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看苏苏家的宝贝女儿竟然害羞了!”米雪儿捂着唇轻声笑着。
戚夫人看不下去,拉着米雪儿到旁边,轻轻拍慰顾瑾汐,“好了别介意,你米姑姑她素来如此,习惯就好。”
“呃……”顾瑾汐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苏老太太在旁边看着三个身着上号的云锦用金丝银线勾勒精美突然的三位贵妇,尤其是瞧着跟苏怡关系还非常不错,不禁老怀安慰。
可钱氏却早已经是眼红不已,看看顾瑾汐头上那枚玉簪,几百两金子还可是几万两银子啊;想着看向戚夫人的眼底都不由得泛着光,还有刚才那什么上官夫人送出来的玉佩,光看苏怡那模样就绝非凡品;想着,她不由得推了推苏岑,“今天可是你姑姑和表弟的大日子,还不快过去给你姑姑请安,顺便看看你表弟,让咱也沾沾喜气。”
话音刚落,顿时觉察到大堂内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扫过来;感受到那些若有似无的眼光,眼角挂着那些窃窃私语的,捂着唇轻笑的,苏岑顿时双眸圆瞪,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头,面色微微苍白着,压低嗓音低吼一声,“娘!”
“还愣着干什么,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钱氏却仍旧不知就里地推搡着苏岑。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才能交出什么样的女儿。”
之前被羞辱得不轻的徐氏此刻见状,总算是找着由头了,不禁轻笑一声。
“那可不是。”
徐氏刚开口就立刻有跟徐氏关系好的贵妇开口应和,“听说是抢了表妹的东西,还被睿王爷当众着人扒了衣裳,太后亲自下令扔出皇宫呢。”
“要换成是我呀,早就不敢出门了。”
“就是啊。”
“不过要是我们,也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谁说不是呢!”
钱氏还没回过神来,眼角挂到周遭那些人的嘲讽,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转头瞪向苏怡,“你到底什么意思?”
“娘,别说了!”苏岑只觉得那些眼神,那些嘲讽,声声句句,都好似尖刀般不断剜着自己的心脏般,疼,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转头瞪着顾瑾汐,凭什么她就能受万众瞩目,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被众人喜爱,而自己却只能这样宛若小丑一般。顾瑾汐,这是你逼我的。
苏老太太瞧着苏岑那难看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转头看着苏怡,“苏苏,这……”
“时辰不早,这祭祀应该也快开始了,就请各位移步到祠堂吧。”
苏岑说着轻笑声,转头朝着杜若和琴好道,“杜若快带众位客人去祠堂;琴好领着各位夫人、小姐请到宴客的韵然居等候,好好招待着,莫要怠慢了。”
“是!”杜若和琴好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应声铿锵。
各位贵妇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刻都不能不给苏怡面子,当然也有那等着看笑话的,对苏怡羡慕嫉妒恨的,比比有之。
满月礼是人生的开端,也是他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古人有云,“名以正体”,虽然子安的名字是早就已经定下的,但却只有在这一天才能载入族谱,正式宣告。而能够被请来见证满月礼的,自然也不是常人;祠堂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去的。
身为女子,一生只能进两次祠堂;出生后满月礼时,由母亲或者奶娘抱着接受众人的祝福,接受长者赐名;而第二次则是在出嫁时,焚香祷告,祈求祖宗保佑。
顾瑾汐自然也是不能去祠堂的,至于顾子骞两兄弟也不能去,唯有顾淮、抱着顾子安的苏怡,及被请来做见证人的一众达官贵胄。
“顾国公府不愧是顾国公府,瞧瞧这院子里的花木都不是凡品;这个时节竟然也能开得如此艳丽!”有贵妇瞧着韵然居内,花坛中的那些花草,不由得啧啧称奇。
顾瑾汐微微笑着,“这花名为月月开,顾名思义,每个月都会开上一回,每回开的话颜色大小都有差异,都是三哥从外地淘换来的,不值什么钱;夫人若是喜欢,下次让三哥给您也留意些就是。”
“顾小姐可真会说话,放心,顾三少是商人,我们也不能让他亏本了,到时候给我们便宜些就是了。”对顾瑾汐的爽快,这些贵妇人也非常的开心。
身在她们那样的位置,对于钱财名利看得并不是很重,更看重的反而是一些为人所忽略的。如苏岑那般斤斤计较,老谋深算,她们更喜欢顾瑾汐这般的直言不讳,不管有什么不满的,明道明抢,总比暗箭伤人来得让人喜欢。
顾瑾汐微微笑着,“夫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哪儿能让您破费,就当是瑾汐送您的伴手礼了。”
“哈哈,那本夫人可就不客气了。”
“汐儿如果真的要送伴手礼,是不是也得加上我们?”
