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大奔驰沿着高速公路驶入慕尼黑里姆机场,径直开到专机旁边,一阵此起彼伏的车门开关声中,戈培尔与巴伐利亚及慕尼黑的地方官们下车,团团围住第二辆车,元首下车与他们一一握别,快步走上专机,在机舱口挥臂告别,然后消失在专机里。
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从机舱里往外张望。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三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冉妮亚坐在旁边,丽达在过道另一头,奥托?根舍党卫军上校和几个领袖旗队的士兵坐在机舱后面。
冉妮亚叼起一枝烟环视左右,起身走向警卫们讨打火机去了。元首放在扶手的手上被一只温暖细软的手按在,转而一望惊叫起來,爱得莱德笑盈盈地歪头看着他。她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替换了鲁德维卡,重新來专机上班了。
爱得莱德给他端來水果、饼干和茶水,坐在冉妮亚的位置上给他削苹果,切下一块送到他嘴边:“张口。看來,我不在的日子里,沒人给你削苹果吧?”
李德涩然,指着正抱着那本《飘》的丽达说:“她们天天给我削。”爱得莱德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鬼才相信,一看她那样子就不是伺候人的料,倒像个学究。”她把又一块淡黄色的果块喂进他嘴里,并掏出手帕给他擦嘴。
李德望着正向这边走來的冉妮亚边嚼边说:“我指冉妮亚,这不,她给我点烟去了。”他向她伸出手,冉妮亚吐了一个烟圈,手伸到上方把打火机坠落到他手里。李德有点恼怒地说:“烟,你不是给我点烟去了吗?”
冉妮亚斜睨着他、斜视了爱得莱德一眼,猛吸了一口烟,有意给他添堵:“呷,俗话说,见了新欢忘旧情,我看这话得倒过來说了。不就是削了个水果吗?至于对我瞪眼吗?”
爱得莱德站起身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冉妮亚好似刚发现她一般,搂住她的肩膀:“哎哟,是爱得莱德呀,我还以为是鲁德维卡呢。几个月不见,你越來越漂亮了,真是人见人爱呀,怪不得别人像灌了迷魂药似的找不到北了。”她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地把爱得莱德轻推到一边,坐在她的位置上。
爱得莱德把剩下的苹果放在盘子里,冲他莞尔一笑后扭着屁股走了。冉妮亚拾起苹果扔进垃圾箱里,朝爱得莱德的背影瞅了一眼,咕嘟道:“现在又不是秋天,吃什么苹果,上面洒了保鲜剂的,会中毒的。”
冉妮亚端起杯子让他漱口。李德老老实实地辩解:“有那么邪乎?再说削了皮的。”“削了皮也不行。”冉妮亚不依不饶,点燃一枝烟塞进他嘴里。
元首忸怩作态起來:“拿开,你知道我不抽烟的。”丽达放下书,微笑着向这边说:“元首,抽两口吧。水至清则无鱼,师至察则无徒,人至俭则无朋无党,官至廉则无亲无故!”
“就是。男人嘛,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一条狗。”冉妮亚接过话茬儿,不由分说地把烟塞到他嘴上。
专机向东南飞行。李德问起慕尼黑法庭的事,冉妮亚埋怨道:“说好的打电话,眼看铡刀就要落在那姑娘脖子上了,电话总也不來,无奈之下,我只得偷偷拔掉了电源保险盒。你在干什么呀?电话也不接。”她向前后左右看子一下,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正跟嫂子办那事呀?”
“办那事呀?”李德装聋作哑,大姆指和食指指尖夹着香烟猛吸了一口,呛得他连咳嗽,冉妮亚给他捶背,但下手明显比平时重得多,李德先呲牙后瞪眼,把她手推开:“至于吗,人家不过是给我一个苹果,你要乘机报复呀?”
她有一事不解:“你不是说法律规定有99天的上诉期吗?为什么他们那么着急?”
