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不敢多惹锦年,庶辈,嫡辈在这个老太太宠爱的三姐身上根本就不管用,那日里三姐姐直接戳破了年三十那晚的事是她做的后,心里着实紧张了许久。
怎么也想不透三姐姐是如何看破的,现在锦禾也是使了计本想为自己开脱,而让七妹妹去陈府,可好巧不巧就被侯府二公子给救了回来。
落到如今这份上,老太太虽是暂时还未追究什么,但她心里也是慌得很。
只不过母亲今天辰初的时候过来,告诉她不必过去德园请安,给母亲泡好茶,随意吃了点早膳后,还没来得及细细的问,两人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七妹妹就过来了。
那简短的几句虽然没说全,不知母亲用了什么方法昨日晚上与老太太谈了一阵,老太太倒是有些松口了。
不过话没说全,锦禾心里面还是没什么底。
七妹妹今儿在她屋子里的表现和说的那些话更是让她心里有些慌乱。
“四妹妹这是上哪儿去啊?”锦年笑着问。
锦禾答着:“出去走走,最近心里有些烦闷。”
“呵呵。”锦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这个笑声让锦禾心里有些发麻,看了眼三姐姐,低头再次福了身子,就匆匆忙忙地带着初夏往慈园走去。
锦年待锦禾走后,也转身入了兰园,花青也从院子里走了过来把兰园的院门给好好的关上。
“走了么。”锦年轻声问道。
花青低着头答,声音更轻,“走了,李大夫也一起从后门走了。”
“没人看见吧?”锦年的声音似是询问。
“绝对没有。”花青肯定地答着。
锦年点点头,“帮我准备沐浴的热水。”
“是。”花青答应着。
刚准备转身去准备,又被锦年给叫住。
“到时候若是成了,陪嫁丫头里第一个就选你。”锦年笑着说。
花青一听就开心了,却也强压下心头的兴奋,给三小姐福身谢了后又步履平缓的走到外边去。
太好了,果真三小姐会带她去,她又是第一个被点入的丫鬟,以后把三小姐伺候好了,做个陪房估计是没问题的。
其实花青入府不是很久,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两年前苏府招下人。她家里本来就不大富裕,家弟的考试又落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落榜那日她和家弟所带的盘缠也都全数被盗。
看着欲哭无泪的家弟,花青只能叹息,家弟十五岁,她比家弟也只大一岁,可眼前的这个勉强称得上半个男人的家弟是个懦弱的性子。
娘亲早故,只有爹在乡间靠着种地过日子。家里是穷得紧,爹对家弟的期望很高,特意让她陪着家弟来君城考试。落榜就算了,还被盗光了盘缠。
花青也有些苦恼的拉着家弟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
路过苏府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招下人的告示,要十个丫鬟,十个小厮,要求只有做事勤快和容貌尚可。
花青和家弟两人的容貌倒是没问题的,家弟虽然是个读书的,但在家里时也没少做个活儿。于是姐弟俩就双双去苏府,负责招选丫鬟小厮的人是个面容有些富态的老妈妈,后来进来后才知道是刘妈妈,府中大太太身边的老妈子。
进府之前,花青所幸把姐弟俩身上的值钱饰物都去当铺给当了,换了一点儿银子。入了苏府后,花青就一脸堆笑的给刘妈妈塞了银子。刘妈妈自是喜笑颜开,直夸她聪明,还说银子虽少,但就冲着她这个伶俐劲儿也会让她和家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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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姐弟俩就这样入了苏府,花青也托人给爹送了信,爹开先是不同意的,后来姐弟俩每月按时寄银子回去,爹倒也渐渐接受了。
反正有钱赚。
原先花青是给三小姐做粗使丫鬟,虽然辛苦,但她每件事都做得认真。三小姐见她是个利索人,便也上了心,一步步的从粗使丫鬟做到现在,已经成了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刚好柳絮又被打发走了,现在三小姐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她了。
花青的笑意不自觉的就浮上了脸庞。
“家姐。”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一个人影也挡住了花青的去路。
花青抬头借着银杉树上挂着的灯笼发出的光,看了看眼前的人。
果然是家弟。
“红树,你怎么过来了。”花青拉过了弟弟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他。