就在顾瑾汐跟几位贵妇人笑得正欢的时候,孟静娴拉了秦念过来,朝着她微微笑着,“小子安的满月礼竟然忘了我们的请帖,是不是该打?”
“哪能忘了你们,我还指着你们大出血呢。”顾瑾汐转头朝那群贵妇微微颔首示意之后,转身与孟静娴和秦念走到僻静处,“请帖不是已经送到两府了吗?”
孟静娴却是不依不挠,“那是送到府上的,怎么能算我们的?”
“那还不简单。”顾瑾汐扬眉,“这如果收了请帖那可是要送礼的,这礼物如果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不依的。”
“汐儿,你……”秦念有些不解。
同样身着一袭火红色的宫装罗裙,秦念与米雪儿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米雪儿妖娆火辣,身材更是火爆,一颦一笑都似带着魅惑;可秦念虽然身着红衣可给人的感觉确实生冷,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凉意。
顾瑾汐眉梢浅扬,“我什么我,没准备礼物?那可不行!”
“行行行,礼物都给你。”孟静娴说着从秦念手中拖过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入手还散发着温润如水的味道;并自己的一道塞到顾瑾汐手中,“这可是我们送给小子安的,你可别独吞了哦?”
“嗯哼!”顾瑾汐垂眸瞧着她们送的礼物,打开盒子然后又飞快的阖上,眼底带着弄弄的诧异,复又将东西塞回给两人,“这,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
孟静娴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般,塞回给顾瑾汐,“都说了是给小子安的,想要退货,让他亲自来!”
顾瑾汐,“……”
“汐儿你也不缺钱,不要总将自己与商人混作一谈。”秦念斟酌了下语气。
孟静娴却是摇摇头,“商人,没有商人,咱们去哪里买漂亮的衣服首饰。”
“可汐儿一个姑娘家……”秦念还是摇头,她这样往后定然会被宗人府嫌弃的。
“就她,哪里像个姑娘了?”孟静娴嘴角微微扬起。
秦念抿了抿唇。
“放心,会没事的。”
自从出现之后就一直眉头紧皱的秦念,顾瑾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垂首看着她们送来的东西,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玉心髓和水蟒胆,都是解毒的良药,尤其是玉心髓,都已经不能用珍贵两个字来形容了,可遇而不可求;水蟒胆,还新鲜着,而且看这大小,那水蟒定然不会好相与的。
孟静娴拉着秦念的手,不着痕迹地拍了拍。
“我说念念啊,你怎么在这儿;来,这是母妃之前说要给你介绍的齐伯候夫人。”成亲王继妃许氏已经过来,拉着秦念的手也不顾秦念的不情愿,直接朝着另外一边上下打量着她的贵夫人走过去。
顾瑾汐眉头紧皱,“这是……”
“哼。”
难得的,素来安静娴雅的孟静娴也有不耐烦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那成亲王继妃的背影一眼,“看起来应该是成亲王最近动作太大,她感受到威胁了,所以想跟齐伯候联姻,将秦念嫁过去。”
“可是那齐明正并不是什么好人。”顾瑾汐有些担心地看着秦念僵直的背影。
“好人?”孟静娴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浓浓嘲讽的意味,“虽然那齐明正如今才十七,可家里已经有八房侍妾,通房无数;甚至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五个女儿;整个凉都有谁家会将女儿推入火坑,哼!”
顾瑾汐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成亲王和世子就不管管?”
“世子早在好几日之前就去了军营,成亲王这两日……”孟静娴皱了皱眉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应该啊!”
