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驿长可真是不安了,马上道:“早就听闻宁国公主妙语连珠,出口成章,言之自然有理……”
说到最后见他声音都渐渐发不出了,怕是自己都心虚了吧,任薄雪嘴角勾一丝淡笑,道:“驿长大人这话说的,本公主都听不下去了!”
场面说的一下子变得僵了起来,无人说话,任薄雪和安萧泉全部冷着眼色看着驿长,他也像是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是说不下去了,暗自后悔刚才的恭维说的过了头。
任薄雪慢步与那桌饭食前,伸手作势要品尝,驿长马上上前道:“公主且慢!”
回头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道:“哦?驿长大人舍不得本公主品尝一番?”
“公主哪里话,要是这饭菜深得公主胃口,下官定是每日都为你做上,可是……这说话间不知不觉过去这许久,想必菜也是凉了,下官担心公主吃下许是会有不适,还是待下官命下人热上一热在吃也不吃……”
先前说了这许多恭维话,还说什么菜味极佳,周围这么多人都听着,可不能被公主吃下了发现不对劲,要不然该是自己下不来台面,传了出去又该怎么丢尽大人的脸面!
驿长身后自然是有大人的,他现在的着急也是有道理的,他知道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大那位人着想的,至于今日之事全是他想不到任薄雪等人如此伶牙俐齿,把他的计划全都打破了不说,现在更是弄的他自己慌乱了起来。
“大人这话说的也确实在理,那就只能再次麻烦大人了一番……”任薄雪这话说时又带上了随和笑容,像是确实感谢着驿长似的。
身旁人见了也是连连称谢,驿长忙作揖道:“哪里哪里,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又命人将全部饭菜撤了。
驿长告辞后不久,新的饭菜也上来了,这次倒是色香味俱全,看着也甚是有食欲。
任薄雪和安萧泉相视一笑,突觉胃口大增,那几日奔波劳累的食欲不振全消失的一丝不见,有的全是大快人心!香云蓁蓁二人也是开口说了起来。
“姑娘你有没有看见适才驿长大人出去之时的脸色!”
香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蓁蓁在一旁挠她,她笑的更是开怀。
任薄雪见这二人的好心情自然更是心情大好,适才和殿下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闷不乐也全然不见!
“来!好好吃这一顿,明日就该筹备进宫面圣!”
安萧泉见任薄雪如此豪言壮语也是大笑出声,道:“薄雪真是好骨气!可我却是未曾听的驿长说过明日就答应放行……”
见近几日薄雪不知为何时不时会突然沉默无语,安萧泉故意的言语刺激她也成了一味甚好的调剂,为让她放下过多的心里负担,暗暗为她鼓劲。
安萧泉深知此行全是以大局为重,他对薄雪的情意到底还是不变的。
“驿长为说,可不代表他就不同意……”任薄雪压低语气,说的极为神秘。
“哦?薄雪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可做一番参考。”
任薄雪还在吃着什么用了极慢的速度,道:“摆明了驿长背后有人,只要今日之事传到那人耳中他就会知惹不起我们,自然就会放行!”
言之确实有理,今日驿长吃了瘪,那人的耳目自然会告知,先不说那人是谁,有什么权力,又有何阴谋,只要那人知道现在招惹他们不是明智之举,反而会被识破。
到时候驿长背后之人所谋之事就算他是有权力的也会因路途遥远一时无法实现,那可就不是一两句得不偿失就可以弥补的清了……
这样一想,安萧泉果然见前途一片明亮,蓁蓁也有所明了,只有香云还云里雾里的。
洞察了这一切的任薄雪想的始终远些,她在寻思驿长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但她也知那还要等到入宫之后步步紧逼,才能将那人的原形一步一步的显露出来。
用完晚膳之后,这一等人稍加洗漱,随意再说了几句话,也就到了熄灯就寝之时。
安萧泉去了隔间任薄雪也没再看他一眼,她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安稳睡下,便不再因为见他一眼而牵动不必要的情丝,若是真的见了带给自己的或许只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任薄雪在愈是关键时刻会愈是冷静,这种旁人怎么都不会的本事是她强加给自己的。
秉着愈见慌乱愈是不能乱之原则,她深知要是一乱那伴随而来的就是结束,自己的结束,于是她强加给自己理智的力量,在冲撞感性之时便是理智的力量发挥作用之时!
强加一个人不可名状的力量是一条及其痛苦的路,但那又如何,她任薄雪要的也不过是目可睹,耳可闻的结果罢了!
过程如何,纵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又有何人会知道,她也无需旁人知晓!
她要生来坚强,她要死去辉煌!
入睡不过半刻,床榻上的这人便入睡了,睡的急又急,像是生怕旁人不知她会安睡似的,这般急又是为何?
有那么一丝可能是在逃避些什么?强韧又自带愈合力的任薄雪又有何需要逃避的呢?可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是在逃避她最不愿面对之事?
众所周知,薄雪此时最不愿面对的便是安萧泉时不时涌现的真心,和那一丝他本人也不易察觉的挽留,这可是既敏锐又敏感的任薄雪最为忌惮的情感了!
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就像是一刻刻扦插在她心间的尖针,每当安萧泉不经意间显露之时,就一板一眼的动作**着,动作极轻,但疼痛却丝毫不减。
是怎般轻柔动作也会疼痛难耐的啊!是如同万箭穿心的啊!你让她如何掩饰,如何强撑下去……
但……她会的,任薄雪会的,她就是做了自己该行之事,不论如何这都是她所选之路,所以纵使白日里怎般的言不由衷,夜深来临之际都会是她再一次心境平复之时,她会将这一切全部掩埋心底。
日复一日,纵使何其劳多也自在掌控之中,而其他无关紧要的,自将全部放一放,纵使儿女情长也该如那过眼云烟,一触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