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吴纪钊看着这个有着一双大眼睛,却不会说话的女孩,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
杜飞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她叫沈小梅,人家都叫她小妹。沈所长死后,他家的房子被他的远房侄女继承了,原本应该是那女人照顾小妹的。可我见到她的时候……唉!造孽啊!”
最后的这句,他也不知道是说沈小梅那些没有尽到赡养义务的亲戚,还是说他自己。
吴纪钊想了想之后,对杜飞说道:“小飞,项震还没结婚,而且他是南港人,把小妹交给他照顾还不如交给我。我会让灵儿帮着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好了。”
项震站在一边,原本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杜飞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对吴纪钊说道:“师父……我这辈子欠你的,只能下辈子来还了!”
“小飞,这也是我们师徒一场的缘分,虽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过师父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总不能带着这一身的罪孽走吧?”吴纪钊突然沉声问了一个让人非常意外的问题。
项震和周晓龙都有些纳闷,怎么吴纪钊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杜飞也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杜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杜飞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警方……我……我想自首!”
此时周晓龙和项震这才明白了吴纪钊刚刚说那话的意思。杜飞毕竟是逃犯,他现在住院还是用的裘四的名字,将来他死了之后,医院里给开具死亡证明也是以裘四的名义,如此一来“杜飞”这个名字还是要一直背负着“逃犯”这两个字,永远地留在警方的档案里。
吴纪钊拨通了报警电话之后,杜飞亲自对警方报上了自
己的名字,当他用气弱游丝地话说完了“我要自首”这四个字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过了没多久,警察就赶到了医院,在对杜飞进行了一番询问之后,警方的办案人员拿出了一份笔录放到了杜飞面前。
“你签个字吧!”警察对于杜飞此时的情况也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给杜飞这个逃犯,做一个自首投案的结论,如此一来“杜飞”也就能够以自己的真实身份离开人世了。
他手里拿着笔,颤颤巍巍地在自首笔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原本是该网上翘地那一勾,却最终沉重地落了下来。
杜飞死了,他的懊悔、他的遗愿在临终前都一一放了下来,他走得非常轻松,不用再背负着沉重地十字架了。周晓龙看着许医生给杜飞盖上被单,扶着怅然若失的吴纪钊走出了病房。项震也搀着沈小梅的手跟着走了出去。
周晓龙和吴纪钊走在前面,项震和沈小梅走在后面。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医院的时候,刚刚走下台阶的项震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听到项震的呼喊,周晓龙也感觉到了脑后有什么东西带着风声劈了下来,他本能地一侧身,一条腿向后飞踹了出去。
“当啷”一声,一把长约半米的开山刀掉落在了地上。项震赶上去一脚飞踹,把那个被周晓龙踹倒的凶徒一下子制住了。
就在他用手卡住那凶徒的咽喉时,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鸡头南!”项震没想到这个刚刚拿刀砍周晓龙的家伙竟然会是他哥项雷的跟班之一。
项德强和前妻生了一个女儿,而和柳青瑶结婚后接连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项雷是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项德强将新安社中的大部分处于灰色地带的生意整合起来之后成立了一家由“新安社”控股的商业公司——安盛公司,而项雷正是现任安盛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
严格地说来安盛公司并不是项家的产业,其公司董事会是由新安社三十二个堂口的话事人充任的,而“新安社”则是正式在警方登记的社团法人。安盛公司说白了就是新安社这个社团的公有财产。
项德强的父亲是新安社的创始人,他大哥又因为替新安社“扛事”而被判了终身监禁,所以社团上下对项德强和项家人那都是非常尊重的。项德强当初将社团资产成立公司,又让长子掌管这家公司,社团上下都没有任何话讲。
对于项雷,项德强也有过关照,社团内部的事情不许他插手过问,他只是负责管理好公司就可以了。项雷也的确是按照父亲的这个规矩执行的,但由于安盛公司和新安社密不可分的关系,还是免不了会接触到社团的事情。
如今项德强虽然还不算老,但社团内部的那些年轻后辈也慢慢起来了,他们之中有些人都会将项雷视作未来能够继承项德强龙头之位的人。对于这一点,项德强即便内心深处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安盛公司虽然是正规的商业公司,但由于其隶属于社团财产的特殊性,社团里的那些人也免不了会在公司内任职,就好象鸡头南就是新安社“敬字堂”的三代老九,他的正式身份是安盛公司保安部的特勤保镖。
他所要保护的人正是项雷!
项震真的没想到哥哥项雷的保镖跟班竟然会带着砍刀来刺杀周晓龙。但现在鸡头南正活生生的被他擒在手中,而且没过一会儿,警察也赶到了。这些警察就是刚刚来给杜飞做临终投案笔录的那些警察,他们办好了手续刚刚从医院里出来,正赶上了这起凶杀未遂案。
警察接手之后,将鸡头南铐上了警车带走了。而周晓龙经过检查并没有受伤,他们一行回到北府街之后,周晓龙这才问起了项震:“阿震,刚刚那个凶手你是不是认识啊?”
项震愣了一下之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