要立威的,穿的自然隆重些。
她内穿一件浅紫绣金凤纹的凤尾长裙,外罩紫罗兰色三镶金边,上钉珍珠的宽大薄纱轻衫,头梳飞凤髻,上戴白银镂空座底,镶白玉明翡的华冠,又插了几支珍珠攒的垂苏簪,脸上特意的施了粉,描眉打鬓,当真是颜色瑰丽,气度风流,一下车,就看呆了一众人等。
月婵向来衣着素淡不显,今儿这么一收拾,当真是让人惊艳,就是纪婉容看了,也不由的啧啧称奇,实在没想到月婵颜色这般的好,都说五王妃慕容氏有倾城之姿,可月婵比起她来,竟还要稍胜三分呢。
“见过王妃!”
纪婉容回神,带着仆妇下拜行礼。
月婵赶紧过去一手扶起她:“嫂子不必多礼,外边热,咱们进去吧。”
说话间,两人携手进门,顺着花荫进了几院。
因着月婵要来,纪婉容特特的把二院正房处的一个迎客厅收拾出来,仔细的打扫了,按照月婵的喜了添置了摆设等物。
月婵进去,不由点头,又觉得屋内凉爽不少,知道是添了冰盆子的。
两人坐定了,月婵一指身后环儿几个:“环儿,孟家的花园子景色可是很不错,你自小在孟家长大,这里最熟悉不过,你带她们几个去玩一玩,也省的总跟着我不得自在。”
环儿知道月婵有事情要说,有她们在不方便,就笑着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丫头出去。
纪婉容看这架势,自然把所有丫头也都赶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月婵先沉了脸:“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管理孟家后宅,消息自然该灵通些,可是,太太手里已经没了权,却还能翻起大浪来,这就是你的失职了。”
月婵这话说的极重,纪婉容一时脸上下不来,不过,因着月婵平日的为人,纪婉容也不得不把这指责的话吃了下来,赶紧站起来请罪:“都是我的不是,王妃莫生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管说,我自然会改正过来。”
月婵也不吃茶,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我若不留心着些,咱们家若没有几个忠仆,怕什么时候,咱们家这些人都抄家发配了,大伙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呢。”
听月婵越说越不像,纪婉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她尴尬笑笑:“王妃有事便说,也让妾身听听,到底是怎么严重的事情,咱们府里可是国公府,您又贵为王妃,除了谋逆的罪责,怕是……太太可没那本事谋逆。”
“她是没本事谋逆,她却有本事挑的人家父子不和,挑着儿子坑害老子。”月婵冷笑一声,重生拍在桌上:“大嫂子,这管家理事,你也很该好好学着了,心也不要太软,该端的架子就该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