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菱越是这样,宴道越是一脸的不悦:“喝是喝了,但你这牛饮一般的喝法,当真是浪费我这好茶。”
“说吧,什么事?”他轻轻叩了叩桌子,边饮着茶道。
盛菱听出了话外之意,知道宴道是在告诉她着急也没用,索性定下心来,冷静地叙述起了柳妤淑做的那些混账事,和自己发现安萧泉中毒的那件事。
话罢,屋内又是一片安静。
他舒畅地叹息一声,将茶放下,站起身,回屋拿出了药箱,出来时一边摇头叹息,一边道:“随我下山吧。”
盛菱见此脸上喜出望外,但是又忍不住有一丝疑惑:“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救那位公子?”
她刚才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去给安萧泉看病,将安萧泉和任薄雪的反应瞒下了,只将柳妤淑做错了事,自己要求任薄雪和安萧泉说了出来。
在她口中,请宴道下山,完全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是事实与这相差也差不多。
犯错的是自己女儿,要求人的,也是她。
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好了,宴道愿意下山,这下柳妤淑也有些希望了。
“宴道……”盛菱看着他。
“嗯?”宴道轻笑,一如当年,伸手牵着她带她走上下山的路。
“药箱我帮你拿吧。”盛菱看着这熟悉的动作,眼眶有些温热的感觉,她看看自己和宴道那牵在一起的手,有些恍惚,想替他拿着药箱。
哪知宴道投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担心我?还是算了吧,就你这身板,我还不清楚?一会你提着东西,走慢了还要我等你,再不快点,妤淑会不会被虐待我可说不清。”
虽然说的话不好听,但是柳妤淑还是听出了宴道话里关心的意味。
盛菱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有了宴道的带路,这下山走的捷径可比来时走的路要平坦安全得多。两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暮色降临前回到了安平镇。
靠近镇子的时候,宴道便松开了他那牵着盛菱的手。
盛菱知道,他这是怕有流言蜚语的产生,影响了她的生活,心里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但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只能强迫自己将这这种感觉忘了。
适逢晚餐时候,安萧泉与任薄雪所在的客栈在这时已是人来人往,酒香菜香弥漫,店家与顾客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派热闹景象。
盛菱却无心这些,她整颗心都因为安萧泉的毒和自己女儿相绑定而忧心忡忡,带着宴道进了安平镇。
与此同时,客房内的任薄雪眉头微锁地看着安萧泉。她怎么觉得他最近的脸色较之往日,更加苍白了。
“薄雪,你做什么?为何一直盯着我?嗯?”安萧泉被看得久了,不免奇怪,被喜欢的人看着,耳根也有了微微的发烫,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口。
任薄雪一把捏住他的脸,凑近细看,脸色沉下来,“安萧泉,殿下,你这脸都快苍白地像只鬼了,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紫色,告诉我,是因为下午毒发的关系吗?”
任薄雪抬眼,目光陷入他眼中的一片晦暗,神色极为认真。
安萧泉被她这表情弄地微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也让任薄雪对他更加担忧了。
“薄雪,我无事,是你过分担心了。”安萧泉回过神来,捏起她的手哄骗道。
他今天的身体的确比起往常要虚弱几分。
下午动用真气将柳妤淑踹开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适了,但是他不能让她担心,她的脾气他了解,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上的毒有加深的迹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任薄雪自然是不相信的,未置一词,语气颇为认真:“殿下,我想听实话。”
安萧泉强制将目光对上她,答道:“薄雪,你还不相信我吗?”
任薄雪摇头:“你下午晕过去了。”
他看着任薄雪认真的模样,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事便是没事。你的脚好些了没?还疼吗?”
他巧妙地将话题转移,目光落在她那被纱布缠着的脚腕上,“疼的话,你说一声。”
虽然只是扭伤了,但是安萧泉还是不放心的让大夫往任薄雪的脚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害怕那扭伤的地方磕着碰着。
任薄雪默声,目光也落在自己那肿大得不像话的脚上,却在这时,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力度又大了几分。
任薄雪知道,他还在因为自己被那柳小姐伤害到的事而气愤。
“便是在这了,我敲门,你等等。”
任薄雪正想说什么,话到了喉头,却听到客房外有交谈之声传来。
声音还挺耳熟,分明就是柳家夫人的声音。
任薄雪与安萧泉对视一眼,皆是朝房门方向看去。
脚步声却是两个人的。
敲门声响起。
“何人?”任薄雪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会有谁会来找他们?
“姑娘,是我。”门外的人简言道。
任薄雪起身,一蹦一跳地去开门。
门开了,眼前站着的人却让任薄雪吃了一惊。
她还以为柳妤淑怎么说都要再过这么一周才能把宴道带到镇子里来呢!甚至也想过宴道根本不会给面子。
所以这一次,她愣了,隔了几秒才吐出两个字:“医仙。”
宴道双眼微眯,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余光瞥进了客房之内,见到了还靠在床榻上的安萧泉,心下明了了什么。
原来盛菱口中那个要解毒的人,还真是他们。
老相识啊!
“姑娘,人我请来了,你这……站在门口堵着了,我们也不太好进去。”盛菱的表情有些仓促。
任薄雪回过神来,恢复了淡定,将他们请进了客房。
客房内的安萧泉目睹了这一切,面上的平静,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进了客房盛菱便对宴道使了眼神,对宴道露出一个祈求的神情:“宴道,拜托你了。”
宴道淡淡看着安萧泉,安萧泉也看着宴道,两人的目光刚对上,客房内的气氛立刻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