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映机咔咔嚓嚓地转动,刚出现沉船上面的片名Titanic,海军副官闯进来了,手里举着一盘电影胶片:“来了来了,刚取来的。”
电影放映机在一声怪叫中停下,“银幕”上一片漆黑,眼睛刚适应黑暗,屋里的灯亮了,刺得大家眯缝起眼睛。
这是从南方取来的电影拷贝,随军记者刚拍摄的无声片,放映时需要有人拿着稿子,站到银幕后面现场配音。
离开南方后,元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牵挂着南方战局。来时与哈尔德说好,每三天送来一盘战地影片。可过了一周也没来。李德猜想哈尔德还未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昨天派人去取了。
尽管取来的是没来得及配音的毛片,元首高兴得跳起来了:“阿尔布雷特克,你给老子立了一功。”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海军副官把电影胶片递到业务放映员贝洛手里才坐下。
贝洛望了眼大失所望的冉妮亚和丽达,问元首先放《泰坦尼克号》还是纪录片,李德气呼呼地瞪眼:“你是猪脑子呀?是作战重要还是谈情说爱重要?”
贵族出身的贝洛怔忡了一下,望了望克鲁格。老贵族对年轻贵族扮了个鬼脸,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电影机又嘎吱嘎吱响起来了,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片头后,银幕上出现了振奋人心的镜头:遮天蔽日的飞机在空中盘旋,斯图卡无声地向目标俯冲、投弹,墙倒屋塌,整整半幅楼房轰然倒地,腾起一股冲天的烟雾。
“施蒙特!”黑暗中传来元首略含责备的喊叫。施蒙特从光束里穿过,站在一边拿出几页纸,却又忘记拿手电筒了,焦急地喊叫。
银幕上漫起冲天的灰尘,德国坦克在广阔的田野里横冲直撞,德军装甲部队拿着冲锋枪坐在履带式卡车里,紧随在坦克后面高歌猛进。
漫山遍野的德军步兵光着头,挽起袖管翻出白袖子,裤腰带上挂着钢盔,右手提着步枪,左手紧握手榴弹猛冲猛打。
军事警察挥舞小旗指挥交通,偶尔一架飞机呼啸而过。镜头集中到一座指着七、八个方向的路标上,有一块木牌上写着:阿斯特拉罕 124KM。
烟雾弥漫的战场,坦克起火,车辆燃烧。德军机枪手把机枪架在副射手肩膀上猛烈开火,枪口喷射火焰,弹壳飞溅,炮弹在身边爆炸,溅了机枪射手一身的土。一个腿步中弹的德军士兵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了一道血迹……
镜头一转换,成群结队的苏军战俘与结队成群的支前老百姓相对而行。遭遇不同的两队同胞表情也各异:赶着马车的老百姓同情他们,往战俘们手里塞黑面包,战俘们对支援入侵者的落后群众一脸轻视。
他们还航拍到苏军反攻的镜头。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在火箭炮掩护下,几十辆苏军T34坦克喷射着火焰向德军阵地压过来。搭乘坦克的红军士兵跳下车前赴后继往前冲。整日激战后,德军第一道防线被突破,苏军正向纵深推进,遇到增援德军的迎头痛击。
黑暗中施蒙特借助手电筒解说:“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分三个方向攻击。截止8月2日,南线:古德里安统率第1、第2坦克军团正以虎入羊群之势向高加索猛攻;西线:曼施坦因的第11集团军全部包围了黑海东岸的图阿普谢,呈关门打狗之势。东线德军基本控制斯大林格勒,南北两部德军占领了全部码头,已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敌人是羊,是狗,是鳖?真那样,这仗就不用打了。”冉妮亚调侃道,迫使施蒙特的解说停顿了一下才连上:“……并粉碎了城北苏军的反攻。拖拉机厂被攻占,缴获了200辆T34坦克……”
鲍曼向元首祝贺,李德可高兴不起来,在鲍曼耳边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生产的T34坦克是简化版,是伪劣产品,钢板缺锰,装甲防护差,发动机只有几百摩托小时,铁轮子上连橡胶都没有。用这种坦克吓唬人可以,打仗不行。”
丽达一脸幸灾乐祸,对鲍曼说:“拍到蹄子上了吧?不懂少开口,还是等着看《泰坦尼克号》吧。”鲍曼举起拳头,拳头碰到探头倾听的克鲁格额头上。
克鲁格摸了下额头,由衷地感叹:“元首成坦克专家了。”突然他想起什么,向元首陪着笑脸说:“干脆把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坦克调给我们。赫特的第3坦克军团只有100辆坦克,甚至还有几辆雷诺老古董凑数。”
“看电影看电影。”元首往前指着,接着传来一声喊叫和责备:黑暗中他一指头戳到冉妮亚眼窝上了。
银幕上几个村妇在河边洗衣服,施蒙特解说着:“哈尔德总长与南方集团军群的将帅们正在研究下一阶段作战方案。”听到满堂哄笑,在银幕上探望了一眼后急忙改口。
纪录片放完了,元首对大家大吹大擂了一阵子,心满意足地欣赏正片——《泰坦尼克号》。
1938年,德国作者Robert Prechtl出版了《泰坦尼克号》一书,这是第一本记叙泰坦尼克事件的小说,书中虚构与纪实交织,开创了此后此类书籍的范例。
泰坦尼克号还沦为纳粹德国打击英国人的法宝。大战爆发前,戈培尔认定,这艘“上帝也沉不了”的轮船,是“日不落帝国”没落的绝妙象征。于是下令拍摄德国版《泰坦尼克号》。
