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穿上了嫁衣,就被一群女官们围住了,开始仔细地量着,并时不时地再说上一两句,哪里的尺寸有些偏大了,哪里的花纹似乎是穿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完全地彰显出来了等等。
沐心暖只是听着,始终不发一语,直到这些人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又服侍着她将嫁衣脱了下来。
待送走了这些女官,发现还留下了两位,年纪约莫在三十余岁,不会超过四十岁。
“阿暖,这是皇后娘娘派过来教你一些规矩的。这皇室的新娘子,有些规矩是与其它不同的。另外,你还在要成婚后进宫敬茶,所以,要好好学一学。”
沐心暖看了一眼那两位嬷嬷,点点头,“是,母亲。那女儿就先带她们去月轩了。您和舅母再好好说会儿话吧。”
“好,去吧。”
沐心暖一路上随意地问了几句,得知这两位嬷嬷,一位姓金,一位姓柳。两人回答她的问题时,态度是有些不同的。沐心暖暗自记下,准备回头,再与端木初泽好好说道说道。
“两位嬷嬷,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上绣了些绣品,睡的有些晚了。我先去小憩一会儿。于嬷嬷,你先将两位嬷嬷安置好了,莫要怠慢了。”
“是,小姐。”
金嬷嬷和柳嬷嬷相视一眼,连忙应了,福身退下,跟着于嬷嬷去了偏院儿了。
不多时,沐心暖正在闺房里练着字,于嬷嬷便回来禀报了。
“奴婢将她二人安排在了一处小院儿,都在西侧院儿,还另外安排了两个小丫头过去服侍。是咱们院子里的三等丫头。”
“嗯,安排的很好。这两人都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告诉咱们月轩的人,都要小心着些,说话做事,务必都要规规矩矩的,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是,小姐。”
“于嬷嬷,她二人虽然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可是有一样儿,我月轩的管事,是你于嬷嬷,明里暗里,可以小心提醒着她们。我沐心暖虽然不是什么天皇贵胄,可也不是谁都可以好欺负的主儿。”
一个大大的‘静’字,已然是跃然于纸上,沐心暖的眉毛一挑,有些自嘲地笑道,“看来,我应该是练练那个忍字了。”
于嬷嬷抬眸,笑道,“小姐的字,可是越来越好了。奴婢前日可是听老爷说,这一辈的子女当中,小姐的字,是最好的。”
“弟弟们还小。若是好好练习,假以时日,自然就能超过我了。”
“两位少爷都是极好的,特别是大公子,这浑身的气度,可是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于嬷嬷,我这一出嫁,最不放心的,便是阿轩了。他身边,小厮倒还算是凌厉,只是这功夫,着实不怎么样。阿轩的年纪越来越大,难保以后出门的时候,不会去一些个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我一想到这个,便觉得有些不安呢。”
“小姐多虑了。大公子是个心细的,也是个懂事儿的。太过繁杂的地方,自然是不会去的。”
不想,沐心暖却是摇了摇头,“不!这但凡是该着男子去的地方,他一样儿也不能少去!”
于嬷嬷一愣,显然是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会这么说了。这少爷不去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地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阿轩今年也十二了吧?也是时候让他历练历练了。”
沐心暖说完,眉毛一挑,“来人,去一趟镇国将军府,将大表少爷请来。”
“是,小姐。”
李浩然到了月轩,听了沐心暖的话,只是呆了那么一下之后,便明白了过来。当下看向了沐心暖的眼神,就大不一样了。
“好,你放心,阿轩交给我,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该让他见识的,我一样也不会落下。不该他沾上的,我也一样不会让他多接触了。”
“嗯,这男子所惧的,非文武不全,非胆小无才,非家境不妥。唯一所惧的,便是嫖、赌二字!大表哥,这两样东西所能带来的坏处,你务必要让阿轩亲闻亲观。让他离这两样儿东西,远一些。”
“表妹放心,为兄心中有数。”
为兄?沐心暖的眉眼微动,以前这位大表哥从未在自己面前这样自称过,今日,倒是有些奇了。不过,他也没说错,他也的确就是自己的兄长。
接下来的几日,沐清轩便在每日下了学堂之后,被李浩然带走,美其名曰,是李大将军要亲自考校他的武功。
沐长安也不疑有它,便由着他们去了。
沐清远虽然是觉得有些失落,可是一想到了,自己接触这些都比较晚,而且,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哪里就配让人家李大将军亲自教导了?
沐心暖再忙,也没有忽略了这些弟弟妹妹们,每日到了望月阁,都会与他们一起讨论一些心得。倒是让沐清远,很快就将心中的不快散了出去。
刘婷婷和刘壮壮,如今有沐家的人护着,沐心暖自然是不会担心他们姐弟俩会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刘府那边儿。
刘婷婷的婚事,虽然是不再让他们惦记了,可是还有一个刘壮壮呢!
不过,很快,沐心暖也就不再担心此事了。原因无它,因为刘府除了刘壮壮外,还有一个嫡子,另外,还有两名庶子。刘壮壮虽然是嫡长子,却与刘家的人并不亲厚,反倒是与沐家的人越来越像是一家人了。
而刘府的那位受宠的小妾,也不知是出于何等的心思,竟然是一再地怂恿了刘海业,放弃刘壮壮,着力培养那个才不点儿大的嫡公子。
原本沐心暖也只是乐了一乐,后来想想不对,这分明就是那小妾存了心思,以后怕是刘家的家业,都得落到了她的儿子的手上。
沐心暖对于刘家的产业,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刘家的那个小公子,再怎么说也是沐家的外孙,将来若是被欺负了,也不等于是在打他们沐家的脸?
晚上,端木初泽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的准新娘子,正一筹莫展地对着自己的妆镜,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镜面儿上划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