顾瑾汐闻言,心猛然就悬到了嗓子眼儿上,“难道他就任由继妃将念念推入火坑不管吗?”
“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个人去找皇上,汐儿你也知道那个人与皇上母族的关系,一旦圣旨赐婚,到时候……”孟静娴压低嗓音,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眼角挂到站在旁边角落处的顾子骞时,她的眼神闪了闪,“其实念念对你家三哥……”
“这……不能吧?”顾瑾汐有些震惊。
“不管能不能,难道你忍心看着念念入火坑吗?”孟静娴不由得嗓音拔高,惹来旁边人的微微侧目,孟静娴面色难看,拉着顾瑾汐往角落处又走了两步之后,这才看着顾瑾汐,非常认真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哥哥早已经有了嫂子,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你。”
顾瑾汐薄唇微微抿了抿,“这……你让我想想。”
“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分明是将念念论斤论两的卖。”孟静娴贝齿轻咬下唇,“念念说过如果让她嫁给齐明正,她宁可死!”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顾瑾汐不解,对自家几位哥哥的婚事;前世他们在还没来得及婚配的时候,就已经死的死,亡的亡;整个顾家都没有幸免。今生,她故意避开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还有遗憾,希望他们寻着自己深爱的女子,携手此生。
如果是为了秦念就要牺牲三哥的终身幸福,顾瑾汐非常的为难,“念念难道就没有心仪的男子?”
“你……”孟静娴只觉得自己都快给气死了,瞪着顾瑾汐没好气的吹鼻子瞪眼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念念喜欢的不就是……”
“小姐,不好了!”
就在孟静娴准备将事情给说出来的时候,脚步轻快,匆匆的白芷疾驰而来,面色担忧。
“嗯?”顾瑾汐转头看着白芷,“什么事情这般大惊小怪的?”
“苏老太太突然晕倒了!”白芷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神似乎还有些闪烁。
顾瑾汐见状,心底不由得有了三分凉意,看来这丫鬟果真是留不得了,原本想要问清楚事情真相,可白芷跑过来的时候非常的大声,整个韵然居内不少的贵妇都听到了,她无法只能道,“怎么会突然晕倒的,林大夫呢,可是过去看了?”
“林大夫已经过去了,苏老太爷也很着急,您快过去看看吧。”白芷抓着顾瑾汐的手。
顾瑾汐点点头,面色沉了沉。
“那汐儿你先过去,我们的事情改日再聊。”孟静娴朝顾瑾汐点点头,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如果顾瑾汐不去,那根本就是在挑战人们对道德认知的极限好吗。
顾瑾汐点点头,在离开的时候,侧身压低身子在孟静娴耳畔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拖延时间,我来想办法。”
“好,拜托了。”孟静娴看着顾瑾汐与白芷离开的背影,心中摇摇头,谁没有遇上几件糟心的事情,这看起来关系简单的顾国公府中,怕也不是简单得了的。
转头想打量顾子骞,却发现整个院子里哪里还有顾家兄弟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想的预感浮上心头;想要去找顾瑾汐,可偏偏自己的贴身侍婢妙雪这个时候寻了来,“小姐,您跑哪儿去了,夫人刚才让您过去;奴婢和红笺寻了您好久了。”
“哦,我这就去。”
左右这里是顾国公府,是顾瑾汐的地盘,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才是。
从韵然居出来,绕过九曲回廊,走到僻静处时,顾瑾汐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只觉得后脑勺突然一疼。
苏岑从暗处走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交给白芷,“这是赏你的。”
“多谢表小姐。”白芷点点头,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顾瑾汐她还是有些担忧,“那小姐她……”
“放心,我只是想让她睡一觉。”苏岑微微笑着,“如果有她在,定然不会让我和二表哥安心的,待我跟二表哥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芷顿时低下头,“那就多谢表小姐了。”
“只要你能让子楚收了你,想做姨娘,我也不反对。”苏岑说着,又扔出个重磅炸弹,“行了,你赶紧回去,别待会儿暴露了。”
白芷点点头。
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顾瑾汐,苏岑朝暗处轻喝一声,“看了这么久的戏,该出来了吧。”
“嗯哼。”穿着与白芷几乎同样款式和颜色衫裙;梳着下人所特有双丫髻的惜柔公主从假山背后现身,看着苏岑,“你已经决定了?”