影片讲述英国船主伊斯麦图谋在首航中让巨轮沉没,然后向保险公司套赔巨额保险金,为此不惜以贿赂的手段让船长改变航线,往冰山区海域行进。船撞上冰山后,船上最镇静、最有绅士风度的是德国人,不择手段逃生的是英国人。那位著名的大副也摇身一变,成了德国人,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组织救援。
1912年4月12日,准备首航的泰坦尼克号停泊在港口,码头上人山人海,争相目睹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最豪华的轮船。
泰坦尼克号启航了,早春的大西洋上风和日丽,碧波万里,德国大副警惕地望着前方,不时向驾驶员发出指令。
头等舱里,英国资本家和美国财阀们一边喝着红酒、玩弄着珠宝,一边谋划着奴役和剥削其他民族的罪恶计划。他们享有无数的宴会、舞会、游艇赛、马球赛,但都是些思想狭隘、有口无心的寄生虫。而在三等舱里,以德国人为代表的正义民族尽情唱歌跳舞,生活得比他们充实。
小鼓敲起,歌声唱起,吉普赛女郎开始舞蹈了。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她变幻着多姿的旋舞,充满活力的苗条灵动的身形发出巨大的诱惑,让李德不由地揽紧了冉妮亚的腰肢。
冉妮亚也心荡神迷,轻轻在他耳边诉说:“我俩好几天没办事了,今晚你来吗?”
“冰山——”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打断了元首与冉妮亚的卿卿我我。了望台发现正前方的冰山后立刻通知了驾驶舱和大副,可是惯性极大的轮船已来不及躲避,撞上了丑陋的冰山。
不沉之船进水了,海水淹没了行李舱,水密门关闭,一些海员被海水吞噬。其实这些先死的人是幸运儿,而对船上的大部分人来说,等待不可避免的死亡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危难时刻见人心。海员正在给三等舱的乘客发救生衣。几个犹太人乘机出来捣乱,哄抢救生衣,结果导致秩序大乱,乘客们争先恐后,一哄而上。德国大副临危不惧,弹压了带头闹事的犹太人,控制了局势。
在闹哄哄的奔逃中,一对德国夫妇非常冷静,德意志民族守纪律、讲秩序,临危不惧、乐于助人的高贵品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这对夫妇最后一个离开大厅,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水涌进来了。
有几个小流氓被囚禁在船底。德国大副让一个海员下去解救,可是海员没带钥匙。冰冷的海水漫到腰际,情急之下,海员找了把消防斧把门咂开。
甲板上狼奔豕突,以德国人为主的小乐队仍在演奏悠扬的乐曲。在小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中船员放飞了信鸽,好多人羡慕地望着展翅飞翔的鸽子,只后悔爹妈没有生于一副翅膀。
“梦幻之船”泰坦尼克号开始缓缓下沉,一幕幕悲剧正在加紧上演。漆黑的海洋和天空连成一片,无情的吞噬着绝望的乘客,也见证着截然不同的人性。一个英国资本家为了上救生艇,和别人扭打起来。结果两人一起掉了下去,把一艘救生艇砸翻。与此相对照,德国大副冲到舱里救出了一位小女孩子,充分体现了德国人的高尚品质和英国资本家的丑陋德行。
泰坦尼克号的船尾高高地翘了起来,指向天空,随后一点一点地下沉,缓缓地没入了水中。一直坚持在舷旁演奏着一些欢快的华尔兹乐曲以安抚大家情绪。他们并非船员的一部分,然而他们选择自愿留下了,选择用自己的音乐在这最后时刻陪伴那些即将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的人们,让人们能够多一些平静和勇气。
还有一位乘客约翰.侯伯牧师,应邀到美国芝加哥慕迪教会布道。他眼见这紧急情况,就呼吁全船的基督徒到甲板集合。大家手拉手围成一圈,侯伯牧师庄严的宣告说:“兄弟姊妹们,我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我们已相信了耶稣,有了永生的盼望。我们要把救生衣让给那些不信教的人。”
而最让人心灵震撼、潸然泪下的,不是乘客坠落时惊恐的尖叫,不是庞大船体的倾覆,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人们在面临死亡时的那份从容,是男人将生存的希望让给妇女和儿童,自己承受命运终结的勇气;是床头相濡以沫的老夫妇最后的热泪拥吻;是甲板上三位音乐家停止徒劳的逃生,架好提琴,演奏他们最后、最动人的三重奏——《更近我主》:
“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虽然境遇困难,十架苦辛,我仍将诗唱吟,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我虽举目无亲,日已西坠,四面黑暗笼罩,枕石而睡,梦中依然追寻,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
我快乐如生翼,向上飞起,游遍日月星辰,翱翔不息,我仍将诗唱吟,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在这圣洁的乐曲里,年轻妈妈对幼儿讲述童话故事;船长宁静地等待死亡,设计工程师把时间定格。“超人”德国大副抱着小女孩,游过冰冷的海水,游到救生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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