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塔,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中,数十万苏军趴在冰冷的战壕里,用他们那都快冻僵的手指不停地扣动扳机,在他们的头顶,是不计其数的日军飞机,就像掠食腐肉的秃鹫一样不停翻飞,然后向下播撒着死亡。
制空权的丧失,现在已经让这些飞机,成为远东苏军最大的梦魇,一枚枚从天而降的炸弹,不但收割着苏军士兵的生命,也摧毁了他们在战场上的最大依靠,原本阿帕纳先科引以为傲的炮兵,现在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而远处通过铁路运来的日军大口径炮群,却正在将密如冰雹般的炮弹砸向苏军的防线,震耳欲聋的爆炸中,无数支离破碎的尸体漫天飞舞,鲜血和碎肉融化了积雪,与下面的泥土混合成了令人作呕的泥浆,那些胆小的士兵们,甚至被这残酷的战场下疯了,哭笑着冲出去,然后被子弹或者炮弹打得成了一堆堆烂肉。
在他们的前方,是无边无际的白色身影,数十万穿着皮棉防寒服,披着白色雪地斗篷的日军士兵,正如同一只只臃肿的土拨鼠一样,在积雪中笨拙地奔跑着,然后一个个倒在远处的机枪枪口下,紧接着被他们身旁,轰鸣着冲锋的坦克碾在履带下。
超过五十万的苏日军队,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在这片冰封的荒原上用最野蛮的方式互相杀戮着,鲜血染红了雪野,死尸铺满了大地。那些被冻成石块的死尸,甚至被堆成了掩体。成为幸存者孤独的藏身地。
这场残酷的杀戮竞赛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天里阿帕纳先科大将顽强地用他最后的一丝力量,抵御着日军的疯狂进攻,为后方苏军的集结争取宝贵的时间,这个原本历史上战死在西线的苏军大将,几乎可以说是苏军老一辈有战斗力的将领中,仅存的几个硕果之一,他用他的坚忍或者说残酷。保住了苏军最后的一丝颜面。
在苏军防线的后方,同样架着不计其数的机枪,撤出阵地者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律直接射杀,再加上刚刚公布的连坐法,让前线的苏军再无退路,只能在血与火的地狱中拖延死亡的脚步。
而他的对手。日军赤塔方面军的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同样在坚持,一场大雪毁掉了整个计划,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原本突袭赤塔变成了强攻,苏军的在这里的顽强也出乎意料,三天的战斗让他已经伤亡接近五万。好在空军依然牢牢掌握着制空权,所以他坚信这场战役的胜利者依然是他,拼消耗而已,四十年前露西亚人就没能拼过皇军,现在依然会这样。
“司令官阁下。蒙古骑兵来了,乔巴山带着一个骑兵军。”这时候一名军官走进指挥部报告。作为苏联人的附庸,乔巴山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
“告诉第一战车师团,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寺内寿一大将冷笑着说,对这种苍蝇级别的对手,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于是在不久后,赤塔南边的一处荒原上,上演了一场完美的tusha。
一万多名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尽管现在这个曾经羞辱了苏联老大哥祖宗的家伙,已经被人民党踢出了自己祖宗的行列,但他们却依然像横扫东欧的拔都一样英勇地挥舞着马刀,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前方。
在他们前面三百多辆日军坦克正排成进攻队形,如同钢铁洪流般撞向乔巴山和他的骑兵,钢铁与血肉的碰撞,把两千米高空中,那些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杨丰爪牙们看得热血沸腾。
“玛的,什么电影也演不出这样的大场面,回头要是让电影公司,把咱们录的东西制作成电影,绝对能火。”一个家伙兴奋地说道。
杨大老板没机会亲临战场,欣赏日本人和约瑟夫杀得血肉横飞的场面,那自然是很不甘心的,所以干脆派出四架高空侦察机,带着最先进的录影设备跑来给他制作录像带了,这些侦察机甚至嚣张到在两三千米的低空飞行,机身上那个巨大的熊猫就是他们的安全保证,就是旁边的日军战斗机都不敢过来驱赶它们,生怕打扰杨丰的雅兴。