“这是她们顾家欠我的。”苏岑恨得咬牙切齿,只是看着惜柔公主的打扮却不由得眉头紧皱,“惜柔公主,您传成这副模样是为了?”
惜柔公主低下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只是那顾瑾汐……”
“哼!他们不是最喜欢将顾瑾汐捧在手心的吗?他们不是最疼爱顾瑾汐的吗?那我就偏要毁了顾瑾汐,毁了苏怡,彻彻底底的毁了顾家,凭什么,凭什么我受了那样的侮辱,她们却能置身事外,那种感觉,我要让她们也尝尝,那是她们自找的!”苏岑笑得癫狂,咬牙切齿,整个人面色扭曲得,让人看了都只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惜柔心底划过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摇了摇头,“那你想怎么做?”
“将人弄到盼归楼去,我已经将那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苏岑压低嗓音。
“好。”惜柔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出来将顾瑾汐宛若麻袋般扔到肩上。
顾子骞和顾子楚到了盼归楼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看到,两人对视一眼,带着浓浓的好奇。
“会不会是观语听错了,不在盼归楼?”顾子楚眉头紧皱。
“不,可能都在屋子里伺候着吧。”虽然觉得不太正常,但顾子骞却有些担忧,抬脚上前,“我进去看看。”
顾子楚也赶紧追上去,“我也去。”
刚抬脚进屋,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房门被紧紧的阖上;屋内阵阵甜腻的香味传来,在外间的小香几上,内间床榻旁边的熏炉中,白色的香烟袅袅。
几乎是第一时间,顾子骞就感觉到了不对,体内一股没有来的燥热,那甜香是,该死,“二哥,闭气!”
然而,已经晚了。
“哈,哈哈。顾子骞,顾子楚,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屋外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
“谁?到底是谁?”
苏岑和惜柔公主领着人在院子内,对视一笑,笑得非常的妖娆。
“答应你的事情本公主已经做到了。”惜柔公主看着苏岑,眼底带着浓浓嘲讽的味道,“至于楚凌阳那里,本公主会找时间给你安排机会。”但楚凌阳可不是顾家这几个傻子,能这么好骗的。
苏岑低下头,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好。”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不奉陪了。”
顾家明面上奴仆成群,暗地里的侍卫更不知几何,那苏岑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穿着自己的衣服,简直是在作死呢,没看到她都换上了府上下人的衣裳吗。
“嗯。半个时辰之后,自然会有人发现的。”苏岑低下头嘴角斜勾着,顾家的下人也并非铁板一块,只是收买几个人而已,顾瑾汐、苏怡,你们都想不到吧。
……
屋子内。
顾子骞和顾子楚两个人此刻艰难的瘫坐在软榻前的地上,面色通红,额头上不断的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喉头不断的上下滑动着,胸前的衣衫已经微微扯开。
“该死,这是极品女儿香!”顾子骞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顾子楚几年前男女感情尚未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军队,铁一般的训练和纪律,后来成亲王军授命上战场,每天都生里来,死里去;每天都有战友死去,每天都有士兵受伤,谁还能顾得上那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浓烈的觉察到那种骚动。
顾子骞闭上眼,深吸口气,“忍!”
“该死的竟然连门窗都被封锁了。”顾子楚实在忍不得了。
“嗯——”
陡然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娇软的嘤咛,顾子骞和顾子楚两人皆是心底一怔,对视一眼,“这声音是,汐儿?!”
“该死的,他们竟然敢……”
饶是顾子楚神经再大条,此刻也想明白了,那算计他们的人,给他们下这么烈性的女儿香,还将顾瑾汐给放到床上,是想做什么。
顾子骞咬牙切齿,死死地拉着顾子楚,“不能进去。”
“痛,好痛!”
屋内却传来了阵阵痛呼,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带着浓浓的压抑,可有好似因为无力而无法宣泄般。
顾子楚双眸通红,转头瞪着顾子骞,“汐儿在痛,汐儿在痛,你知不知道?”