元首抚弄着她的秀发,解释说:“战时增加了这么一条:如果情况紧急、情节特别严重,可以适当缩短上诉期。他们为了杀一儆百,自然要快判决快执行。我只不过让戈培尔给柏林的最高检察署打电话,提请他们遵守法律规定而已。就这,戈培尔还盯了我好半天,好像我是外星人,怀疑我是不是说梦话。”
爱得莱德端來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他和冉妮亚面前,冉妮亚要把咖啡转让给丽达,李德发飙了:“人家给你端來的,不要蹬鼻子上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敬酒不吃吃……”“得啦得啦,不知那学來的这些乱七八糟乡巴佬话。”她打断了他的数落,向一脸不自然的爱得莱德道谢,继续与元首探讨问題。
今天是阴天,又遇到云层和气流层,“秃鹰”刚爬升出雾气,就又钻进了云层。云层厚得让人产生一种能在上面漫步的错觉。专机在磅礴的云层中像是纸折的,在气浪里颠簸,反倒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云层看上去像是固体的,仿佛是庞大无匹的流动山峦。整架飞机都在爬升中震颤,大家在机舱里像货物一样被抛撒。
鲍尔在驾驶舱里对着飞机大骂,文明在这样的恶劣中也只好露出野蛮的本色:“爬升,他妈的爬升,要不然我爆你的菊花。”
丽达的书在元首和冉妮亚脚下滑动着,她本人死死抓着拉手,拉手砰然脱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口骂了句“他妈的。”这出自不动粗口的丽达,只能说明形势危急。
专机终于跃出了气流,也跃升出了云层。忽然平稳下來,云层之上的阳光从舷窗里刺痛了元首的眼睛,大家从互相抓挠撕扯中安静下來。下面是蔚蓝色的大海,那一大片陆地就是西西里了。
专机降落在马耳他卢卡机场,鲍曼、凯塞林、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上校,还有马尔他市长,以及他的卡尔梅克突击队都來机场迎接了。
鲍尔问起专机今晚在那过夜,元首偷看了爱得莱德一眼,作顺水人情说,机组人员头一次來马尔他,今晚住在这里,好好体验一下地中海的海风。
爱得莱德向鲍尔等挥手告别,一把抢过元首的杯子跟在他的后面,冉妮亚向她投來警惕的眼光,她笑眯眯地对她说:“嘿嘿,我在克里木就是这个角色,在圣彼得堡也是这样,冉妮亚上尉,你不反对吧?”冉妮亚被她将了一军,无奈地走开了。
元首与鲍曼同乘一辆车,向他通报了慕尼黑的风波,埋怨戈培尔在有些事情上过于激进,导致国内死气沉沉。鲍曼也向他汇报了非洲的情况:“你前脚刚回国,隆美尔后脚就回维也纳了。非洲军团与英军在塞卢姆以东对峙,隆美尔说,随时随地可以向埃及进攻。”
李德浅笑了一下说,他估计英国人马上就会反攻,因为丘吉尔正面临信任危机,他迫切需要一次胜利。“是的,一直以來他就有这个想法。可是,胜利女神根本看不上他那个臃肿的烟鬼。”鲍曼尖刻地笑着。
李德进入位于瓦莱塔中心的凯塞林的司令部----骑士团首领宫。在走廊里,他在叶卡捷林娜二世画像前停留了一会儿。司令部里站满了黑压压的一屋子,其中有近十个女军官。德军地中海集团军官佐们、党卫军盖世太保机构、地中海舰队、第十航空队、第7空降师、德国驻马尔他领事、商务代表,德国石灰岩协会驻马尔他分公司、海军航空兵、陆战队、乌克兰第1军留守部队等都在等待元首接见。
元首向大家通报了慕尼黑的事,要求他们引以为戒,做好各项工作。大家一脸惊讶,谁也无法相信后方发生的这场政治风波。幸好尚未发展成动乱。
元首一行重新下榻卡斯蒂利亚骑士旅馆,不过这次多了个爱得莱德,冉妮亚与丽达谁都看不上这个空姐,她倒是因祸得福,独自住了个单间。晚餐仍在副楼的凤尾花厅,东道主们正在那里等候,他们是凯塞林、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上校。
李德环视了一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他问凯塞林那个卖单的人呢?空军元帅奚落说,上次请客后的第二天向他交了请辞报告,直到答应今后不让他作陪出钱,才如释重负地走了。
元首仍然坐在背靠艾伊瓦佐夫斯基的《九级浪》画的地方,不知趣的爱德莱德坐在他旁边,发现凯塞林元帅面露愠色盯着他,才绕了大半圈坐到乌克兰人旁边。凯塞林向冉妮亚问道:“她是谁?”冉妮亚呶嘴:“死皮赖脸地跟來的。”