红树挠挠头,看着比他还矮半个头的姐姐,“今儿红树做错了事,把碗给打破了,然后刘妈妈就扣了一半月钱……”
“怎么这么不小心?”花青没责备红树,只是赶忙细细的检查着他的手,看有没有哪里割伤。
“家姐,月钱被扣了一半呢。”红树话里透着心疼。
“没事的,家姐可以赚回来。”花青笑着安慰这个仿佛长不大的弟弟。
两年一转眼就过去了,红树现在已经十七,还是这般心性,若真是那时侥幸入了官场还不被人生吞活剥。
花青叹了口气,其实入了苏府也差不多,太太和姨娘们之间的争夺还好说,这小姐哥儿们倒也是暗地里斗得欢。
初次看见三小姐的时候,心里是极心疼的,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官家小姐,虽然是庶女,但这待遇可比她这个丫鬟好不了多少。
渐渐地呆在三小姐身边的日子越来越长,三小姐也对她愈来愈信任,这也是和她平日里就察言观色有关,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更是一个字也不会提。
两年的日子不算长,但也不短,在苏府的日子里她一直谨言慎行,意外的是三小姐倒是越来越重视她,有些本来秘密的事也交给她去办,花青明白,那是试探,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一件件的事都给三小姐办好,现在终于成了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刚刚还给许了会带去当陪嫁丫鬟。
花青心里又开始高兴起来。
“家姐你笑什么。”红树疑惑的问。
“没事,家弟你好好做好本分的事,刘妈妈只是扣了月钱罢了,没赶你出府就算好的。”花青伸手点了一下红树的头。
红树点点头,家姐说的都是对的,他要好好努力。
爹还盼着他们每日寄回去的银子呢。
红树又与花青说了几句话才走,最近家姐好忙,两人见面的时间也愈来愈少,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三小姐重用了家姐,只不过三小姐那个模样,重用也没多大意义……
花青看着红树慢慢走远,猛然想起还未帮三小姐烧水的,于是马上撒开腿跑去准备。
迟了可会被三小姐怪罪的,好不容易三小姐才开始重视她,别人不知道三小姐的性子,她花青可是一清二楚。
一个人时冷漠至极,只对那个人会露出笑颜,而对着府中人又是一副亲切可人的模样,这就是她所见到的三小姐。
菊园内……
“小姐吓死奴婢了,为何不事先告知奴婢一下。”岚胭抚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
锦瑟坐在妆奁的铜镜前,见着岚胭那副惊慌的模样,连给她梳妆都忘了,便摇摇头准备自个儿伸手去拆弄头上的珠饰。
岚胭见状便马上反应过来,拿过了锦瑟手里的珠钗,“小姐,奴婢来。”
“嗯。”锦瑟应着,从铜镜里看着岚胭,一会儿功夫头饰就已经被全数取下,岚胭又拿起了妆奁里的红木梳子给锦瑟一下下的梳着乌发,一头乌发柔顺得根本无需梳子。
“一梳梳到尾……”岚胭边疏边念出了声。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锦瑟接着她的话,轻笑着道:“岚胭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岚胭猛然反应过来,脸红着道:“小姐勿怪,只是小姐的头发真是很好,一下就疏到底了。”
“我看啊,是你心里有人了。”锦瑟仍是笑着道。
岚胭脸更红了,“小姐……”
“不说这个了,小姐刚刚还未回答奴婢的问题。”岚胭被锦瑟这么一逗弄,早已没有了刚刚被锦瑟吓得那股喘不过气的劲,现时面上倒也是跟着锦瑟一齐笑着,也岔回了话题。
“没预先告诉你的那个?”
“嗯。”岚胭点点头。
锦瑟站起身子,由着岚胭给她换亵衣,看着她忙碌的模样,锦瑟笑着道:“我本以为你知道的。”
岚胭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姐的心思,奴婢猜不到。”
锦瑟站起身子,仰头视着岚胭,比她矮了一个头,岚胭这个身高都比得上侯府二公子了。
那日被侯府二公子救下,两人站在一起时,他也是这个高度,比她高一个头,说话时要仰着头看他。
锦瑟回了回神,又望着岚胭道:“之所以这么磨蹭就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小姐你是故意的?”岚胭惊讶的道:“那我们灯笼留在了那里,三小姐迟早要找到的……”岚胭说着开始忧心起来。
锦瑟微微一笑:“不碍事,那灯笼不是我们房的。”
岚胭更是疑惑,“怎么会不是小姐房里的,这还是小姐亲手做的呢。”
“嘘……”锦瑟捂住岚胭的嘴,“我们整晚都没有出过这个屋子,那个灯笼是四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