“就算再痛,她也只能自己忍着!”顾子骞却难得的清明,死死地拽着顾子楚。
极品女儿香,女子中了此毒,会痛不欲生,直到与男子交合;那种痛,是灼热,好似火烧,又好似有人用刀子生生刮划自己的肌肤一般,那种痛,虽然不曾亲生体会,但他却是见过的。在凉都城内那些春楼中,鸨娘为了逼迫那些性子刚烈的女子接客的时候就会如此,不少女子忍不过去只能妥协了,可就算忍过去了,毒性不解,人也算是废了。
想到这里,顾子骞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啊——”
屋内陡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痛,痛!”
“汐儿在痛!”顾子楚双目崩裂。
屋外,尚未走远的苏岑听到顾瑾汐那撕心裂肺的痛呼,顿时只觉得心头快慰至极,痛吗?很快她会让她尝到更痛的感觉,千夫所指,众叛亲离!
到底是在战场上洗礼过的人,顾子骞哪里是顾子楚的对手,只听到撕拉一声布料被撕裂,顾子楚的衣衫撕碎,顾子骞来不及阻止,顾子楚已经跑进了屋内。
刚走到屋内时,入目顿时愣怔住了。
顾瑾汐坐在床上,眼神清明,面色微微苍白着,眸中似乎泛着若有似无的凉意,饶是身中女儿香的顾子楚也不由得觉得脊背一凉;叶贞娘恭谨地立在顾瑾汐的身旁。
“汐,汐儿!”顾子楚只觉得心里煎熬非常,可看到顾瑾汐完好的时候,顿时不由得放下心来;精神松懈竟是直接瘫倒在地。
随后追进来的顾子骞同样如此,转头看着顾瑾汐,“汐儿,你,你没事?”
“你当谁都跟你们两个笨蛋一样?”顾瑾汐没好奇的从怀中掏出个药瓶扔给叶贞娘,叶贞娘抬手飞快的封住两人的穴道,女儿香的药性极强,更何况这屋内的可是极品女儿香,不先封住两人的穴道万一他们发起狂来,那她们的精心安排可全都废了。
终于,给两人服下解药。
顾子骞和顾子楚仍旧有些全身脱力,看着旁边的软榻上,做下人打扮的惜柔公主和昏迷在他旁边的苏城,“妹妹你这是……”
“既然苏岑安排了这场好似,我怎么能不成全了她呢,嗯?”顾瑾汐尾音微微扬着,带着浅淡的笑意,“岸叔,送二哥和三哥回房,贞娘,将两人的衣服扒了,我们走!”
“是。”叶贞娘应声。
叶岸闻言,却是面色怔了怔,眼神灼灼盯着叶贞娘。
顾瑾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转头看着叶贞娘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打趣,“将春药分别喂给两人,然后将他们给弄醒就行了,左右药性使然,他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是小姐。”叶贞娘也顿时身子僵着,转头含羞带怯地瞪了叶岸一眼。
“别忘了把香炉里面的残香给处理了。”顾瑾汐眸色暗了暗,“再检查一遍,不要有任何纰漏。”
叶贞娘点点头,快速将地上顾子楚之前被撕裂衣衫的碎片全都收集起来,香炉中的残香也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在里面放上安眠的檀香,用檀香驱逐着女儿香所留下的残留余味。
叶岸见状,顿时像是打了鸡血般,两手开工,一手一个拎着顾家两兄弟直接离开;顾瑾汐与叶贞娘随后,屋内一切如常。
“小姐,您为什么要放过苏岑?”
在回房的路上,叶贞娘不解的问顾瑾汐,这件事情的主谋可是苏岑。
“放过?本小姐何曾说过要放过她?”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猛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精芒,“贞娘,你知道这世界上最让人觉得痛苦的是什么吗?”
“……”
叶贞娘思索了好久,摇摇头,“贞娘愚昧。”
“世间最伤人摸过感情,而最让人觉得痛苦的,呵呵。”顾瑾汐笑得低沉,笑得意味深长,“求而不得,得而不惜?不,都不是!”