他们下面的乔巴山可就没这样好心情了,实际上这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现在都快哭了,他的蒙古铁骑们,正在被日军坦克像狗一样tusha,看着那一片片被炮弹撕碎,然后又被坦克碾成肉泥的勇士们,他的心都在滴血。
尤其是他的一个最亲信的老部下,此时正冲到一辆坦克跟前,然后勇敢地挥舞马刀砍下去。
乔巴山同志都有一种掩面而泣的心思。
当然这位勇士结局就不用说了,那辆三式中型坦克,炮塔转动很轻松地把他扫在马下,接着一倒车这货就只能拿铁锹从地上铲了。
而像这样的家伙,在这片战场上实际还有不计其数,这些愚蠢的骑兵们,就像在遥远的欧洲当初他们的那些波兰同行们所做的一样,当然他们的结局也没什么区别。
“撤退,撤退!”看着像一头头暴怒的公牛冲进人群一样,无情地roulin自己部下骑兵的日军坦克,乔巴山知道这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痛苦地喊了一声,然后调转马头,在十几名卫兵保护下自己先跑了,他一跑后面的骑兵立刻放了羊,对面的日军第一装甲师团长轻蔑地冷笑一声,带着他只损失了一辆的坦克群继续碾下去。
蒙古骑兵是在赤塔陷落前,阿帕纳先科大将获得的唯一支援,尽管这支援军还没到达战场,就已经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他在自己的方面军司令部驻地,坚守了整整十天,直到中亚和西伯利亚的部分苏军赶到,并且在乌兰乌德建立起新的防线,这才撇下正在苦苦支撑的前线部下,然后乘火车撤到乌兰乌德。
在他走后不久苏军在赤塔的防线就崩溃了,不计其数的苏军士兵,在严寒中逃往乌兰乌德,有火车的自然还好,没有火车的绝大多数都冻死在了路上,就这样日军的第一阶段作战结束。
这场规模空前的大战中,苏军损失了四十万人,这里面有一半是投降的,而日军的损失也超过了十五万,这十五万人一多半是折在了赤塔,但让各方意外的是,在占领赤塔后,日军并没有像外界猜测的那样,继续向前进攻乌兰乌德,而是在赤塔停了下来,然后分兵南下直取库伦,或者说乌兰巴托。
惨败而回的乔巴山,在撵着他屁股杀来的日军面前,根本没有能够做出任何有效抵抗,便丢掉库伦,然后带领几百残兵逃往乌兰乌德。
在这场战役中,日军尽管损失惨重,但却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整个苏联远东,除了还剩下一个孤零零海参崴要塞之外,其他地方尽落日本之手,甚至就连库页岛的苏军,在得知赤塔失陷以后,都很干脆地向南部日军投降。
“日本人这是在干什么?”在纽约的私人庄园内,杨丰一边看着从国内用专机送来的战场录影带,一边有些不解地说道,按照他的预计,日军至少要打下乌兰乌德,然后直抵贝加尔湖才行。
“你以为日本人这种天气作战容易啊?他们能打出这样结果,全靠那一个多月的充足准备时间,要不然这样的天气里,不用打,光冻也冻死了,再加上苏联远东城市全部在靠近中国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沿岸,日军的攻击距离短,所以才敢在这种天气发动战争。
看看他们的士兵身上穿的,就知道日军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但这种天气里再去攻击离自己后方上千公里的完善防御体系,那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了。
日本人很聪明,知道见好就收,以突袭的方式夺取远东,彻底消除后顾之忧,等过两个月雪化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然后再向乌兰乌德发起进攻,看他们南下夺取库伦,就知道这帮家伙想干什么了,他们是想开春以后,从库伦向北切断铁路线,然后再把乌兰乌德的苏军一锅端。”和他一块儿来美国的蒋百里,一下子就看出了日军的战略意图。
“我看不一定,他们说不定是在等小希,不过看这情况,小希的思想好像很不纯洁啊。”杨丰奸笑着说。
的确,现在几乎全世界都在期待着德军和他们的盟友能够东西并举,合伙roulin约瑟夫,然而都半个月过去了,西线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别说德军向苏联发动进攻了,就是连往东线的调动都没有,甚至还给北非的隆美尔又送去了五个师,这不禁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这是要卖日本人的节奏啊!”杨丰不由得感慨道,不过也不一定,小希这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再说这样的季节让德军进攻苏联,就是他愿意,他手下的将军们也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