“你……”爱德莱德语塞。冉妮亚抢白道:“我怎么了?小姐,奉劝你别生气,气歪了鼻子可不好看了。”
元首建议把盖世太保小头目叫來,在生日前的清剿行动中,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冉妮亚马上响应:“我听他的副手抱怨,上次我们在这里吃饭时,刀疤脸望眼欲穿地等了一个晚上呢。”
大家照例是一顿大快朵颐,那晚冉妮亚醉了,丽达身体不适,早早离席,爱得莱德荣幸地得到照顾元首的机会----包括给元首当振动筛子。那晚,他重新变成了仙风道骨:爱得莱德高潮时全身颤抖,不停地战栗,像爬在振动铁筛子上,同时下面像章鱼吸盘一般紧紧吸住,让人一下子坠入仙境,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坦。
第二天,李德让专机暂且回国,与爱得莱德告别。她眼泪汪汪地回忆起三个月前,李德把她带在身边的日子。元首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前胸好言相劝:“亲爱的,我马上要到非洲,那里条件很苦,飞沙走石,你不仅照顾不了我,还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呢。”
爱得莱德从他怀里挣脱:“我知道你怕那个红头发不高兴。这次我发现她变了,变得不可一世了,老是斜着眼睛看我。她有什么了不起嘛,要不是你惯着她,她一个外国人……”
“别这样说,我的小甜心。”他又把她拉回怀里:“说实话,我有时也真离不开她,她即是保镖又是副官,还是参谋长。你知道吗,十天前她又一次救了我。”
爱得莱德默不作声了,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把脸放到他的胸脯上,仿佛倾听他的心跳。李德催促她,她恋恋不舍地说:“元首,我听到了你的心声。我走了谁照顾你呢……”
门推开了,冉妮亚挖苦道:“干什么,搞得像生离死别,多晦气呀。”李德恼火地讲道:“别这样冉妮亚,欺负老实人你觉得有意思吗?”
冉妮亚一脸坏笑地向爱得莱德告别:“真走啊?别走啊老实人,你走了谁照顾他呢?”爱得莱德望了一眼元首,又瞅了冉妮亚一眼,提起包走了。李德追赶了几步,冉妮亚猛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下身,他本能地停住脚步躲避,她哈哈大笑起來。
笑声引來了丽达,冉妮亚对迷惑不解的丽达感慨:“哎呀,你应该看看刚才这里上演的霸王别姬。”
“什么是霸王别姬你懂吗?你当我是项羽呀?一大早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元首真生气了,冉妮亚与丽达乐了,两人指着他异口同声地说:“你生气的样子真男人。耶----”两个幸灾乐祸的巴掌拍打在一起。
元首不满足于在可视电话上了解和指挥战事,三架亨克尔e111轰炸机把他们拉到托布鲁克。这些飞机刚轰炸了苏伊士运河,刚返回机场,就被元首抓差了。第一架飞机上坐着元首与鲍曼,第二架坐着冉妮亚与丽达,第三架上是三个副官。领袖卫队的警卫们只得坐后勤船队飘洋过海。
元首从天而降,不仅隆美尔深感意外,连卡尔梅克人也吃了一惊。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隆美尔喜不胜收。经验告诉他,阿道夫就是战神阿瑞斯的形象代言人,元首一來,大展宏图的日子到了。
一路上尽遇到沒有头的坦克,装甲部队在拆下炮塔,清洗塞在炮塔里面的沙子。隆美尔的司令部拉于托布鲁克市中心的莫罕默德路口。第2军军长阿尼姆中将、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非洲军团参谋长拜尔莱因,以及各师师长都被召集到司令部里。
墙上的布徐徐拉开,隆美尔亲自拿起小木棒给元首汇报:“德军第2军22师在塞卢姆与英军第7装甲师对峙;德23师与第二南非师谢费尔增井一带周旋;德24师和意大利摩托化师西迪奥马尔与第5印度师相持,还有3个意大利步兵师马达累纳堡南北与150步兵旅和自由法国旅僵持着。德军预备队是卡明斯基的俄罗斯旅。英军的预备队是刚从叙利亚开來的第二新西兰师。”
隆美尔停顿了一下,神必地补充道:“当然,我们还有整整一个军秘密集结在姆苏斯与梅基利之间,沒被敌人发现。”
李德双手抱胸面对地图陷入深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