叶贞娘看着那样身上散发着浓浓悲哀的顾瑾汐,顿时不由得心就疼了下,她才十二岁,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而且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是曾经被深深的伤害过,可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啊。
对叶贞娘眼中的疑惑,顾瑾汐却好似没有看到般,“真正的痛苦,是以为自己有希望,却偏偏就是得不到,看得到,吃不到,懂吗?”
“……”叶贞娘蓦然。
倚着软榻,神情慵懒中透着点点意味深长。
林大夫捋了捋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看着顾瑾汐,“丫头,你可别再折腾了,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几次了。”
“那你现在不也好好的。”顾瑾汐扬眉。
“你这丫头,一点也不知道尊老。老头子我可是帮你圆了不少话了吧?”林大夫扬眉。
“那也不在乎再多一次。”顾瑾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抬手轻轻扯了扯林大夫的胡须,“好了,林爷爷,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顾国公府有留在顾国公府做了驻府大夫的,但林大夫的确帮了她不少,对他她心里始终是带着感激的。
林大夫听到顾瑾汐的称呼,顿时脸上的菊花立刻就展开了,“顾丫头这可是你自己叫的啊。”
“知道了林大夫!”顾瑾汐故意瘪嘴。
“没大没小的,叫爷爷!”林大夫下巴翘了翘。
“是是是,林爷爷,林爷爷好了吧。”顾瑾汐瘪瘪嘴,似乎带着撒娇的神色。
林大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傲娇的神色,“这还差不多,说吧,这次有需要老头子我帮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顾瑾汐微微一笑,“刚才在韵然居的时候白芷跑过来说外祖母突然晕倒了,我这个做外孙女的急火攻心所以晕倒了,请了大夫来瞧,刚醒过来,所以急匆匆的赶往盼归楼,这是不是合情合理?”
林大夫摇摇头,“你这丫头到底脑子是怎么长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林爷爷这话可是偏心,我这是本能反击,自卫懂吗?”顾瑾汐斜睨了他一眼,“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咳,咳咳!”
林大夫闻言顿时被口水呛到,看着顾瑾汐,“小丫头,整天打打杀杀的也不怕嫁不出去。”
“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顾瑾汐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
“小姐,顾老夫人从祠堂出来了。”青黛接了半夏的话,赶紧进屋汇报道。
顾瑾汐点点头,“林爷爷,咱们走吧。”
盼归楼。
此刻满月礼刚完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跑来说苏老夫人晕倒的消息,苏怡急得脸色都白了,赶紧将小子安递给乳娘之后,自己在苏嬷嬷的搀扶下,也不顾身后的顾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不明就里的宾客,其中包括秦睿、楚凌阳在内的不少高官、家主都在内,也全都涌了过来。刚好在门口的时候遇到顾瑾汐一行。
“汐儿,你……你外祖母情况怎么样了?林大夫,林大夫怎么现在才来?”苏怡面色微变,语气似乎还带着不满。
顾瑾汐赶紧搀扶着苏怡,脸上苍白如纸,薄唇异常的苍白。
叶贞娘见状赶紧上前解释道,“刚在韵然居小姐正在招呼贵客听到下人说苏老太太晕倒的消息,小姐气急攻心直接吐血晕倒,奴婢送小姐回房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林大夫,林大夫担忧小姐就先给小姐诊治了,小姐刚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什么?吐血?”苏怡顿时紧张兮兮地拉着顾瑾汐,“汐儿,你没事吧?”
顾瑾汐很是虚弱的摇摇头,似乎为了应证叶贞娘的话,她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外祖母吧。”
“嗯,也好。”苏怡点点头。
“林大夫,您快些。”顾瑾汐转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俏皮地朝林大夫吐了吐舌头。
林大夫摇摇头,对顾瑾汐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
浩浩荡荡的几十人走进盼归楼,原本诺大的院子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拥挤,院子里此刻空荡荡的,甚至连个往来的下人都没有;在往前面的正房阁楼,上下两层都门窗紧闭。
再往前走几步。
苏家两老的卧室中竟然传出来了某种似压抑,似痛苦,又似销魂的声音。
在场的大都是男子,更是顾淮为了顾子安的满月礼请来的见证人,不管是身份地位上都很是超然,自然年纪也会大些;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谁还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原本只是虽宋院正来的温安延顿时面色有些微红,“师父,这,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太医院吧?”
“看来苏家两老的身子很好,顾夫人也不用太担心了。”自然也有那些不拘一格的,此刻淡笑着调侃道。
苏怡低着头面色也有些难看,心里埋怨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不将事情查清楚就来汇报,现在闹出来这么大个乌龙,简直是……简直是……羞死人了。
“好了苏苏,只要他们的身子没有问题就行了。”顾淮轻轻拍慰着苏怡的背。
院子里却是三三两两的,虽然都各自持着身份并不左顾右盼或者小声谈论,但那彼此的眼神却能很明显看到他们眼底的不屑和嘲讽,白日宣淫,啧啧,老人儿了,可真是不要脸!
很快,因为苏岑的缘故,整个韵然居的人也都知道了情况;有那与苏怡关系好的,如戚夫人三姐妹,立刻有些紧张的表示要来看看,当然也有那些为了看热闹的,如徐氏和成亲王妃许氏,苏怡能始终得顾淮宠爱,经久不衰,在这凉都的贵族圈子可是非常少见的。
女人嘛,谁没有个嫉妒心。
很快,更多的人知道了。整个盼归楼的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那些女子寻着各自的男人或小声询问情况,或面红耳赤的听着小声咬着耳朵;至于那些贵女几乎全都被撵走,这种事情,没出嫁的女儿家哪儿能看的。
当苏家两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推开一直阻挡他们的钱氏,匆匆赶得韵然居却发现那里只有年轻的女子,细细一问,才知道人都去了盼归楼。
那里不是他们住的地方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老太太有些焦急,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钱氏一眼,“还不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娘,您这话说得好笑,我能做什么。”钱氏只是听了苏岑的话,将苏家两老拉倒落幽阁去,只要不让他们离开就行了。
苏老太爷不信,恶狠狠地瞪了钱氏一眼,“最好是这样,不然,哼!”
当他们到达盼归楼的时候,整个盼归楼的院子里闹闹嚷嚷好似菜市场般。
苏老太爷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却刚好听到有人调侃自己。
“哈哈,瞧着这位苏老太爷可真是老当益壮,这么久了竟然……啧啧……”
顿时,苏老太爷就恼了,当场发怒,“你,混账说什么浑话!”
“你骂谁呢,老不死的。”那年轻男子原本跟旁边的人说得正欢,此刻被人这么开口训骂,很是不满的,扬起手竟然就要动手。
动静太大引来了旁人的注意,苏怡见状,顿时瞳孔缩了缩,“齐世子,手下留情。”
“苏苏,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苏老太爷气得脸都白了,尤其是听到周围那些隐隐约约谈论的,竟然是在说他,简直,简直臊得他脸皮都快没有了。
顾淮却很快就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对,“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顿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苏老太爷和苏老太太;不过随即回过神来,既然两位老人在这里,那里面的是……
“到底是谁?”
站在院子里许久,刚才因为院子里的人闹闹嚷嚷的听不清楚屋内的动静,此刻全都静了下来,那屋内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明显。
饶是苏老太爷此刻面色也不由得难看到了极致,苏老太太更是面色通红,感情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些人谈论的竟然是以为他们两个老不休的竟然在……
“是谁,到底是谁!”苏老太太气得险些吐血。
“啧啧,小姑子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这可是你安排给爹娘的院子,现在竟然发生这种事情,看来这顾国公府是得好好肃清肃清了。”钱氏幸灾乐祸的开口。
众人看向苏怡的脸色也变了变;苏怡的脸也顿时变得惨白。
“苏苏,怎么样,没事吧?”戚夫人拉着苏怡的手,恶狠狠地瞪了钱氏一眼,“到底顾国公府家大业大的,谁府上没发生过糟心事儿,你们今天这么看热闹,保不齐明天就轮到谁,少峰,去把门撞开,将你们的人给本夫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本夫人侄子的满月礼上不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